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菡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许凡身边。
在走到离许凡两三步远的距离，许凡自然地朝她伸出手，准备牵她，“饿了没？”
听着他温和清润的声音，陈菡一上午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她微红着脸，伸过手去搭在他掌心，“还好！”
许凡将她的手拽在掌心，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垂眸看她，眼神温柔，“累了吧？”
陈菡眉眼弯弯，仰头对上他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蒋逸尧瞥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神闪了闪，笑道：“刚刚让师妹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她说要等许医生一起。许医生要是不介意，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许凡看了陈菡一眼，征求她的意见。
要是许凡拒绝，难免显得小家子气。
陈菡不想让许凡为难，“那就一起吧。”她朝蒋逸尧礼貌笑笑，“让师兄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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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陈菡工作室的附近找了家餐馆，要了个包间。
蒋逸尧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递给对面的陈菡，“今天上午辛苦师妹了。”
“师兄点吧。”陈菡对吃的要求不高，“我不挑食的。”
“就是，师兄你做主吧。”赵嘉琪将大家的杯子集中在一起，挨着倒上茶水，“不用让来让去了。”
“行！”蒋逸尧收回手，将菜单放在面前，认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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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盐煎小黄鱼吧。”蒋逸尧边说边在菜单上勾划着，“师妹还记得以前校门口那家小餐馆吗？他们家的盐煎小黄鱼可是一绝。”
蒋逸尧说的那家小餐馆，就在C大附近的一个巷子里，他们读研究生那会儿，实验室的人经常约着一起去那里吃饭，偶尔喝喝小酒。
“记得。”陈菡笑笑。
许凡正在喝水，闻言眉头动了动。
“小黄鱼太多翅了吧。”肖瑜往蒋逸尧那边凑了凑，跟他一起看菜单，“要不来个石锅乌鱼片？”
赵嘉琪差点没笑出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小黄鱼刺多。
蒋逸尧抬头看了肖瑜一眼。
肖瑜跟他对视两秒，“我想吃乌鱼片。”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蒋逸尧跟肖瑜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赵嘉琪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喝水的时候，目光却飘向旁边坐着的陈菡。
陈菡双手扶着杯子，一脸淡定地看着。
“那就都要吧。”蒋逸尧将水煮乌鱼片也勾上，又点了几个菜，这才将菜单递给等在一旁的服务员，“麻烦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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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陆陆续续上来，大家开始动筷子，时不时聊上两句，肖瑜全程不发一言，只闷头吃饭。
很快，服务员端了盐煎小黄鱼上来，放上桌。
许凡和蒋逸尧都伸过筷子去夹了一条，同时往陈菡碗里放。
“菡菡尝尝这个。”
“师妹尝尝这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肖瑜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一旁的赵嘉琪和晓月暗暗交换了个眼神。
“我，自己来！”陈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好。”蒋逸尧收回手，将小黄鱼放进自己碗里。
许凡顺势将自己夹的那一条放进陈菡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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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服务员端了一个热腾腾的石锅上来，走到桌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肖瑜刚好在这个时候起身，肩膀撞到服务员的手肘。
服务员被撞了一下，手上不稳，锅一斜，汤汁泼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浇到对面的陈菡头上。
其他人整个呆住，完全忘记了反应，陈菡自己也跟被点了穴似的，眼睁睁看着热汤向自己泼过来。
“小心！”许凡熟悉又急切的声音在陈菡耳边响起。
陈菡感觉身前笼过来一团阴影，将她整个罩住。
陈菡鼻尖全是许凡身上的清淡香味，那种很好闻的，让她安心的松柏的味道。
许凡那张清俊的脸就在她眼前，此刻正眉头紧蹙，一脸痛苦。
汤汁大部分泼在了许凡的背上，还是有些顺着桌沿滴在了陈菡的腿上。
服务员已经吓傻了，愣在一旁。
“快去拿点冰袋出来。”赵嘉琪赶紧提醒她。
服务员这才慌慌张张地走了。
“烫到了没有，菡菡。”许凡一脸焦急，低头认真检查着陈菡身上的每个地方，待看到陈菡腿上湿了一片，心一紧，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声音有些抖，“痛……痛吗，菡菡？”
陈菡是真的被吓到了，整个人愣了好几秒，等她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腿上有些烫。
“菡菡！”许凡见她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烫到了？”
“我没事。”陈菡按住许凡的手。
许凡背上火辣辣的，闻言，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刚刚是真的被吓到了，那么一锅汤，要是真的泼在陈菡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许凡连忙从旁边的桌上抽了纸，蹲下来给她擦腿上汤汁，到底是担心她烫到了，他不敢用力，只用纸轻轻蘸着，再一次跟她确认，“痛吗？”
陈菡摇摇头，这才看见许凡整个背都是湿的，白衬衫的布料被汤汁打湿，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背上，一片污浊，上面还残留着菜渣。
不用说，是许凡替她挡住了。
那么大半锅刚出锅不久的热汤，陈菡腿上的还是从桌上流下去的，隔着牛仔裤，都感觉到烫，何况许凡只穿了薄薄的衬衫，还是直接浇在身上的。
不用想都知道有多疼，陈菡心都疼得揪起来了，按住他的手，“你的背！”
“我没事。”许凡语气轻松。
陈菡才不信，她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
许凡见她哭起来了，连忙伸手去给她擦眼泪，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都说了没事了，不哭。”
陈菡哪里忍得住，流着泪从旁边的桌上抽了纸，咬着唇一声不吭地轻轻帮他擦着肩上的污渍。
“你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蒋逸尧责怪起肖瑜来，声音有些严厉。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去趟卫生间，谁知道她突然端了汤过来。”肖瑜辩解着，但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陈菡心疼得不行，一心都在许凡身上，也顾不得去跟肖瑜计较了。
“许医生，怎么样了？”蒋逸尧起身，走到许凡身旁，“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服务员在这是个时候拿了冰袋和干毛巾进来。
“来来来，赶紧冰敷一下。”赵嘉琪从服务员手上接过冰袋，包在毛巾里面，递给陈菡。
陈菡接过去，轻轻将毛巾贴在许凡背上。
许凡被烫到的面积有些大，她只能换着地方给他冷敷。
服务员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站在一旁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
从医院出来，陈菡可算放心下来。
许凡的烫伤并不严重，只需要涂点烫伤的药膏就可以了。
“看吧，都说没事了。”许凡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得意，“我皮糙肉厚的。”
陈菡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闻言忍不住扭头瞪他。
许凡的背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原本洁白的衬衫此刻看上去污浊不堪，又被医生从背后剪开了一条大口子，被外面的风一吹，整个飞起来。
又脏又破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不难看，反而有一种，落拓的美感。
“犀利哥！”陈菡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许凡偏头看她，似笑非笑。
“没说什么！”陈菡摇摇头，往停车场走去。
许凡赶紧跟上，一把拽过她的手，牵在手上，扯了嘴角，“我听见了。”
交作业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许凡明显安静了许多，陈菡一路开着车，必须集中精神，自然分不出多少精力来跟他聊天，只当他是怕打扰到她。
每个人都有短板，陈菡的短板就是机械操作，当然，相机除外。
自从两个人谈恋爱之后，上班下班都有许凡接送，陈菡摸车的频率就更少了。
更何况，三天不练手生。好在，还不是下班高峰，她一路将车开到家楼下的停车场停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许凡看她那一路紧抿着的唇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心里好笑得不行，又怕打击到她，只得勉强压住上扬的嘴角，牵了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