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大人,我可以!+番外(206)

司马善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悠悠叹道:“百年前楚国皇帝将梁州分封给驸马,就是因为心疼公主,想让她和她的子孙后代永享富贵。时至今日,本宫心里别无他求,只愿二皇弟能当个闲散逍遥王,不必搅进这权力角逐之中。”

陈坚不无忧虑道:“可齐国的皇帝器量狭小又刚愎自用,只怕不会如我们所愿。”

司马善则笑道:“我们可以降齐国,却不是降李淮。你以为长孙恪的能力只在于为间?你以为镇国侯府的格局和气魄只在于战场杀伐?”

陈坚颇为叹息的点点头:“齐国的兴盛在后头啊。”

是了,不然任谁手握重兵,还要放弃嫡亲的外孙去扶持一个毫无干系的皇长子呢。可镇国侯府偏就这么做了。

“因为对眼下的时局来说,立一个已经能独立处理政事的皇长子显然于国事更有利。换句话说,只要卫氏在,李淮无论如何都不会立霈儿。而卫氏若不在了,李淮更不会立霈儿。与其在这上头内斗起来,使国力损耗,倒不如顺水推舟立皇长子。”同一时间,卫老太君也在同侯府的幕僚说这件事。

她微微闭上眸子,缓缓的捻动手里的佛珠,幽幽道:“齐国耗不起了。更何况皇长子得于先生教导,德才兼备,礼贤下士,行事作风与李淮大相径庭。他有智谋,也颇有手腕,但行事周全圆缓,齐国需要这样的君主。”

虽然来投奔镇国侯府的门客不少,但真正被侯府留下的屈指可数。除了卫儒父子带去边关的两位,便只有留在府上的孙岐。

孙岐捋了捋胡须,道:“此举关乎卫氏的未来,老太君可要考虑清楚。虽然大皇子是个合适的掌权者,但于卫氏而言,自是比不过嫡亲的外孙亲厚。人心是最难把控的东西,只怕最后鸟尽弓藏啊。”

卫老太君道:“皇后也是这个意思,霈儿不会当太子。至于孙先生所顾虑之事,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掌权者介意的无非是功高震主。侯爷曾对老身说过,他年纪大了,无论朝事还是军中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孙岐就明白了,这是有辞官归隐的意思了。

卫老太君又道:“家族一时的荣辱兴衰算不得什么,国兴则家兴。”

孙岐顿悟,连连拱手行礼,赞叹道:“老太君大义!”

卫老太君摆了摆手,笑道:“老身不过多活了些年月罢了。这件事便有劳孙先生奔走了,只是明面上莫叫外人窥知侯府的意图。李淮生性多疑,若他知道侯府竟愿意支持大皇子,只怕他心里会有芥蒂,到时又少不得一番波折。至于冯家……”

卫老太君想了想,道:“还是算了,也莫让他们知道,免得吓着他们。不过冯遇和大皇子倒是个聪明的,适当时候可透透口风。”

孙岐拱手:“在下知晓。”

自秦芜走后,一向不爱管事儿的老太君频频召见孙岐,虽然没有明说,但卫管家还是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侯府将要有大变动。于是不动声色的将府上下人们挨个过了一遍,打发了几个不老实的。

这么一动作,机警的下人们也自发的闭紧嘴巴,往常最爱到角门同邻家下人闲唠嗑的婆子也减少了外出。若碰上那嘴欠好打听的,也十分机智的反问回去,倒还打听了不少别人家的事儿。

同样的,冯家也在暗地里清理下人。冯老爷看着干净了不少的府邸,心里也跟着空捞捞的。

他捧着心脏道:“我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啊,那些朝臣们啥意思啊,怎么就死盯着咱家大殿下不放呢。”

他说着说着还有些委屈,把两手往袖管里一抄,斜靠在门柱上抱怨:“我好不容易绝了那心思,他们倒好,整天撩拨我这心头火,你说我容易么。”

冯夫人则道:“你管他们的,咱们就听儿子女儿的,甭管谁来说什么,咱们只听一听就算了,你可别给我往心里去啊。”

冯老爷傲娇的哼了一声:“我是那样的人么。”

冯夫人就斜眼看他。

冯老爷忙闭上嘴巴。

冯夫人又叹道:“不过话说回来啊,这该是你的躲也躲不掉。”

冯老爷动了下眼珠看了眼冯夫人。

冯夫人就捶他一拳:“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行了行了,赶紧把该清的人都清出去,这整日上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连晚食多吃了半碗饭人家都知道,盯的人心里直发毛。那些人也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自家指不定如何鸡飞狗跳呢,还有心思管别人家后院儿的事儿。”

说到这儿,冯夫人又气不打一处来,拧着冯老爷的耳朵恨恨道:“你后院儿那些莺莺燕燕的趁早给老娘处理了,没一个省油的灯。”

冯老爷唯唯诺诺的揉了揉耳朵,差点儿哭出声。

冯遇背着手踱步进了院子,正对上他爹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本想退出去,身侧却甩来他娘的眼刀,只好硬着头皮道:“娘说的对。”

冯老爷当即委屈的走了。

冯夫人拉着冯遇进了屋,问他:“不是说淮中那边都要乱了么,怎么那些大人们还有心思管立太子的事儿,这不会是又想拿咱冯家作伐子吧。”

冯遇意外的看了他娘一眼,笑道:“皇储是国本啊。越是乱的时候,越要尽早立下国储。一来安抚朝臣,二来么,自然是打消某些人的念头。尤其是皇帝最强大的对手谢家正处在焦头烂额的时候。”

冯遇一说,冯夫人就明白了。赵家早已没落,萧家因萧美人之事沉寂了不少,而谢家虽是庞然大物,却陷入麻烦之中不得脱身。

“可中宫还有嫡子呢!”

冯遇也纳闷儿这事儿。以前虽有重臣提议立大皇子,是因为大皇子居长且中宫无嫡子。而此时境况不同,竟仍有大半朝臣支持大皇子。冯遇差点儿以为他外甥私下搞串联了。

“反正这种时候小心谨慎些总没错。”冯遇按了按太阳穴,叹道:“爹那后院是该清理清理了,也不知是爹什么时候纳的妾,那女子家里头竟借着爹和大殿下的名头霸凌乡亲,幸好我发现的早,不然定要被御史参一本了。”

冯夫人立马燃起斗志,拍着胸脯保证:“儿子放心,有娘在家一天,那些小妖精就别想翻上天去。”

冯遇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让爹娘警醒着些,这事儿打眼一看便是有人故意撺掇设计。不过对上他娘灼灼的眸子,他还能说什么呢。算了,反正意思也差不多。

同样懵的还有大皇子李霐。虽然他一向沉稳,但在涉及储位之事时仍觉脊梁骨发寒,唯恐被谁推出去当了出头鸟儿。

于先生抽空觑了他一眼,见他心神不安,便道:“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

李霐猛地回神过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老师。于先生也搁下书卷,打量着这个他一直都很满意的学生,不由叹道:“大势所趋,当有可为。”

第176章

李霐恍恍惚惚的告别于先生,沿着宫墙慢慢的走。

大势所趋,当有所为。

于先生是在告诉他,这是他的机会么?可太子之位应该是六皇弟的呀。

他用手轻抚这鲜血铸成的宫墙,脚下是沉淀百年的青石路。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都是一个故事。青石红墙饱经风霜,不仅诉说着王朝的更迭,也同样昭示着这高高的宫城里如斗兽一般残酷的争斗。

他不想争,但先生告诉他他可以争。

李霐慢慢平复下心情,神情复杂的望了眼通正殿的方向。他心里清楚,争上那个位子,并不代表权势,而是一个责任。

名留青史他不敢想,但做一个于国有益的明君,或许他是可以的。

李霐捏了捏拳头,决定静观其变。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尽头,他低着头拐了个弯儿,一阵风吹来,一条丝帕迎风飘过,正好落到他脸上。丝帕上的味道让他极为熟悉,竟不由自主的用手接下。

身边伺候的张保忙警惕的向周围望了望,道:“大殿下,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快快丢了吧。”

李霐正在想他是在什么地方闻见过这气味,听到张保的话不由回神过来,将丝帕展开来瞧了眼,却见那丝帕一角用天蓝绣线绣了一缕清泉,细看下,在角落里还有一个细小的‘竹’字。

李霐忍不住心里一动,将丝帕折好塞入袖中。张保还要再劝,余光瞥见一个小内监神色惊慌的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是在寻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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