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围观驸马火葬场(50)

死一个秦茉算什么,此事不过证明长公主和他是同类人罢了。他压下心底杂念,道:“怎会。”

……

“逢之哥哥!”长公主巧笑嫣然,双手反剪在后冲他撒娇。

季明决心中一阵悸动,长公主不过在最初那段日子偶尔如此唤过他罢了,如今成婚数年,两人之间起了不少龃龉,殿下竟破天荒地如此唤他!

他立马快步上前,气息不稳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殿下,臣终于找到你了。”

不知此时此刻身在何处,只察觉此地烟雾缭绕,黑暗中似乎潜伏着无数杀机,他仿佛已经寻找了长公主许久,却迟迟不见芳踪。但无论如何,只要他能寻到长公主,再是如何刀山火海都无妨。

长公主眼中却不如往日柔美,只隐隐闪烁着阴冷狠厉。

当季明决察觉到不对时,后心已插入一柄锋利至极的匕首,长公主贴着他的耳廓,吐气如兰道:“逢之哥哥,你这是何苦呢?”

……

季明决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惊醒,翻身而起,竟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鲜血,雪白里衣瞬间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及匆匆赶进来的陈运见郎君冷汗涔涔面白如纸的模样,也不顾宫中命令有多紧急,上前扶着他紧张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后心处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然他只以手背擦去嘴角残余的血渍,道:“何事?”声音竟粗粝沙哑得仿佛老者。

对上郎君压抑的目光,陈运不敢再啰嗦,连忙道:“宫中有急命,皇上宣您连夜入宫,冯盼公公亲自来请您。”

冯盼是皇帝贴身太监陈福的徒弟,能惊动他来请自己,必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季明决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长公主,连沾上血污的里衣都来不及换,披上床头的外衫就匆匆往外而去,急得陈运在他身后大喊:“郎君,您的身子没事吗?”

皇上深夜召他入宫,只有一个可能,长公主犯病了。

季明决心中被无限的悔意紧紧揪住,他明知京仪身子病弱受不得一点风寒,还放任她在冷清简陋的宗庙中住了数日……若是京仪出了任何差错,他决不能原谅自己。

当他急匆匆赶到钟粹宫时,看见的正是文熙帝头发花白,满脸焦急之色的样子。自从董贵妃过世后,一向勤勉朝政的文熙帝竟罢朝数日,亲自将灵柩送到帝陵中。当文熙帝从帝陵中出来时,文武百官皆见皇上的满头青丝竟变得花白,脸上的迟暮之色几乎遮掩不住。

此时的文熙帝,更像是一个失去爱人,而女儿又陷于生命垂危的无助男人。

季明决行礼,来不及寒暄一句就往着内殿而去。殿中除了伺候的宫婢,竟还站着云鸣大师。

他不管不顾,上前就要掀开那床帐,却被云鸣伸手挡住。

“还请大师回避。”季明决吐出这句话,牙根都紧咬得近乎酸了。

云鸣依旧是那副闲云野鹤的模样,不紧不慢道:“施主莫急,长公主此次病情危急,前次用的法子很可能不会再奏效了。”

他停在半空的指尖近乎痉挛般地微曲,拼命压抑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施主杀念过重,不利于长公主的病情。”被季明决阴冷的杀气笼罩着,云鸣依旧不惧,只淡淡道。

刚才梦中那口血似乎余毒未清,血气不受抑制地翻涌上喉头,他吐出带着血腥气的一句:“大师既如此说,想来已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阿弥陀佛,”云鸣行礼,道:“一劳永逸不敢说,只能缓解一二罢了。”他向宫婢微微颔首,宫婢立马呈上一个托盘,盘中放的是一把匕首和一个玉碗。

这把匕首,几乎和梦中长公主亲手刺入他后心的那把一模一样。

季明决几乎瞬间就拿起那柄匕首,往自己心口而去。不就是一碗心头血吗,他给得起。

永远不动如山的云鸣这才稍微动容,连忙伸出两指夹住那柄匕首,堪堪在他刺破衣裳时拦下他的动作,道:“施主这是作甚?”

云鸣随后就明白他的意思,指指手腕道:“如此便可。”

当季明决放血时,云鸣只背过身去,慢慢拨动着手中佛珠,良久才低低叹道:“焉知是劫是缘……”

一碗血很快就放完,季明决只草草包扎住腕口,就端着玉碗坐到床边。

长公主又陷入昏迷之中,脸上的潮红之色与微微颤抖的身子,显示着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险。

他的心几乎立马就被紧紧攥住,小心擦去她额上的汗珠,将人单手搂到怀中,将那碗血抵在她唇边。

然长公主根本开不了口,殿内其他人都被自己驱赶出去,季明决只好轻吻她的唇,唤道:“殿下,殿下。”

京仪仿佛置身火炉之中,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烈火炙烤着,而她无能为力,只能感受着深入骨髓的刺痛和自己的神识被一点点吞噬。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堕入无望深渊时,耳边却传来清凉的一声“殿下”,似乎指引她如何走出火焰,似乎将她从深渊拖拽而出。

唇上有着柔软的触觉,她灵台中剧烈震颤的痛苦微微减弱,下意识地迎合着想要减轻痛苦。

一股粘稠温热的液体灌入口中,她本想拒绝,浑身针刺一般的炙热却瞬间被抚平,她不再抗拒,渐渐沉入安稳之中……

感受到她的温度逐渐降下来,浑身不再颤抖,季明决紧绷的心才稍微放平。伸手吻去小人儿唇边的一滴血珠,他嘴角微翘。

长公主与他是真正的血浓于水,水乳交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再将他们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快写到一半了,长公主快重生了,值得祝贺

☆、第 41 章

宫妃自戕是重罪,再加上文熙帝早先拿捏住的秦家把柄,秦相被夺去官位,全族被判流放西南。一时间,偌大的秦家树倒猢狲散,下场如此惨烈,引得满朝震动,人人自危。

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敢为母族求情,带着二公主和四殿下在养心殿前跪了一早上,当场宣布与秦家从此断绝关系。

听说皇后不胜劳累,在养心殿前晕倒时,长公主只冷笑一声,“我倒以为皇后娘娘能有多大的本事。”跪在宫门前,皇后威仪扫地。

季明决闻言并无半点反应,只将一勺微微冒热气的汤药递到她嘴边,“殿下,喝药。”

京仪顺从地喝下药,静默一霎,才勾着他腰间佩玉道:“逢之哥哥,我有一事求你。”

他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一分,那日长公主求他处理掉茉贵人时亦是这般口吻,然他飞快压下心头的异样,平静道:“殿下直说便是。”

长公主仰头看他,发髻中唯一的白色珠花微微掣动着,宛如她眼底泪光闪动,“哥哥可知道秦家

有一位姑娘名为秦绾?”

此语一出,季明决立马瞳孔微缩。

长公主却仿佛没看到他的脸色,只手肘撑在梅花漆木小几上,两手托着下巴,自顾自拧眉陷入思索中。

那日秦家全族流放的消息传来,京仪彼时正在佛堂中替母妃诵经,闻言毫不意外。只是阿弟时瑜却偷溜到她身边,期期艾艾了许久后,才道:“阿姐能否帮我救下一个人?”

当三殿下说出那人的名字后,一向爱护弟弟的长公主却勃然大怒:“谁允许你私下同秦家人往来!”阿弟竟不知何时同秦家的小姐搅合在一起!

三殿下被董贵妃和长公主保护得极好,远离深宫中尔虞我诈,他不明白阿姐为何这样生气,但隐隐知道自己的要求极不合理,这往大了说可是和父皇的命令相对抗!

只是想到绾绾本就不被秦家所喜,以她那病弱的身子和要强的性格,怕是受不住路途奔波。何况还是被发配去西南那样荒蛮不曾开化的地方……

长公主发怒后却极快地冷静下来,她迅速察觉到阿弟对这个“秦绾”超出友谊的感情,见到阿弟眼中隐隐流露的期待与紧张之色,她明白此时逼阿弟与此人断绝往来,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最后,长公主美目流转,淡笑着安慰三殿下道:“时瑜不必担心,阿姐必定为你打点好。”

回过神来,长公主道:“我不喜欢她,哥哥让她永远消失好吗?”她说这话时,桃瓣般的唇微微张合,眉头微拧,仿佛只是小女孩烦恼每天该穿什么漂亮衣裳一般,只是这内容,不似她脸上的神情般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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