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大人,我可以!+番外(15)

霍宝儿小声嘀咕:“……宝儿这次不太看好少爷。”

卫昭一扬眉:“本公子难得碰见心悦之人,早晚必将他拿下。”

“那秦少爷……”

“嗐!我与玉笙是君子之交,是活宝儿你自己想的龌龊。”

霍宝儿:……少爷当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得了,时候不早了,你家少爷我要睡觉了。”

霍宝儿一听,忙要去准备洗漱物什。一推门,凉风扑面,带着冰凉的水滴。

“少爷,下雨了,傍晚时天还晴着呢。”

“春分有雨是丰年,好事儿!”

“少爷还懂农事?”

“白日到下河村去,听路过的村民叨咕了一句。”

卫昭将画提起来,抬步往里间卧房走,将画挂在床头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指着画像中长孙恪的鼻子兴奋说道:“冰山美人,本少爷早晚有一日要将你焐热!”

在南府最后一处厨房被烧之前,长孙恪终于做成了一盒梅花酥。

他拈起一块掰开嚼了嚼,在展翼惊愕的目光下,冷淡淡的说道:“没毒,能吃。”

展翼有些结巴:“大,大大大人,你这是做来自己吃的?”

长孙恪瞥他一眼,没说话。才越过他身边时,忽地停下脚步,指了指灶台上余下的一半梅花酥:“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展翼更觉惊悚。且不说他家大人今夜异常‘温柔’,就说大人烧了三个厨房才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

不过大人自幼尝百毒,舌头厉害着呢,大人说了没毒,那便替大人尝一尝。毕竟是大人亲手做的东西,能吃到也是他的福气了,大不了多跑几趟茅厕便是。

这一番心理斗争不过瞬息之间,展翼已经将梅花酥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入口清香,鲜嫩酥软,甜而不腻,唇齿留香,余韵非常……”

“简单说。”

“好吃!”

长孙恪颇有几分自得,不过并未在下属面前显露,以至于展翼看向长孙恪时,以为他家大人嘴角抽筋了。

“大人,外面下雨了,卑职给您撑伞。”

长孙恪冷淡拒绝:“微雨而已。”他将兜帽罩上,提着食盒在雨中缓步前行。

直到人转出南府大门,展翼才反应过来。“大人这么晚提着食盒出门是要去见谁啊,难道真是大人的春天来了!”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被自家大人瞧上了。

已是夜半,又逢小雨,长街上冷冷清清。长孙恪的身影在漆黑幽长的巷弄里显得倔强孤寂。

这条路,他走了很多年,从南府到镇国侯府,他闭着眼也能找过去。细细想来,也有十二个年头了。

一切如旧。

他睡觉时还是喜欢骑着被子,还是要在屋中角落燃上一盏灯。

幽暗的烛火静静跳动,长孙恪的眸光却忽然暗了下来,似是想到了某些并不愉快的记忆。

他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缓步走到卫昭床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而后将一根红绳系在卫昭手腕上。正要转身离开,目光却被床头一副画像吸引。

长孙恪紧绷的唇角微微弯起。

画像上男子身着黑衣,挺拔俊逸,眉眼间少了冷硬清寒,多了几分春风暖意。

而当目光触及到画像两旁的小字时,长孙恪的嘴角瞬间又耷拉下来。

安家!

镇宅!!

保平安!!!

睡梦中的卫昭忽地打了个寒颤,吸了吸鼻子,将被子抱的更紧了。

长孙恪舒了口气,将适才积压的一点余怒散去,拿过一旁矮榻上的锦被替卫昭盖好,目光落在卫昭隽秀的脸庞上微微顿住。

褪去少时的圆润,如今的卫昭五官愈发的精致有棱角,眉目如画。

长孙恪仍旧记得,十二年前那个锦衣小少年眸光莹润,用老气横秋的口吻对他说:“好哥哥,我心疼你啊!”

微雨的天气,空气湿润混杂着泥土的清香。长孙恪纵身跃上屋顶,身后是黑压压的云层,冰凉的雨滴落在身上,叫他浑身畅快,连同云层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压抑。

他轻轻摩挲着手腕上那根沉淀岁月痕迹的红绳,嘴角微微弯起,好像埋藏心中多年的那颗种子,迎着春风细雨,终于破土而出,无所顾忌。

第13章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地苍茫。

房中昏暗,卫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瞥了眼身上盖的锦被,无精打采的喊道:“活宝儿……”

“啊呀!”

霍宝儿一声惊呼,一屁股跌坐在地,唬的卫昭最后那点睡意也烟消云散了。

“怎么了,一大早慌慌张张见了鬼了?”卫昭朝外喊了一声。

霍宝儿慌忙起身绕过屏风拐进里间,颤着手指着外面:“少爷,少爷……”

卫昭见他吓的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索性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过会儿去看。”

霍宝儿依旧惊魂未定,打着哆嗦道:“少爷要起了?宝儿这就去打水。”

卫昭点点头,掀开锦被登上鞋子,随口道:“日后夜里不必来我房里守着,好生睡你的便是,你家少爷我不是泥捏的,没那么娇气……”

霍宝儿有些茫然:“宝儿,宝儿没进少爷房里啊。”

卫昭指着锦被道:“难不成是哪个无常鬼夜里来瞧本少爷,还好心给本少爷盖了被子?”

霍宝儿又是一声怪叫,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他颤着手指着卫昭露在衣袖外莹白手腕上刺目的红绳。

“真的有鬼啊少爷!”

卫昭一掌捂住霍宝儿的嘴,低头看着编织的并不精美的红绳,漂亮的眸子浮上一层疑惑。他向外看了眼,道:“还有东西?”

霍宝儿惊恐点头。

卫昭趿拉着鞋子朝外间走过去,便见茶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就是这个?”

霍宝儿疯狂点头。

“你没打开瞧瞧?”

霍宝儿猛的摇头。

卫昭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搭在食盒上,才要打开,又被霍宝儿拦下。

“少爷,这食盒来历不明,万一里面是机关暗器伤着了少爷,宝儿可不用活了。”

卫昭笑着放开手:“傻宝儿,咱们侯府的守卫可不是吃素的。这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到我房间,定是绝顶高手,必然也能悄无声息的一刀结果了你家少爷我,何必大费周章放一个食盒。”

霍宝儿抿着嘴,不理卫昭,小心的打开盖子,一股清甜香味扑鼻而来,霍宝儿一脸讶异:“呀,梅花酥!”

卫昭探头去瞧,也是同样惊诧。他眸光微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少爷,宝儿先尝尝,万一是哪个宵小之辈要害少爷……”

不等霍宝儿说完话,卫昭早已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嗯,酥软可口,还是新鲜的。”

霍宝儿整张脸都扭曲了:“少爷!你怎么能……”

卫昭又塞了一口给霍宝儿,终于堵住了这个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小厮的嘴。

“我早就知道没毒。”卫昭颇有些自得的说道。

霍宝儿嚼了两口,呜咽道:“少爷可厉害了。”

不知想到什么,卫昭忽地笑了一下,兀自嘟囔道:“有趣儿,真是有趣儿。”

霍宝儿疑惑:“少爷,什么有趣儿?”

“人有趣儿。”

“什么人啊?”

“冰山美人。”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给本少爷打水净面。”

“哦哦哦。”

雨仍未停,街上行人比以往少了些。

一队官差穿着蓑衣急急在雨中穿行,直奔金水河而去。卯时末,有人在金水河岸发现一具尸体。

金水河自西向东横贯盛京城。此处是金水河中段,正在内城中,紧邻金水门。往东是护国寺,往北是各部衙门。能在内城居住的多半都是达官显贵。

陈靖淮虽身为北府少监司,寻常也有不少人巴结。但因此人性情执拗,刚正不阿,不善与人交际,又素来厌恶官场贪腐,一向特立独行。仅仅靠北府的俸禄,也只够他在外城租赁一间房舍。足见盛京之富贵。

他冷着脸站在岸边,看着北府几个官差将仍漂浮在水中的尸体挪上了岸,这才上前去勘验。

尸体不知泡了多久,早已肿胀变形,容貌无法辨认,面部有砖石磕擦痕迹,口唇青紫。死者身穿暗绿色布衫,系云纹腰带,腰带上拴着一个香袋还有一块衙门通行令牌,看式样是鸿胪寺统一配发。此人身份当是鸿胪寺临时征召的杂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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