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甚至到了,已经和对方偷偷摸摸处上一段日子了,真觉得那人还行,才会和家里人通气。
因为不能随便给男孩子就往家领。
更不能没个一定,自己心里还没数,就急着见家长和家里人讲。
如若到了能和家里人通气的程度,那基本上就是定下。
父母郑重问她,她也能说出为啥选他的一二三点。
用态度来告诉父母:领家来不是开玩笑,这人,女儿真相中了。
这是现代。
在宋茯苓看来,古代也一样啊,你甭管在哪,这都是“人之常情”。
可能封建保守,会少了偷偷摸摸先相处的过程,但最起码你要两方都含蓄的流露出有那个意思,得到双方认可,日子毕竟是俩人过,又不是和父母过,然后再去找家里人说。
更何况,陆畔那人给她的印象很稳当,和她差不离,她就是很稳重。
所以,宋茯苓很放心的帮奶奶挑选衣裳。
不就是见个三小姐、聊那个点心店吗?全是业务接触,没事。
“奶,您真应该听我的,那时候买个金簪子。”
奶奶一件首饰也没有。
这事在现代不算啥,老妈就不是很喜欢,无所谓,现代的思维习惯。
但是在古代,家境好一些的老太太都是有首饰的。
“你可快拉倒,前段日子金子涨不少,我要是真买金簪子,那不是头上戴栋房子吗?也不怕压脖子。啥家境呀,整那不当吃喝的。”
“哪有那么夸张,咱家现在也不差啥了,你别总寻思逃荒起来的。别人家没匾,咱家还有匾呢。”
匾也没啥大用。
马老太翻了翻眼皮,含糊了句:“就那么邪乎,村里房也是房不是?”
当天晚上,宋福生也听说老太太第二天要去见三小姐。
媳妇要将铁头他们给凑钱买的银簪子,借老太太戴。
老太太边帮忙抱柴火,边嚷嚷:你快拉倒,我戴完你还戴不戴啦?等赶明我自个买实心的。
宋福生就小声问了闺女句:“你奶那点心店还合伙不?”
宋茯苓正在抄陆畔的书:“那谁知道啦,看我奶的意思吧。看看她们明天怎么谈。”
说起这事,马老太第二天都坐上了陆三派来的马车,还在心里琢磨这事。
她动过想法,不想合伙了。
有点忘不了,人家说关门,咱们就得关,总感觉那不是自己的。
她想在三儿千里马那个铺子开个小窗,拉货用不了那么大的门面,单独给隔出个屋呗,然后回到最初经营的模式,先可便宜的卖,面向大众,自己慢慢推销慢慢干。
说起这个,老太太就后悔没买门市。
这就是逃过荒的经历闹的。
那阵,三儿买房子,胖丫也说:“奶,咱也买。”
老太太就寻思:买那干啥?你看看,出了啥事时,房子能带走不?咱们逃荒那阵,那么多房子全扔下,房是不当吃喝的东西。
妥,现在是真后悔,就三儿买房前后几日是最便宜的,三儿那几套房子,包括外地她没见着的也很是值。
现在再想买,没了那价。
人家说了,即便迁都,奉天也是老都城,皇上是打这里起来的。
可是?
一身深蓝衣、酱裙的马老太坐在马车里,微一皱眉:
可是,陆三小姐,咱实惠的讲,已经很够意思了,用孙女的话是:“冠名权都写她马老太”。
你说,咱要是告诉她,不想合伙了,会不会对咱有不满?
马老太在心里又合计着:陆三小姐为装修当初投入不少银钱,屋里拾掇成那样,费挺大劲,还没让人回本呢就出事关门,现在又不干了,那指定会觉得咱撂挑子很不够意思。
反正换她,她要是遇见这么个事,会让那人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可给马老太这一路累坏了,主要是心累:
一会儿在心里:
合伙?
不不不,可不合了,不合见到人家该怎么说。
算了,还是接着合吧,大树底下好乘凉。
那奶砖怎么办?
如若重出江湖,涉足点心界,自己将面临身兼数职的局面。
那让村里何人接手她的奶砖代为管理工作,还能让她挣大头呢?
马老太就觉得这一路上,时间过的那叫一个快。
没感觉咋滴就到地方了,也没注意到的地方不对。
直到被许小娘子亲自搀扶她下来。
她也没有留意过,这次许小娘子见她可比以前恭敬多了。
下了马车,马老太抬头一瞅,俺的娘呀,这是哪的府邸,那门上的瓦呀,都带着颜色的:“恩?”
满脸懵。
许小娘子这才笑着解释说:
大少奶奶(陆三小姐)被夫人临时叫回,要开库对账。
所以就来不了啦。
正巧呢,那时候大少奶奶,正在娘家国公府吃茶说话,府里的老夫人一听,说你们这年纪都是上了岁数的有话聊,不如叫您来国公府谈谈古说说话。
马老太:“……”
这也太坑人啦,啥时候的事呀?给我整国公府来怎不提早告诉一声,那紧急有事,我就回村呗。
唉,最闹心的是:
你说咱,空手来的。
你说,早知道,咱搂筐菜带筐辣椒是不是也比空手来的强呀。
“不,不用,我不用人掺,这身板挺硬实。”
才说完,马老太就望向偌大的园区和面前的软轿顿住:
啊,还是用人掺吧、
才被一排水灵灵的大姑娘和两位婆子迎进中门,就得上轿,估计道得挺远。
咱自己能不能走动是次要的,别让人等。
第五百九十九章 只求无愧过百年
国公府的奴仆,那都是经年累月训练过的。
每一个奴仆在上岗前,都被严厉训过话:
你们的所有行为,在外人看来,都代表着国公府。
无论在外,还是府里来客,当你们有不妥当的行为和露出嗤笑的表情,笑的其实不是别人,是国公府的脸面。
并对管理奴仆这一块,设有奖惩措施。
更不用说马老太这回来了。
各院管事有特意训话,这是老夫人要见的客。
重点词“老夫人”。
所以,来的客人无论穿什么,说什么,她也是贵客。
把你们的那些小心思收一收,给小心伺候着。
马老太坐在平稳的轿子上。
不过,再平稳偶尔也会一颠儿一颠儿的,毕竟是人力抬的。
她头上要是有饰品,此时应该能晃悠起来,但是,她没有。
她深蓝布衣、酱色百褶裙,农妇穿的黑色布鞋,头上梳的溜光。
两名管事婆子一左一右,以护送马老太的姿态随着轿子走。
两名婆子身后,跟着十二名统一着装的丫鬟。
就这支队伍,途径拱桥,途径别的院落,一路向老夫人院子里行进时,甭管途径哪里,书童、丫鬟、小厮、婆子,凡是遇见,都要驻足行礼、靠边让路。
而坐在轿上马老太的表现,也很是让两位婆子在心里高看。
这两位婆子,是秦嬷嬷之下、老夫人院子里的管事。
这两位就发现,马老太甭管看见谁、看见什么景,竟然都没有乱瞅,一直得体的坐在轿上,腰板挺直、直视前方。
不,或许你们误会了。
马老太是真的很想细瞅瞅,活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的景啊。
国公府,国公。
可是她忙呀。
心灵的思索,比来时的路上还忙叨,哪有心思看。
一路上:
我是谁,我在哪。
她们说,我等会要去见谁?
我见人家公主,叫啥呀。
哎呦,我连怎么称呼人家都不晓得,对,我怎么唤公主?
回头真得让小孙女给自个开个补习班,主要教教见到上层人士叫啥,你看看,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抓瞎。
而且,许小娘子说,那位公主还要和她唠嗑。
马老太搁心里犯愁的不行。
唠啥呀?公主心血来潮不要紧,可给她难为坏了,咱还不能让人家公主没话找话。
要不,唠以前吧。
可是以前活的跟一天似的,日子挖坑填坑再挖坑,和村里的老黄牛一个命运,抬眼低头都在干活。
讲逃荒?
逃荒更没啥说的。
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房子不要田地不要就逃呗,再说那是啥脸上有光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