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失笑。刚才知道戚临先前的那些说辞不过是同他玩闹的时候,钟情还想着主子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短期内熟练掌握了厨房技能。然而没想到的是,在这之前他居然还尝试了许多次——估计过去还不是少数,钟情是知晓自家厨房的存货的。
但他并没有打算借此调侃戚临,毕竟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只怕他一出口,就能如一把火般直接把主子点炸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不能离开对方太远?”钟情说道。
戚临抓着门把的手顿时就僵了一下,而后生硬地缩了回来,转身瞪了钟情一眼。
没等戚临开口,钟情便再次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话说回来,主子不食人间烟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到时候指不定就是看到哪个卖相好就买哪个。没个人盯着,钟情还真有点不太放心。
戚临沉默了一分钟,似乎是对自己这种脑子一抽的行为感到了几分尴尬,但最终还是认命地快步走到钟情的身边,抓着人的手腕出了门。
失明大概也就这一个好处了,路上的行人并不会因为他们牵着的双手投来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除了个别人会小声嘟喃几句“这么帅的一小伙,有点可惜了”外,倒没什么值得戚临不舒服的。
这回没有钟情开车,他们去的是离家最近的一个超市。
“你先前说商寨还有传人,是怎么一回事?”戚临问。
“我也不太清楚,我留意或局里所有人的资料,商沈舟当年在清琅派登记的祖籍是在商寨的旧址边。”钟情回答,“我托人问过,他曾说过自己祖上是商寨的寨民。”
至于是侥幸从商行云的手里逃脱的,还是原本就先行离开寨子,谁都不知道。
戚临轻轻应了一声,牵着钟情的手走过了日用品区。在路过一排镜子的时候,他从余光里看到了钟情——不是属于柳闻归的那一张脸。“柳闻归”的轮廓和钟情差不了多少,虽说五官不及钟情立体,但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在那双眼上。前者的眼睛是内双,眼角总是向下耷拉着,怎么看怎么寡淡;后者的眼皮则双得好看,像是造物主的恩赐一样,闭上眼时总能让人感受到万分的宁静与温柔,可睁眼看来时,又仿佛有三千冰雪融于其中。
戚临及时拉回自己的思绪,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这两张脸的差别,而是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忘了把原先的脸给换回去。
感觉到戚临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钟情道:“怎么了?”
戚临:“你那张脸……是不是要换回去的?”
钟情愣了一下,然后语气平淡地说:“没关系。现在……可能不太需要了。”
戚临并没有领会到钟情的意思,他忆起钟情当时同他说的那些话与“抵抗政策”,决定不去开口问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着时段的缘故,超市里边并没有太多的人,售货员透过喇叭的招呼声则显得格外明显起来。冷冻区的冰箱在嗡嗡地工作着,戚临的手指摸过边缘,冷不防地就被冻得猛缩回来。
所幸钟情现下什么也看不到。
“晚上想吃什么?”
戚临笑着说:“今晚动手的还是我,应该是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钟情静默了一会,约莫是在思索着戚临的问题,想要寻几个简单的菜色让他过把手。然而就是这么几分钟的功夫,戚临的嘴上却是又闲不住了,他见钟情一时没有应答,不由出声调侃道:“不如吃我吧?”
钟情:“……”
戚临几乎不用过脑,就能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十分贴心地又接了一句:“好啦,我知道,我胡言乱语,没皮没脸。”
钟情笑了一下:“知道就好……买几个西红柿回去炒蛋吧,再买一把小白菜?”
“我觉得你在小看我。”戚临喃喃说着,但脚下还是转到了果蔬区。
“西红柿不要找有角的,挑软的。”钟情提醒道。
戚临伸手拿了几个掂量了一下,无辜地回道:“我觉得好像都差不多,你捏捏?”
钟情叹了一口气,接过他递来的几个西红柿,指腹轻轻按了按。
“这几个,附近应该有个秤,你看一下。”
戚临把钟情选出来的那几个装了袋,张望着找到了他说的那个秤,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称了,中途还遭到了来自超市大姐们热情的调侃。
“她们问我是不是陪媳妇出来卖菜的,我说是。”戚临把那袋西红柿塞进了钟情的手里,笑嘻嘻地同他讲道。
钟情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说:“好。”
选小白菜的过程倒是没有这么顺利了。
钟情扶着货架的边缘,不咸不淡地指点江山:“小白菜找小株的。”
“好。”
“没有虫洞的不要。”
“为什么?”
“有农药。”
“……”
“找翠绿的。”
“行……”
“叶邦要白,根部要饱满。”
戚临听得头都大了,他甚至连叶邦是那个位置都不知道。他寻思着左右也没什么大事,最后凭着自己的直觉选了一个闻起来还成,看起来长得还挺美观的白菜。反正钟情也不知道。
解决完最后一个鸡蛋后,两人又逛了一会,确定没什么需要的后才去结了帐。
只不过再最后付钱的那会,钟情又听到了扫码器发出“滴”地一声响,紧接着好像有什么盒装的物体打在收银台上。
等到戚临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拉着他的手走出超市,钟情狐疑地问:“你刚刚又买了什么?”
他听到戚临低低的笑声,听见他带着一点暧昧的声音:“你说我用不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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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某样东西当晚自然是没有用掉,毕竟某位魔皇向来说话算话。吃了晚饭洗了澡后,他二人腻腻歪歪地温存了一会,便各自睡了过去。
第二日下了一场雨,晨间的凉气窜进屋内,逼得戚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模模糊糊地捞起床头的手机,发现上面的时间早过了九点,而枕边也空了一块,虽还残着一点温度,但看样子对方应是醒来不久了。
戚临揉着惺忪的睡眼起了身,步履踉跄地拐入了浴室,见着钟情正在洗手台摸索着什么,他身上早就穿戴了整齐,若是无视了手上的动作,还真看不出是个失明的人。
戚临汲着拖鞋走上前去,从后边揽住了他。钟情原就知晓他的到来,但却没想到他会直接抱上来,不由地就愣了一下,然后才去摸戚临的手。戚临本就比他矮了几分,此时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正是刚好,那人从嘴里呼出了一口气,扑在钟情的耳垂上,叫他打了个战栗,仿佛有一把火顿时就从气息接触的位置烧了起来。
“早上好。”戚临笑着,松了手去拿台上的牙刷,他把钟情的那支塞进了对方的手里,抽手的时候还得若有若无地在他掌心里挠了一下,险些把那支虚虚落在手上的牙刷弄掉了。
“早。”钟情在对方的帮助与骚扰下洗漱完毕,摸索着走到了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一块舒服的位置坐下。
戚临瞧见他闭上了眼,周身泛出一道柔和的气息来,猜想他约莫是入了定,又或许是往灵海中练剑去了,便没有去打扰。他走到厨房给自己温了杯牛奶,倚着门自顾自地小口抿着,目光却是始终落在钟情的身上。
一杯牛奶见了底,他估计着钟情体内的灵力也走完了一周天,回了厨房又给他热了一杯奶,在对方睁眼的时候塞进了他的手里。
“吃点东西?”
钟情握上杯身,应了声“好”。
白色的奶沫染在他的唇边,不愿离去,瞧着有些滑稽,让钟情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然而当事人显然是不知道这么一回事,放下杯子后便正襟危坐地对戚临说道:“现下几点了?”
后者看着他,没有说话。钟情正疑惑地想要再问一句,便感到戚临的指腹从他的唇上滑过,下一秒,那人气息接近,似是与他只有咫尺距离。
“沾上了。”戚临解释着,玩闹般地伸了舌头在钟情的唇上舔了舔,直叫他大脑一个当机,推也不是,顺从也不是。
巧的是门铃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缓解了钟情大半的尴尬。
他转了话题,说道:“应该是裴如钰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