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不用证实就能猜到拉里伯爵的意图,房间里散不去的血腥味已经坐实了这个猜测。
苏格能听见拉里伯爵在组装针管的声音,脖子上的汗毛已经根根分明地立了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被抽取信息素的痛苦。
“大人!”一道慌乱的声音从拉里伯爵的终端里响了起来,“实验室出事了,有人闯进来了……”
对面的人话还没说话就只剩下了一声惨叫,终端那边还能听见枪声和哀嚎。
拉里伯爵拿着针管的手一滞,他知道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之前他已经交代过了手下的人没有急事别去烦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既然手下联系了他,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他们没办法处理的事情。
拉里伯爵啐了一声,收起手上的东西,语气阴狠地威胁道:“我不管这是不是你们搞的鬼,但是你绝对别想着能逃出去。”
苏格没有回答,看着拉里伯爵快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苏格听见拉里伯爵对着门口的alpha吩咐一定要好好地看好苏格。
房间被又一次落锁,苏格捂着逃过一劫地后颈疲惫地倒在床上。
看来是亲卫队已经成功地闯进来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这里,如果不行的话……
苏格知道他肯定会被拉里伯爵记恨,拉里伯爵被沈听澜刺激的情绪会在他这里发泄,一想到暗无天日的未来,苏格有些不知所措。
他枕在枕头上,右手动了动从口袋里拿出那颗牛奶糖。
因为平时沈听澜的身上总是放着很多糖,再加上要控制住苏格的摄糖量,免得他长龋齿,所以苏格的身上基本上是不会带糖的,唯一的一颗还在刚才的时候拿给了研究员哥哥,现在就只剩下了沈听澜最后塞给他的这一颗。
苏格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后他居然还会有一天舍不得吃一颗牛奶糖,甚至连把它拆封的力气都没有。
一想到如果他现在吃掉了这颗糖,之后的日子就没有任何的东西了,苏格就更加舍不得动它。
再忍一忍吧。
苏格对自己说道。
至少在他还没有把糖吃掉之前,就能想象这颗糖还是沈听澜在陪着他。
苏格弯了弯眼睛,把牛奶糖在嘴边轻轻地碰了一下。
“学长,你可一定要早一点来。”
他小声说道。
苏格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比起现在对未来没有方向的猜测,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用最好的精力对抗之后拉里伯爵的新一轮折磨。
他没有觉得自己能够幸运到每一次都能躲过拉里伯爵的动作,只能寄希望于沈听澜能够早一点找到他,把他从这里带走。
另一边,和苏格难得放松下来的心情不同,拉里伯爵只觉得心里仿佛在滴血一般。
他赶回到实验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了倒在地上毫无知觉的alpha,沈听澜和研究人员全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连几个留在里面的实验品beta也跟着消失不见。
beta丢了不是大问题,再找几个就行了,但是这群研究员是他花了十多年控制下来的,无论是累计的经验还是听话的程度都是整个星际再难找到的了,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是那位大人送来的,如果他知道自己把这些人弄丢了……
拉里伯爵不禁抖了一下肥胖的身躯,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连忙从门口跑了出去。
油画暗道已经被他派人做了手脚,从最粗暴的方法把门彻底封死,外面的人不可能有机会能够从那边进来,唯一的可能性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就是从他在书房的暗门进来的。
拉里伯爵的脸色很难看,书房的暗门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涂一兔也是瞒着的,按理说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冲回一片黑暗的别墅里,家政机器人已经彻底没了作用,傻乎乎地停在路中间,卧室里,本来应该在这里睡觉的omega已经消失不见。
拉里伯爵伸手摸了一下床上的温度,放开嗓门大声骂出了一句脏话。
涂一兔已经离开很久了,拉里伯爵黑着脸下了这个判断,而且很可能就是他泄露了书房暗门的位置。
的确如拉里伯爵所料,亲卫队的人是涂一兔放进来的。
而此刻,别墅不远处的山里藏着一艘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飞船,如果不是走进了的话根本没有人能看见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大家伙。
涂一兔坐在亲卫队安排的飞船上,身上披着亲卫队长递来的毯子,手里抱着一杯温水,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刚才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二三十年来的认知,一想到那个困了他这么多年的别墅,涂一兔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落。
“今天的事情多谢您了。”亲卫队长朝着涂一兔道谢。
涂一兔脸色苍白,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亲卫队长说的话一样,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中。
亲卫队长知道他受到的刺激很大,没有急着催他缓过神来,留下一个人在旁边照看着,自己起身进到了沈听澜的房间。
已经包扎好伤口的沈听澜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并不比涂一兔看起来好许多。
亲卫队长见沈听澜醒来,二话不说就在他的面前跪下了:“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沈听澜低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刚刚他醒来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崩溃,他不知道苏格一个人留在拉里伯爵身边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更不能想象如果苏格真的被拉里伯爵送去研究了,他会怎么样。
他想过责罚亲卫队的失职,可是这次的行动风险本来就很大,沈听澜自己也没有办法保证,和亲卫队更是没有直接的关系。
从亲卫队长的口中沈听澜了解到自从他们进入了暗道之后,油画就不受控制地关闭了,并且再也没办法打开,亲卫队本来想直接破开油画闯进去,但是因为担心动静太大反而惊醒了拉里伯爵,只敢小幅度的动作。
因为苏格和沈听澜全部都联系不上,亲卫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抓紧时间砸破了暗门是他们能做到的全部了。
沈听澜点点头,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低落无精打采。
亲卫队长跟在沈听澜身边很多年了,自然是清楚苏格对于沈听澜的重要性,这一次因为他们的失误造成了苏格被拉里伯爵控制,就连他们的心里也是一样的不好受。
和苏格一起相处的这段时间,亲卫队也没有几个不喜欢他的。虽然苏格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是在某些细节上做的总是很暖心,对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亲人一般。
亲卫队早就已经把苏格当做太子府的另外一个主人来看待了,连他们都是这样的感觉,更何况是沈听澜。
过了许久,沈听澜才缓缓地开口:“你们最后是怎么进来的。”
“这一次是涂先生帮了我们大忙。”亲卫队长解释道。
沈听澜疑惑的看了亲卫队长一眼,后者立马加快语速和沈听澜讲述了之前的时间里实验室外面发生的事情。
在亲卫队对着暗门犯愁的时候,发现苏格和沈听澜闯入的拉里伯爵赶忙涂一兔的床上下来。
因为事发突然,平时总会做足了准备再去地下室的拉里伯爵这一次没有能够来得及检查,只来得及吩咐下人把油画的门锁死,却没有注意到睡在身旁的涂一兔在他下床的时候悄悄睁开了眼睛。
虽然涂一兔一直对拉里伯爵的秘密并没有兴趣,但是不代表他能够接受自己的枕边人在经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不但不和他一起睡觉,反倒是大晚上的从床上怕了起来。
涂一兔的第一反应是拉里伯爵在外面有人了,尤其是看到拉里伯爵瞒着他进入了书房的时候,涂一兔的怀疑达到了巅峰。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拉里伯爵并没有和别的小妖精联系,而是打开了一道藏在书架背后的门。
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道门的涂一兔又开始忍不住怀疑拉里伯爵在里面金屋藏娇,肯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会这样背着他。
这个时候涂一兔还没有意识到拉里伯爵走的这条路的重点和油画后面的暗道是同一个,只当这是书房的一间密室。
好奇心作祟,涂一兔跟着拉里伯爵一起进去了,走着走着涂一兔才意识到这里面藏着的可能不是什么小妖精,而是比小妖精可怕数百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