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开始慢慢失效，痛感渐渐清晰，这已经是陈菡能说出的最多的几个字了。
陈菡低下头，打开手机上的备忘录，快速地打着字。
过了几秒钟，她将手机举到许凡面前，示意他看。
许凡微微欠身，这才看清屏幕上的字。
“许医生如果有急事就先去忙吧。”
刚刚陈菡一直饶有兴致地在看着别处，但她还是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许凡那里，毕竟他离她太近了，想要忽略都难。
虽然听不清楚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得到对方是在请许凡帮忙，并且事情有些着急，所以许凡一边安慰对方，一边承诺自己会尽快去。
陈菡见许凡挂了电话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做别的事，自然以为是因为自己还在这里的原因。
陈菡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也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为难，所以主动提出来让他先去忙。
许凡的确是有事需要离开一下，正为难要怎么开口呢。
现在陈菡主动提出来，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那不好意思了，你先在这里观察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些注意事项我让小张给你交代一下。”
许凡冲陈菡感激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小张几句，就匆匆出了门。
许凡离开了，陈菡不禁陷入沉思。
刚刚他是替她理头发了吗？
无论怎样，都有点奇怪不是吗？
他们才见第二面！
陈菡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大意是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恰巧另一个人也喜欢自己，那么对方的头发乱了，他会笑着替她理一理，但是如果对方恰巧不喜欢自己，那么他只会告诉对方，你的头发乱了哦……
唉，都是啥乱七八糟的……
陈菡摇了摇头，企图甩掉内心有些荒诞的想法。
是自己想多了吧！也许对方就是无意之举。
不要幻想，不要幻想！
陈菡在心里告诫自己，也许是因为对许医生有好感，所以难免会觉得对方也对自己有好感。
自己在这方面吃的亏还不够吗？
以前也曾幻想过蒋逸尧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事实很打脸。
再说了，以许医生的条件，说不定孩子都打酱油了。
陈菡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年龄大了果然恨嫁呢，天天脑子里都是些啥……
——
出了辉煌时代广场，许凡打了个的士，直奔双语幼儿园。
在门口做了登记，保安才放许凡进去。
许凡找到小鱼儿所在的班，隔着窗户往里看了看，一眼就见到了穿着红色卫衣的小鱼儿。
小家伙正兴高采烈地跟小伙伴们玩着游戏呢，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看来情况并不严重嘛，许凡放下心来。
幼儿园的老师认识许凡，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接小鱼儿了。
老师看到许凡以后，当即就打开门，对小鱼儿说得：“小鱼儿，看谁来啦！”
小家伙将手里的玩具一扔，站起来朝门口跑去，嘿嘿笑着一头扎进许凡怀里。
老师简单跟许凡说了一下情况，“问题应该不大，可能是玩游戏的时候跑急了，才吐了的。”
其实小家伙没哭没闹，问题应该不严重，不过幼儿园的老师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家长说一下情况，只是她没想到家长这么快就来接人了。
不过小孩子的事情，家长是最着急的，也不敢马虎。
——
许凡将小家伙带出幼儿园，“小鱼儿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我不去医院！叔叔阿姨要打针。”小孩子的好恶，总是很直接的。
许凡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尖。
许凡见小鱼儿精神挺好，而且他刚刚出来的急，怕停车找车位什么的耽误时间，便没开自己的车，是打车过来的。
这会儿见小鱼儿没什么异样，许凡想着还是先回诊所一趟，开了车再去医院。
——
陈菡从雅美齿科出来，就见许凡正从广场对面朝她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抱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
果然，不仅英年早婚，孩子都这么大了。
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但猜想被证实了之后陈菡还是有一点点惊讶的，还有一点点……
失落……
陈菡其实想要避过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她并不想面对带着孩子的许医生。
也许这会让她在心理产生一种很不好的微微有些嫉妒的感觉。
对一个她从未蒙面过的女人的莫名其妙的嫉妒。
但余光瞟过去，许凡好像已经看见她了，陈菡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第 11 章 小孩
“这就走了？”许凡先开口。
陈菡笑着朝许凡点点头。
其实陈菡是严格按要求在诊疗室观察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的。
许凡离开之后，小张收拾好器械就呆在诊疗室陪着陈菡，不过两人并没有交谈，就各自玩着手机。
等到观察时间到了，小张给陈菡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陈菡才起身告辞。
走之前陈菡向小张要了一个医用口罩，遮了遮肿起的脸。
也许是疼痛的原因，许凡觉得对方眼睛里的笑意有些勉强。
“回去之后可以用毛巾裹着冰袋敷一下。”许凡指了指脸，对陈菡道。
“阿姨！”见许凡跟陈菡说话，怀里的小家伙脆生生地喊了陈菡一声。
小男孩看上去三岁左右，奶乎乎的，圆圆的脸蛋上透着红晕，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刷子，眼睛大大的，嘴巴嘟嘟，看上去可爱极了。
眉眼间跟许凡有几分相似。
“乖。”陈菡心软软的，她很想伸手去摸摸小家伙的脸蛋，但还是忍住了。
“小鱼儿真乖！”许凡右手拖着小家伙，左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他们站着的位置旁边是一处喷泉，时不时有小水珠撒过来，落在脸上，凉凉的。
许凡怕小孩子受凉，伸手将小鱼儿的卫衣帽子拉过来给他戴上。
真是个细心的男人啊，陈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心里感叹着。
毕竟是小孩子，还是有些认生，听到大人夸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家伙一扭头就将脸埋在许凡肩上。但他对带着口罩的陈菡又有些好奇，忍不住又偷偷偏过头来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十分有趣。
“跟阿姨拜拜。”许凡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背，示意道。
小家伙听话地对陈菡挥了挥胖乎乎的小手。
“拜拜！”陈菡也向小家伙挥了挥手。
陈菡怅然地往广场露天停车场走去，早上她来得时候把车停在那里。
陈菡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孩子欢快的声音。
“舅舅，快看，是哆啦A梦！”
陈菡被那愉悦的声音吸引，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小人朝旁边穿着哆啦A梦卡通衣服的发广告传单的人跑过去了。
从背影都能感受到小家伙的雀跃。
正是刚刚还被许凡抱在怀里的那个奶乎乎的小孩。
许凡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小家伙身后，“你慢点，小鱼儿。”
陈菡抬头看了看天，忍不住弯了嘴角，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心里一股暖流正缓缓地往回淌……
初春的太阳此刻正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头来，又是个好天气。
——
许凡拿了车，就带着小鱼儿往市妇女儿童医院去了。
医院早已人满为患，好在许凡有熟人，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一番检查下来，啥事没有！
许凡彻底放下心来。
刚进医院的时候小鱼儿还有些抗拒，现在知道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高兴地在许凡怀里蹦起来了！
小家伙蹦起来劲儿还挺大，许凡赶紧搂好他。
许凡给舅妈回了个电话，告诉她小鱼儿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许凡舅妈已经退休在家，今早她将外孙送到幼儿园去之后就到市人民医院去看一个住院的朋友去了，本来是完全能赶上下午接外孙放学的。没想到刚到没多久幼儿园老师就打电话过来说孩子吐了。
市人民医院离小鱼儿的幼儿园较远，刚好在对轴线上，许凡舅妈坐车过去要一个多近两个小时，情急之下，想到许凡今天休息，就打电话让许凡帮忙。
可毕竟还是放心不下，当下跟朋友说明了情况就急急忙忙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