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祈尤先生送的99个白眼!
“老陆……他他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江浮生坐在副驾驶位上,几乎把头伸到车座底下去,“他是不是觉得这车破啊……”
他又看向司机:“老吴,咱局里有没有八抬大轿,要不咱出动……”
“不行。”
没等司机回答,陆忏倒是斜他一眼,“请他入轿还轮不到你。”
江浮生:“?”
说话间的功夫,祈尤已经走到车跟前,一跃而上。
陆忏拉上车门说:“走吧老吴。”
“哎。”面包车应声发动平稳行驶出去。
车厢内蔓延开小笼包的香味。
江浮生:“?”他真的很想问问后面那俩是不是来野炊的,但他不敢。
祈尤靠在车后座神情恹恹地吃着早饭,他不必过问今天具体是怎么个流程,只需要跟着走一趟,谁挡杀……揍谁。
就像以前一样,他可以安心地做工具。
谁想利用他,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们要去南区的一个市场。”陆忏抽过纸巾递给他,“杜答会在其中鱼市里跟人碰头。”
“你不用跟我讲。”祈尤擦了擦嘴,“我只……”
“你有自己的思想。”
陆忏打断了他的话,“依照你的想法去做。”
祈尤挑起一侧眉说:“那假如我想杀了你呢?”
“那你便杀了我。”
只要你想。
这句话他没说,但已经写在了他的目光中,坚定地传达给祈尤。
“我在杜答颈后滴了一滴血,可以感知他的方位投放在那个罗盘上,”陆忏指了指放在老吴和江浮生面前的古旧罗盘,“如果等下碰头的不是他的主子,那我们就继续跟进。”
也不知道祈尤听没听进去,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看窗外风景。
何必呢。
车上四个人陷入了极端的沉默之中。
老吴专心飙车,江浮生不敢哔哔,祈尤立志做吃播,陆忏……
看他那个脸色估计又想把江浮生鹿角拆下来插花盆里。
这一路江浮生的手就没闲着,一会摸摸发凉的脖子,一会摸摸头上原本长鹿角的地方。
不是,这他妈,无妄之灾。
好不容易开到破旧的农贸市场外他才得以松了口气。
因为陆忏的注意力被祈尤吸引走了,祈尤的注意力被市场前的卖鸡商人吸引走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江浮生莫名地觉得背脊更凉了,如果说刚才还是阴风阵阵,现在就是阴风宛如后妈扬起了铁砂掌给了他一顿狂风吹拂。
市场前卖鸡褪毛的商人手起刀落,鸡命升天,商人妻子拎着鸡脖子放进浇热水的机器里强行褪毛。
那叫一个血腥。
祈尤看得津津有味,半晌转过头来冲着陆忏轻轻挑了一下眉。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忏:“……”呵呵。
他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证明,“我妖籍不是鸡。”
“哦,是吗?”祈尤懒洋洋换了个坐姿,“真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你没把我送进那个机器里吗??
“老陆!罗盘动了!杜答被人接走了!”
陆忏倒像是意料之中,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
“跟进。”
第24章 红线
银灰色的面包车不疾不徐远远地跟在那辆黑色轿车后头。
它们之间的间隙不短,可以说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人家甩掉了。
但车上的人压根不担心,先不说杜答身上自带GPS,就说老司机老吴,那叫一个稳如老狗,静若憨驴。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踩油门像是在踩钢琴踏板。
副驾驶的江浮生头靠在车窗上,伪装肥皂剧悲情男主角。
悲伤的雨胡乱地拍。
我的牙在嗒嗒嗒嗒嗒地磕。
坐在后头的祈尤皱着眉头:“什么声?”
江浮生二话不说立马坐直了。
男主角当不上了,不能牙也被人掰了吧。
窗外风景掠过,他像是冷不丁想起什么似的半转头对陆忏说:“老陆,你的符做多少了?”
碎光透过车窗投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习以为常地将灵力注入一沓符纸,啪地贴在江浮生头边,“拿去生活。”
“谢谢爸爸!”
送上门的救命稻草傻子才不接呢。
江浮生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卷了几卷揣进上衣口袋里,明知道前方是未知的修罗场但还是内心一片安宁,甚至想高歌一曲。
毕竟两位主力输出都坐在车后座。
局有陆忏,稳如泰山。
神明通天,法力无边。
“哎呦,罗盘不动了。”已经开到了郊外,老吴终于踩了刹车,抬起头打量着面前树林。
他的瞳孔若鹰,丝毫不见老态,隐隐能窥见平和下诡谲的锐利。
祈尤侧过头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轻轻挑了一下眉。
他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白色折纸,依照印象折出一只轻巧的千纸鹤。
小东西沾上了怨气,在他手心里打着晃飞起来,拍拍短小的翅膀顺着祈尤打开的一点窗户缝隙挤出去。
“老陆,这前面没路了呀,他妈的杜答不是遁地了吧?”
听见陆忏嘘了一声,江浮生不自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活瘟神放纸鹤。
?
?????
看不出来这还是个有童心的瘟神啊。
千纸鹤满载着其他人的目光扑着翅膀平稳地飞在半空里,忽然不知道碰了什么,左翼一栽歪,整只鹤被挂倒一半。
但它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眼看着这么诡异的一幕,祈尤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打了个响指。
围绕在千纸鹤周边的怨气愈发浓重,余烬飞起,不过是须臾间居然足足升到一面墙那么高了。
江浮生:“……”我了个擦,PM2.5得恨死你。
怨气如同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面前的树林磕下去!
不见树断,不见风摇。
倒是一座别致的小别墅徐徐出现在四人眼前。
江浮生立即意识到刚刚的郁葱树木不过是海市蜃楼,甚至被人一口叼了。
嗐,何必跟神硬碰硬呢,他不受伤,你丢的是命。
“辛苦。”陆忏轻笑一声,开了车门侧身下车,颇有绅士风度地向坐在里边的祈尤伸出手。
祈尤收了纸鹤,转头冲着他扬着眉,“不劳您老人家了。”说罢拉开另一侧车门下车。
他站定打量着面前那座别墅,不自觉抬手掩了一下鼻尖。
鱼腥味好重。
陆忏绕到他这边,耸了耸鼻子嗅着,“这是海王聚会吧。”
祈尤面上厌恶之色尽显,真想在这骂一嗓子“谁家他妈的晒鱼呢”。
“够难闻的。”
陆忏哼笑一声:“是吧。”
他回身从车里掏出一包一次性口罩递给祈尤:“戴上这个可能会好一些。”
祈尤被这股子鱼味儿熏的想吐,接受了他的好意,才戴上口罩就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
“记得还我。”
祈尤:“……”
他斜了陆忏一眼,冷着被口罩遮住一半的脸转头就往别墅走。
人不能杀,鱼总可以吧。
陆忏敲敲车窗,吩咐说:“江浮生,你跟老吴在这边守着。”
他不说注意安全,而是说:“特殊情况给予击毙嫌疑人的特权。”
别墅大门口有两座惟妙惟肖的石像,左边虾兵,右边蟹将。
看得祈尤几乎窒息。
他顶着一张冷脸走到紧扣的门前,抬腿就——
“喂,喂,你要干什么喂。”
“好好好好不守规矩!退下!”
前一句来自虾兵,后一句来自蟹将。
“规矩?”被鱼腥味熏的睁不开眼的祈尤盯着蟹将冷笑一声。
蟹将:“……”
“规你妈的矩!”他一脚飞出,整只蟹将活出了飞蟹的神采,在半空翱翔五六米后自由落体在草丛里滚出好几圈。
蟹将:“……”
祈尤又冷冷地盯着虾兵:“你呢?”
虾兵:“……”
虾兵:“欢迎光临,二位里边请。”
想也不用想二位的另一位是无声走过来的老凤凰。
那扇镂空大门咔哒一声无比丝滑地打开了。
二位压根不客气,抬脚就往里走。
虾兵木着脸:“请两位贵宾慢用。”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基本没有拦路虎,除了一只肥肥硕硕的鲤鱼妖扑过来同样被祈尤一脚踹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