“适合你个大头鬼！死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楼陌抬手给了浅黛一记暴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霓裳知道我是女子！”
“啊？”浅黛傻眼了，而后痛心疾首地望向霓裳，道：“霓裳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明知道自家公子是女扮男装，还要以身相许，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霓裳：“……”
楼陌：“……”丫的，她好想拒绝认识浅黛这个缺心眼儿的死丫头！怎么就一根筋呢！
甩了甩袖子，楼陌转身就朝外走去，她得找个地方静静，不然非得内伤不可。不想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就听着浅黛弱弱问道：“公子，你去哪儿啊？”
楼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嗖嗖的眼刀直直朝浅黛飞去，咬牙道：“去给霓裳赎身，找个吉时准备收房！”
“收……收房！”浅黛吓得不轻，心里不住哀嚎，完了完了，公子这回是认真的了，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流云！公子最听流云的劝了，不行，她要赶紧给流云去封信，让她赶紧过来，江湖救急啊！
“那个，霓裳姑娘，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陪你了。这是给你熬的药，记得趁热喝了，还有，女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慎之又慎为好，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浅黛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霓裳。
“不是……”霓裳正待要解释，浅黛却已经没了踪影，看着那个火急火燎的背影，霓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误会可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霓裳先是经楼陌的开导，而后又有浅黛这个活宝折腾了这么一出，此刻的心境倒是开阔了不少，幸好，她还活着，幸好，她遇到了这位“公子”！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女子脂粉未施的脸颊上，愈发荡漾着一股别样的魅惑来，女子微微勾唇一笑，顾盼神飞，这一刻，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霓裳每每回想起来这一幕时不禁感叹，原来自己的人生就是从这一刻起发生了转变——
却说楼陌离开房间后，凤之尧便寻了过来，在看见莫庭烨颈上的伤后不由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揶揄道：“啧啧，看来昨天晚上还真够激烈的啊！不过我说庭烨，你可得悠着点儿，保重身体要紧哪！”
“滚！”莫庭烨冷哼了一声，就知道凤之尧这家伙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咦？”凤之尧看着他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你不是带着面具来的吗，怎么……”
莫庭烨闷闷地道：“她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拒绝了自己！
“我去！楼陌这简直神了！”听莫庭烨说完楼陌是如何发现破绽的，凤之尧立时对她佩服得不得了，这论起心思缜密，他还没见过能胜得过她的！
“诶，对了，你这伤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被她……”凤之尧一脸兴味地猜测着，楼陌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要说发现自己被人欺骗后一怒之下想要杀人灭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想到昨夜那个旖旎缱绻的吻，还有月光下陌儿水嫩诱人的红唇和玲珑有致的身子，莫庭烨眼神中带着一抹意犹未尽，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他好像，有点上瘾了，怎么办？
被莫庭烨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刺激到，凤之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能想象一个从来不笑的人突然露出那种温柔笑意的感觉吗？简直堪称是惊恐！
但他却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向冷面的庭烨露出这副模样来，于是十分欠揍地靠近了莫庭烨，低声笑道：“庭烨，你昨夜这是……得逞了？”
第183章 有舞霓裳
莫庭烨正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打断，目光危险地看了他一眼，不悦道：“不该知道的就别问！”
“噢——”凤之尧刻意拉长了声音，一副“我懂了，你什么都不必说”的表情看着他，莫庭烨随手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他扔去——
凤之尧一把接住递给他。
“拿开！”莫庭烨黑着脸道。
“这可是人楼陌的东西，你确定给我了？”凤之尧笑嘻嘻地挑眉道。
莫庭烨的脸色更黑了，直直瞪着他不说话。
切，还傲娇的不行了！凤之尧翻了个白眼，手里却还是乖乖地把枕头递过去。
……
“咚咚咚！”
“是楼公子吗？门没关，进来吧！”霓裳的声音传来。
楼陌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先给她把了把脉，随即笑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过两日便可下床走走，只千万别再着凉就好。”
霓裳闻言终于绽开了笑颜，道：“总算是能活动活动了，再躺两天我可要闷坏了！”说着俏皮地朝楼陌眨了眨眼。
看到她这副活泼的模样，楼陌终于放下心来，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她，道：“算是我送你的压惊礼。”
霓裳诧异地接过信封，打开一瞧，心头不由地一震——只见那薄薄的一页纸上“卖身契”三个字是如此的醒目而刺眼，像是在嘲笑着她曾经的愚蠢与无知。
看着看着她不由地红了眼眶，紧握着那张卖身契的手竟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忽而放声大笑，那笑意不及眼底，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地往下流，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烦闷尽数发泄出来一般。
楼陌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劝解，她知道，这种时候霓裳最需要的，是发泄。
霓裳放任自己沉浸在百般的情绪里，或悲，或伤，或喜，或叹，半晌才哽咽道：“楼公子，多谢你！”
这张纸上承载了太多太多，是她年少时一段感情的祭奠，也是她与过去那段时光彻底划清界限的诀别，从今日起，她就是舞霓裳，与陇邺城凌家那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凌惜柔再无半分瓜葛！
楼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如今不过十八岁，正当最好的时候，以后的日子还长，多往前看看，你还有很多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霓裳突然“噗嗤！”的笑出声来，揶揄道：“怎的楼公子这话说的像是已经活了半辈子的老人似的！”
楼陌一怔，随即尴尬地笑笑，暗道：两辈子加起来，自己可是近四十岁的人了，在人家一十八岁的小姑娘跟前，可不就是一“活了半辈子的老人”吗！
捂嘴轻咳了下，道：“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以后不必客套称我为‘楼公子’，叫我楼陌就好。”
霓裳微愣，眼中似有感激之色闪过，随即笑道：“好，楼陌！”
“以后有什么打算？”
霓裳略微沉吟了下，开口道：“楼公……楼陌，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楼陌用眼神示意她直说就是。
“烈焰阁的阁主无情公子，是你吗？”霓裳定定看着她道。
楼陌闻言挑眉笑了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倒是没想到霓裳竟然会问这个，诚然，醉情楼还有醉欢阁同属烈焰阁的产业，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但能猜出她就是无情公子的怕是也没有几个，最起码，与她几次在醉情楼见面的南宫杉就没有发现。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想去醉欢阁！”霓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楼陌一怔，可看着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玩笑，于是郑重提醒她道：“醉欢阁是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你，可是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霓裳嫣然一笑，道：“说到底，似我这般的容貌若不去祸害一下这天下之人，委实是浪费了呢！”说着还向楼陌抛了个调皮的媚眼儿……
楼陌：“……”这姑娘的转变会不会太快了些？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能问一下你真实的想法吗？当然，你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楼陌正色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霓裳笑了笑，道：“我自幼跟随着我母亲，学的都是一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流，如今看来却是最最无用的，可若是现在让我去学些别的谋生之计，我约莫也是学不来了的。”
“如此看来，青楼倒是我最好的去处了。”
“况且，正如你所说，青楼自有青楼的好处，而我也确实喜欢那般被众人仰视倾慕的感觉，楼陌，你，该不会觉得我自甘堕落吧？”说到这里，霓裳有些忐忑地看着楼陌，似是生怕从她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轻视与不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