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大人,我可以!+番外(70)

长孙恪冷笑一声:“母亲还在惦记给我下毒么?”

阿肆噎了一下,又道:“夫人都是为你好。”

“让我毒死是为了我好?阿肆,我不是小孩子了。从我第一次见到母亲之后,我便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公子终究是夫人的孩子,都这么多年了,再大的仇也该放下了。公子孤身一人,难道从未想过与夫人团聚么。”

“我倒是很想让她和父亲团聚呢。”

阿肆猛然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连弑父都做得出来的,深沉的眸子里忽然闪现一道骇人杀意,剑已出鞘,却在距离长孙恪一寸的地方骤然顿住,‘锵’的一声脆响,长剑落地,一道刺目的鲜红划破雨雾,又被湍急的雨水冲刷的不留一丝痕迹。

阿肆额头冒着头大的汗珠,唇色瞬间惨白。他捂着右手手腕,那里血流如注。

“阿肆是个剑客,但很可惜,你的右手再也握不住剑了。”

长孙恪用暮寒剑挑起落在地上的长剑,手腕一转,长剑被打飞出去,只听‘噗通’一声闷响,长剑落入河中,沉入河底。

“回去告诉她,十三年前我留她一命,今时今日,她若犯了我的底线,休怪我不留情面。”

银蛇般的闪电穿透云层,昏暗的山林登时亮如白昼,阿肆狰狞的看着长孙恪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山河倾覆,谁也逃不过。”

“唉!”

“唉!”

这已经是主仆二人第一百零八次叹气了。

卫昭托着下巴看着花厅外没有丝毫放晴预兆的天,百无聊赖的嘬着蜜饯,然后抬抬下巴,瞄准石阶下的水洼,‘噗’的一下吐出去。霍宝儿则坐在一旁小杌子上,吧嗒吧嗒的嗑着瓜子,直磕的口干舌燥。

主仆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谁也没有注意屋顶上那个颇显落寞的身影。

卫放正要过去,却见卫昀悄然落在那人身边。

“长孙大人,侯爷有请。”

长孙恪丝毫不意外镇国侯知道自己的行踪。他朝卫昀微微颔首,利落的转身落下。

卫儒正负手站在窗前,水汽随风倒灌,屋中一片清凉。

“长孙大人于我昭儿有救命的恩情,长孙大人若来侯府,侯府上下必盛情款待,何必独自呆在屋顶上,倒显得我侯府不讲待客之道了。”

“习惯了。”长孙恪说道。

卫儒瞥了他一眼:“本侯素来不喜拐弯抹角,今日请长孙大人到此只是想告诉你,昭儿性情单纯,但心思敏锐。你若想通过他来打探侯府虚实,大可不必。”

长孙恪目光沉静:“侯爷以为我接近令公子是有什么目的?”

“不然呢?”卫儒理了理衣袖,侧过身看着长孙恪:“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

长孙恪忽然笑了一下。

卫儒皱了下眉:“你笑什么?”

“我笑侯爷和三公子不愧是父子,就连说辞都是一样。三公子曾说:除了至亲血脉,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除非他有所图谋。当时我告诉他,我的确另有所图。”

长孙恪抬起头,看着翻涌不止的大团黑云,轰鸣声夹杂其中,天地失色,万物挣扎。

“我说我图他一世安稳,喜乐无忧……侯爷信么?”

卫儒盯着他,目光锐利,仿佛要透过那张清隽的皮囊看透内心深处的真实。

“本侯,凭什么相信?”

“就凭,三公子信我。”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长孙大人的身份。”

长孙恪坦然笑问:“侯爷知道?”

卫儒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楚国余孽。”

长孙恪笑出了声:“楚国已不复存在,未来,也不会重来。侯爷大可不必试探,你既知道我的手段,自然明白,如果我要复兴楚国,这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我颠覆齐国皇权了。”

“存亡祸福,皆在己而已。天灾地妖,弗能加也。楚未帝失德,天怒人怨。齐灭楚乃顺应天道。借复国之名乱天下之安乃逆天而行,我长孙恪天生地养,敬天敬地,绝不做有违天道之事。”

卫儒静默半响:“天道?本侯看不分明。”

“侯爷看的比谁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暴雨已至,这天地的劫难终将来临。”

“长孙恪。”卫儒停顿半响,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挺直的脊背也瞬间松了下去,他说:“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长孙恪注视着卫儒眼角慈祥的皱纹,郑重的向他行了一礼:“君子重诺,长孙恪一言九鼎,必以命相护。”

第58章

连降几天大雨,天终于放了晴。大家似乎都憋的久了,今日的盛京城比以往更热闹。

卫昭一大早便叫车夫套车,先到城西清水街找到陈大,得知这两日并未发现回春堂有异动,便皱着眉叫车夫改道去南府。

孟管事如今被关押在南府大狱,因他并不算直接牵涉梅苑案中,想必等刑部整理完案件卷宗,要不了几日便会从南府提人。孟管事若到了刑部大牢,可就不受他们控制了。

卫昭叭叭叭的将他的分析说给长孙恪。

长孙恪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道:“孟管事被我关押在私牢了。”

“私牢?”

“嗯,南府私牢,除了我没人能从那里提人。”

卫昭愣了半响,随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早就知道孟管事有问题!”

“我只是忽然想到回春堂背后真正的东家是陆瞻。”

卫昭才喝进口中的茶全喷了,他惊的眉毛都抖了,瞪着眼拔高嗓音道:“陆瞻!”

“本公子这是从他陆家父子手底下溜了一圈啊,真是太刺激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小西山那件事儿?”长孙恪问他。

“小西山?我大哥那事儿?那案子查来查去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偏还要耗着,也不知陆家打的什么……”

卫昭眼睛倏地一眯:“孟管事!”

“没错。小西山陆家护院被杀案,我们心知肚明非卫世子所为,按照当时现场情况来看,亦非陆家所为。但却发生在如此恰当的时机,说明背后之人已将陆家,卫家算计其中。只不过他们仍旧算漏了一点。”

“凭陆家的手段,想要制造些证据指控卫世子并不难,但他们却任凭这案子停滞不前。因为他们在等。等孟管事被提入刑部大牢,他们或是将人捞出,或是直接将人除掉,那么回春堂的秘密便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了。”

卫昭一拍桌子:“等孟管事脱离咱们掌控,陆瞻便不受威胁,他们陆家便能仗着小西山一事构陷我大哥了!这么说来,背后算计之人是与我镇国侯府有仇了。”

长孙恪垂下眸子,道:“卫世子眼下赋闲在家也未必不是好事。”

“你是说,他们会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会不会是宫里那位?”

“不会。”

卫昭睨他一眼:“你这么肯定?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长孙恪不说话了。

卫昭不高兴了:“你有事情瞒我!”

“我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

卫昭扁扁嘴:“你怎么说都有理。”

长孙恪递给他一颗蜜饯。卫昭嗷呜一口咬下,牙齿刮过掌心,长孙恪只觉浑身汗毛直竖。再看卫昭恨不得吞了他的架势狠狠的嘬着蜜饯,又不由得笑出了声。

卫昭呆了片刻,两只手在嘴角处比了比,夸张的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特爱笑。”

长孙恪压了压嘴角:“笑怎样,不笑又怎样?”

“你笑的时候好看,不笑的时候也好看。”

长孙恪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卫昭都惊呆了,他抬起手指指点点:“你变了……”

展翼在门外探头探脑,见二人聊的如此融洽,竟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他有些摸不准他家大人的想法了。

犹记得当初从镇国侯府回来,他还特意叮嘱他家大人,在侯府养伤时,卫二小姐亲力亲为的照顾大人,大人理当有所回报。比如约二小姐赏花啊,游湖啊。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家大人一脚给踹了出来,还罚他给衙门里的官差洗!衣!服!

可若说大人不喜欢卫二小姐,怎么就对卫三公子如此热络,展翼挠了挠他不太灵光的脑袋,忽地福至心灵,难道他家大人……

长孙恪显然看到了他,喝道:“鬼鬼祟祟作甚,有事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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