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我拿个糯米团子……”
他表情一僵:“就没有什么要说给我听的吗?”
“你……你别偷吃。”
笙哥儿听了,当即气冲冲地到了桌边,拿起一盘子的糯米团子,直接丢进了湖里:“我让你吃!直接给你当祭品送河神了,到了阎王殿,自己讨去吧!”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群孩子眼巴巴地瞧着这小霸王离开,都没敢吭声,只是遗憾这场架是白打了。
彤姐儿幽怨地瞧着湖面,最后打了个喷嚏。
第二章
掉进水里,又是千金之躯,让彤姐儿大病了一场。
笙哥儿那臭小子居然在这段时间与她冷战上了,一连几日都没来看过她一次,这让她感受到了不安,他们之间的友情出现了重大危机。
原本彤姐儿是不想他的,他们在一块,除了吵架,就是笙哥儿吐槽,就没有和平、愉快聊天的时候。
连续吃了几天骨汤西芹米糊,吃得直干呕,她终于有点想念笙哥儿了,因为只有这个小霸王,敢违抗大人的意思,偷偷给她带好吃的。
她痛定思痛,终于艰难地趴在被窝里,偷偷给笙哥儿写了一封信。为了在结尾营造一种她吐血了的假象,她故意挖了挖鼻孔,想出些鼻血,却只在纸上蹭了些鼻屎。觉得丢人,又蹭了蹭,只蹭得纸上一片模糊,她又懒得重写,干脆就让贴身侍女给笙哥儿送去了。
下午笙哥儿就来看她了,依旧是一张臭脸,趾高气扬,犹如孤傲的丹顶鹤。
他将信甩给了彤姐儿,骂了句:“写的这都是些什么啊?府中不是给你请了西宾教你写字吗?看你的信,就跟玩益智游戏似的,得猜你在写什么!”
彤姐儿打开,看到笙哥儿给她圈了错字,还改了句子,他的字体苍劲有力,极为好看,肯定是故意显摆来的。
“我写得很用心了……”
“下面那屎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
“真的是屎……”
“你……你一个大家闺秀,成何体统!”笙哥儿骂完,见侍女不在旁边,一咕噜爬上了炕,将鞋踢得老远,掀开她的被窝一角,从自己的袖袋里面取出一个个小包裹,往她的被窝里面塞,“时间紧,我只拿了些房中现成的糕点,又在老祖宗那边要了些甜饼,你藏好了,如果被姨妈看到,一定要抽我屁股。”
彤姐儿当即配合地点头。
“你也真够笨的,我都叫住你了,你也不知道看着点,那可是湖边,你掉进去没淹死是你命大!我听说,前些年那湖里还淹死过一个小少爷呢,还是个嫡子!”
彤姐儿看到那些小包裹,乐得开心,口不择言:“内府乱作一团,嫡子遭殃,绝非意外。”
笙哥儿身体一僵,瞧了彤姐儿一眼,当即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嘣:“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学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看我不收拾你!”
“哦……”
“这个威胁不够力度,如果你敢学,我就再也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不学不学,绝对不学!”
第三章
许是怕彤姐儿闷了,府中的人同意她在祖母寿辰时出来透透气。
不过,临出门前被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反而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瞧瞧,生了这么久的病,都胖了一圈了,真可怜。”母亲说得含情脉脉。
“……”彤姐儿无言以对。
“给七小姐伺候好了,她若是有不舒服的症状,就让她回屋去。”母亲说完,抱着刚出生的弟弟快速离开。她是世子夫人,这种场合需要张罗事宜,就算是刚生产完也不例外,不能太关注彤姐儿,彤姐儿也表示理解。
到了戏台子边,有屏风隔着女眷这边,也只有小孩子可以随便跑。
彤姐儿坐在角落,看着台上唱着的戏,不由得有些无聊。
一小段唱完,正到了煽情的段子,到了武生棒打鸳鸯的桥段,谁知,竟然上来了一名孩童武生。
彤姐儿定睛一看,居然是笙哥儿,他穿着宽大的戏袍,明显不太合身,巨大的盔压得他走路有些不稳。身后的武生连滚带爬,哭得泪眼婆娑地求他还衣裳,却被他一脚踢到了台下。
到了台上,他居然真有些花把势,有模有样的亮了几下拳脚,开口就开唱,却完全走了调,声音难听得惊飞了林中的鸟。
他自己也知道他唱的不好,便也不唱了,就在台上活蹦乱跳的绕了好几圈,追着花旦就打他屁股,一出苦情戏,就被笙哥儿折腾成了闹剧!
台下笑成一团,祖母干脆笑出眼泪来。
笙哥儿的娘急了,这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如果笙哥儿闹砸了寿宴,她是要被罚的,当即上台去追他。
笙哥儿不肯下去,满台跑:“我要给表祖母贺寿呢!您别闹!”
“笙哥儿,听娘的话,快点下来。”他娘都要急哭了,被这么多人瞧着,她也没脸面。
笙哥儿平时闹归闹,却不会惹哭了娘,看娘急成这样,便垂头丧气地下台了。
彤姐儿见了,当即丢了几层被子,光着脚丫子就跑了:“我去找笙哥儿玩!”
“小姐,穿鞋!”
她娘瞧着,忍不住摇头:“都说女大不中留,怎么还没大呢,就留不住了呢!”
笙哥儿被关到屋子里禁闭,气鼓鼓地拿椅子出气,没一会,彤姐儿就进来了。
见她来了,笙哥儿不由得扬眉:“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陪小爷!”
彤姐儿进了屋,笑眯眯地开口:“我只是想跟你说,你唱的真难听,一点都不唬你!我弟弟都被你那一嗓子吓尿了!”
“你!”笙哥儿被气到了,当即过去扯彤姐儿的脸。
彤姐儿不肯吃亏,想要还手,胳膊却没笙哥儿长,干脆就哇哇乱叫,对其拳打脚踢。
没一会,就听到侍女慌乱的禀报:“夫人,夫人,不好了,笙哥儿跟彤姐儿又打起来了!”
第四章
彤姐儿与笙哥儿打打闹闹的又过了七年多,待到彤姐儿及笄,两个人见面就少了。
忠良伯府与国公府两家本就是七拐八拐的亲属关系,只是为了拉近两家的距离,故意说是亲属。实则,这亲属关系极为遥远,顶多沾了点边。
彤姐儿十五岁了,就不能再与这些男子见面了,不然会影响日后出嫁。
笙哥儿只能是去看望彤姐儿祖母的时候,在祖母那里与彤姐儿偷偷见一面。
最近彤姐儿在练女红,却总是笨手笨脚的,虽然不至于扎到手指给锦缎添朵红花,却还是会绣出一堆堆的疙瘩。
笙哥儿来时,她正在研究花样,笙哥儿凑过去,看了几眼,当即皱了皱眉:“这是两坨乌龟吗?”
“没,我在绣鸳鸯!”
他当即皱了眉:“鸳鸯?!这哪是闺女该绣的东西,真是不知羞,是哪个嬷嬷教你的?”
“郑嬷嬷啊,她说我快出嫁了,该学了。”
这回答让笙哥儿一怔,迟疑了一阵子,他又盯着彤姐儿瞧了良久。没了小时候的婴儿肥,如今也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了,眉眼精致,身材窈窕。
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甩袖离去。
彤姐儿糊里糊涂的,不由得嘟囔:“怎么古古怪怪的?来去一阵风……”
一边的侍女瞧了,直叹自家小姐没脑子,人家笙哥儿是意识到彤姐儿到了定亲的年纪,该着急了,彤姐儿居然没看出来。
这么没心眼,以后到了婆家该怎么办?
第五章
笙哥儿回去后就跟母亲提了亲事,母亲也觉得好,便去找老祖宗说项。
谁知,她居然是哭着回来。
笙哥儿不明缘由,打听了母亲身边的嬷嬷,才了解了实情。
老祖宗是觉得这门亲事好的,还能拉近两家关系。只可惜,笙哥儿是五房的孩子,彤姐儿是忠良伯府世子爷的嫡女,世子爷是看不上笙哥儿的。最后,居然定了国公府世子爷的三儿子,说是明日就去提亲。
笙哥儿一下子就懵了,难不成,他惦记了几年的彤姐儿,日后会成他的嫂子?
翌日,他直接去了表祖母那,献了套坊间的戏本子给她老人家,逗得她乐了,他才说了正事。
表祖母一直喜欢笙哥儿,听笙哥儿求情,不由得也犹豫了。
下午,笙哥儿的老祖宗就来了,这可是位长辈,表祖母都得给她行礼。
提了婚事,表祖母却说了个事:“彤姐儿从小就没心眼,我怕她嫁过去受了欺负,还是按她的心意来。一会把楠歌儿、笙哥儿都叫来,再叫来彤姐儿,彤姐儿最后跟谁走,这亲就定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