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
陈菡逃到客厅，心跳还有些失序，脸上的热意还未退却。她挺直了脊背坐在沙发上，见厨房里半天没有动静，有些忐忑，又不敢问，更不敢返回去查看。
许凡不会生气了吧？
陈菡拿不住，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假装认真看着电视，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厨房门口。
——
见许凡从厨房出来，脸色温和平静，不像生气的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许凡抬眼看她，见她脸上的红晕还在，一双眼睛更是飘忽不定，有些想笑。
到底是怕她害臊，硬生生忍住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走近她。
许凡将樱桃放在陈菡面前的茶几上，挨着她坐下，双腿自然地分开，抵着她的。
陈菡内心一怔，原本就挺得直直的脊背不由得又紧了几分。她不敢乱动，只垂了垂眸，看到圆润红透似玛瑙的樱桃，想起刚才在厨房的那一幕，脸上又烧了起来。
许凡转过头去，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见她眼神游离，若有所思，脸颊比刚才又红了几分，起了促狭的心，悠悠地开口问道：“味道如何？”
味道如何？
他才端出来放上，她都还没来得及吃呢，他就问她味道如何？
不对，她吃过了。
就在刚才，在厨房！
原来是在捉弄她！
陈菡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在不断飙升飙升，整个人怕是已经熟了。
她抿着唇，扭头瞪他，眼里似有嗔怪。
许凡轻轻勾了勾唇，眼里的笑意蔓延开来，他微微欠身，从碗里拈了两颗，像刚才一样，递到她嘴边。
陈菡这下学乖了，不敢造次，红着脸，将头扭向另一边，轻声说道：“我自己来！”
“好。”许凡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樱桃放进嘴里。见陈菡还正襟危坐着，眼睛一直盯着电视，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
“好了！”他伸手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压向自己，轻声哄着她，“坐这么端正干嘛，跟参加期末考试似的，累不累啊？放松点！嗯？”
许凡说完，自己往沙发上靠了靠，姿势慵懒又随意。陈菡被他轻轻一带，重心不稳，脊背一松，顺势靠在了他怀里。
“看个电影吧！”许凡自然地拿过遥控器，选着影片，一脸怡然，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接着问她：“喜欢看什么？”
“都可以。”陈菡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见许凡面色温和自然，也就慢慢放松下来，伸手轻轻揽着他的腰。
许凡弯了弯嘴角，低头看她，她正乖巧地靠在他怀里，仰头对上他的眼神，眼睫轻眨了一下。
陈菡眼睛亮亮的，像天边耀眼的星辰，眼里倒映着他的脸。
许凡心里泛起一阵涟漪，轻轻的荡漾着，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旋即退开。
不带任何□□的浅尝辄止的一吻，珍重而柔情。
这种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珍视的感觉，真好！
陈菡抿了抿唇，不自主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揽着许凡的手渐渐收紧。
小猫咪这么乖，必须奖励一下。
许凡欠身拿过茶几上的樱桃，喂给她一颗。
这次，陈菡乖乖吃掉，酸甜的滋味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她眯起眼，不同于之前的旖旎风情，而是一脸餍足的表情。
陈菡细细品尝着，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许凡，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低头，轻声问道。
“我刚才……”陈菡想到那火热的一幕，有些羞，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好像把籽也吞了。”
她说的刚才，想必就是在厨房的时候了。
许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轻笑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没关系，我也吞了！”
陈菡羞得不行，将脸埋在他怀里，嗡声说道：“你在厨房里半天没出来，我以为你生气了。”
许凡：“……”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要怎么告诉她，他半天没出来是因为……
他起了反应！
他一个大男人，憋了这么多年，她却动不动就撩拨他，让他忍得很辛苦。
“下次不能这样了！”他趁机教育她，半是认真半是吓唬地说道：“我会忍不住……对你……做坏事的！”
他故意将那三个字咬得很重。
绕是陈菡再怎么不解风情，也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这么一来，她更是臊得慌，把脸紧紧埋在他怀里，只露一双红耳朵在外面。
许凡忍不住拈了她的耳垂，轻轻地揉搓着，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嗯？”
最后“嗯”那一下，他微微加重了力道，捏她耳垂上的软肉。
陈菡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一下抓住重点。
第二次？
陈菡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细数他们单独相处的情景，除了在车上，就是在许凡家。
印象里，他们吻了很多次，但像今天这样差点没收住的情况，好像是第一次吧。
但许凡告诉她，这是第二次！
那么第一次是在？
陈菡猛地抬起头，许凡差点被她撞到下巴，退开些许。
陈菡到底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抿了抿唇，稳了好一阵，才眨巴着眼睛，羞答答地开口问他：“那第一次是在……哪里？”
她问完，垂了眼眸，咬着唇，等他回答。
许凡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没想到她还惯会抓重点的。
“呃……第一次……”许凡眼神躲闪着，一只手虚握成拳，挡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却不再往下说。
陈菡环着他腰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微嘟着嘴，提示他接着说下去。
许凡见逃不过，思忖了一下，决定先要张免死金牌：“那你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是……很严重的事情么？
陈菡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怔愣了片刻，直起身，郑重地点了点头。
许凡不好意思地翘了翘嘴角，还没开口，耳朵就先红了。
这还是陈菡第一次见到许凡在她面前害羞的样子，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许凡在陈菡面前的形象，从来都是从容有度的，好像什么事情到了他那里，都自然得理所当然。
他大气，温和，平静，待人接物有礼有节，从不做让人为难的事，也不做有愧于心的事，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做让自己蒙羞的事情。
陈菡扯着他衣摆的手轻轻摇了摇，许凡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次喝醉了，住我家……”
当然记得，印象深刻！
陈菡点点头。
“你当时问我，有没有做什么让我为难的事……”许凡时刻注意着陈菡的表情，确定她在认真听着，接着说道：“我说，你趁我不注意偷亲我！其实……”
许凡眨了眨眼，轻咳一声，接着道：“我也亲你了，而且……差点……”
后面的话，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原来是真的！”陈菡自顾自地嘟囔着。
“什么是真的？”这下，轮到许凡疑惑了。
“我隐隐约约记得……”陈菡偏着脑袋，眉头轻拧，“你说要教我什么……然后我们就……”她红了脸，不再说下去。
许凡大窘，伸手扶了扶额头，“你不是说断片了么？”他顺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骗子！”
“不是的……”陈菡急忙解释：“我当时只是有那么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并不真切，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
所以才在第二天一早，问他，她有没有做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情！
许凡并不在意她的解释，他在意的，她已经帮他解答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许凡之前一直以为，陈菡是因为喝醉了，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为此，他耿耿于怀了一阵。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他决定决口不提这件事情。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怕得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现在，她告诉他，她是因为日有所思……
许凡心中大动，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深，那深邃悠远的眸子里，倏然升起两簇火焰，亮得逼人。
陈菡被他那灼热的视线看得面红耳赤，心如撞鹿，她避开许凡的视线，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小声说道：“我……我还有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