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试试不就知道了?”
鬼使神差的,李云凌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揽在他的后颈上,报复式地“啄”了一下他的薄唇。嘿,还别说!真是又软又暖,感觉相当不错。
然后,空气瞬间凝滞。
“啊……对不起!将军,我,我……我猪油蒙了心,鬼迷了心窍,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啄”,彻底把她给啄醒了。天哪!她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正当她懊悔万分之时,沈长河却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他就着这个诡异的姿势闷闷地问了句:“好些了么?”
见沈长河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李云凌这才松了口气:“现在好多了——之前忽然头疼得厉害,所以才晕倒的,真是太抱歉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沈长河才缓缓舒了口气:“留在我身边吧。”
“别了吧,我怕将军美色惑人,要是再像今天这样被迷晕一次,那可就太不值当了。”李云凌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哈哈。事实上,有件事她也完全没有头绪:就在这几日里,她头疼的次数越发频繁,而且更可怕的是,就连她的记忆好像也越来越模糊了……
她决定找师父给她看看。在此之前,她不想让将军知道此事,因为怕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怕他又会赶自己走。
她讨厌自己的卑微,可她卑微得理直气壮,无怨无悔。
“是么?”身子却又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抱得很紧,紧得让她几乎感到窒息。可沈长河嘴上却仍不怎么正经地开着玩笑:“看来,我今天没有白白出卖*色相。”
李云凌想推开他,可不知为什么使不上力气。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所以平时也根本不注意保养,可现在这病来如山倒的架势却让她始料未及。也许正是因为今天的虚弱,她才忽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沈长河的力气真的不小——或者说,和他那纤细的身材相比,简直是“大”的有些不合常理了。李云凌自己的力气比一般男人还要大上许多,可这么被他抱着,竟然像是被铁索牢牢捆住一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会暖和些。”
耳边听见他的声音沙哑:“别再乱动了……你这丫头是属牛的吗,力气这么大。”
叶遇川总觉得,从将军营帐里回来的李云凌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在李云凌身上下了同命蛊,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子蛊”在她身上游走的同时,他体内的“母蛊”也会热切地回应。如此一来,尽管自己也不好受,可至少令人心安:因为这才能证明,李云凌仍在他的控制之下。
可是现在,母蛊与子蛊之间的“呼应”竟平白无故地消失了?!这种强烈的不安之感令他抓心挠肝,可他又能问谁去?
“小川,发什么呆呀?”李云凌当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她只能看见他那张漂亮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于是色迷心窍地凑上前去,嘿嘿一笑:“怎么啦弟弟,谁又惹你了,姐帮你揍他!”
“谁是你弟弟。”叶遇川嘟囔了一句,随即改口:“哦……没什么,我在想将军的事情。”
“有什么可想的?上次他对你下了那样的狠手之后,没再为难你吧?”
见叶遇川点头,李云凌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我就说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来他还是有救哒!”
叶遇川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不对啊,按照蛊虫进入她体内的时间推算,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开始越发怀疑、甚至讨厌那个男人才对,怎么……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又问了句:“云姐姐,我一直很是好奇,你和将军……”
“我们俩没关系!”李云凌立刻摆手撇清,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可别误会啊,那件事我,我会,会对你负责的,你不要乱猜了!”
这女人是装傻还是真傻,这种小儿科的骗局都能上当。
叶遇川又一次冷笑了起来。
那天在青楼里,他对着刚从迷药中醒来的李云凌“委屈”地流着泪:“你……你可知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李云凌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叶遇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青*楼这种不正经的地方的了,也不记得为什么之前的小乞丐摇身一变就成了小*倌,可她的视力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也就惊悚地发现:他衣衫不整、鬓发凌乱,哭的梨花带雨,浑身上下都是暧*昧的红*痕。而在他的身旁,赫然放着一支带着血的……
玉*拭?!
李云凌当时就脱口而出一句英文——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叫做“大洋国语”:“What the F*U*C*K!!”
草草草草草她到底干出了怎样一件缺德的事!这他娘的还是个孩子啊!未成年人保护法在凝视着她啊混蛋!
于是,她相信了接下来他所说的一切——她,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一个比这少年大了七八岁的“大姐姐”,各种意义上地“侮*辱”了一个男人(虽然年龄上仍是一个少年)。
确切的说,应该算是强*奸,虽然起因是酒后乱性。
“云姐姐~”
少年清朗的嗓音惑人地响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李云凌立刻否认,笑得有些勉强:“你想什么呢,怎么会……”
“那么敢问云姐姐,”叶遇川暧昧地贴脸过去,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一样扫过她的脸颊,柔声道:“我和沈将军相比之下,谁更好看呢?”
推心置腹
原地待命几天之后,便有好消息传来:国师娜迪亚·霍尔木兹的救兵到了。
此前,娜迪亚国师在沈长河诈死之后神秘消失,其后京城伽沙为权臣秦易所篡,皇帝法尔哈德下落不明,因此高昌才会陷入一片混乱、被从祁连山以北偷偷潜入的突厥叛军杀一个措手不及。
近段时间以来,在沈长河连同卡夫等数位自发加入的高昌督军带领下,局势已经逐渐逆转。此时娜迪亚一派势力的加入,无疑是让胜利的天平又一次向他们这边倾斜,增添了更多的筹码。
这本是好事,可这边正在商讨军政大事,帐外却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放我进去,我要见沈长河这个负心汉!”
她用的是汉语,可在场众将领中不少都略通中原语言,因此这些听懂的人就纷纷好奇兼一脸八卦地看向沈长河。卡夫跟他关系还算不错,干脆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侧,直接笑着问了出来:“沈将军,你这是在什么地方招惹的痴心女子呀?”
“……”沈长河皱了皱眉,语气还算平稳:“诸位,抱歉失陪一下。”
陈舒平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自那日从山上逃出来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乖乖听“奴隶”的话,直奔鄯善的秦国大使馆求助。当她将“奴隶”的最后一句话原原本本学给大使听时,大使脸上的表情比知道她是大总统女儿之时还要震惊:“什么?您再说一遍?那个人说的是‘如风’,还自称是她哥哥?”
“是啊。”陈舒平不明所以。大使激动得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是沈将军!是他救了您啊!”
“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之后,本小姐就拒绝了大使送我回国的请求,只为找到你。”陈舒平勉强平复着自己心中的波澜万丈,握紧了拳头:“沈长河,我早该认出你的。”
只可惜,当时在白河城的奴隶市场里,她竟一点都没想起来自己曾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画像,从头到尾只顾着花痴了。
她继续自顾自说了下去:“你早就知道我是总统的女儿,还对我隐瞒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想做什么?你害我大哥陈启明成了残废,却又救了我一命,是不是想利用我?!”
“随你怎么想。”沈长河客气而疏离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事要处理,告辞。”
“负心汉!”
孰料,她竟又大声地叫了一句。沈长河旋踵欲走的身影被迫停住,转过头来瞪着她。他缓缓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冷笑道:“你这里是不是有毛病,‘负心汉’这个词能乱用吗?我无所谓,可你一个女孩子有没有点儿廉耻之心?”
“……”
陈舒平只觉得,心目中那个高贵冷艳的沈将军的形象,这次是彻底崩塌了。
礼义廉耻?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眼前这个精灵一般美丽的男人竟然如此古板迂腐,简直和上京那帮老教条、老顽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