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程阳就打断他,“没事儿,这我朋友。”
说完还拍了拍前台的肩膀,“行了,你先去吃饭吧。”
“唉,你们不修车吗?”
叶梓潼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前台话里的意思。
“我这儿开的修车行,怎么就不修车了,”程阳咧着嘴,冲着她笑了笑。
叶梓潼晃了晃神,她有点儿晕他不自觉间露出的痞笑。
她还闻见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行了,出来吧,我给你看看车。”
说完便趿拉着脚底的布鞋出了门。
程阳刚修车修一半,手上沾的全是机油,他用手肘撑在门把手上推开门,抵住,专门让叶梓潼先走。
她跟老鼠似的溜号儿了出来。
程阳嘴里叼着烟,也不抽,走向叶梓潼的二手讴歌。
“是刹车片有问题?”
叶梓潼点了点头,又给他指了指自己的车剐蹭。
“行,知道了,”程阳看了眼就明白了问题,“走保险还是自己付?”
“自己付。”
说白了,走保险报销的那笔费用,明年保险费全给涨回来了。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付了。
叶梓潼又问,“多少钱?”
“刹车片前后八百,补漆一千二,换车胎……算了,不收你钱。”
程阳懒得算这些小钱。
听完他这么说,叶梓潼算了算,心顿时凉了一半。
这修一下车,毛估估两千刀没了。
算成人民币就是小一万出头,这才几个小时的人工费啊,干修车也太tm赚钱了吧。
但是没办法,谁叫车是自己的。
她问:“只能cash是吗?”
程阳睨了她一眼,“你要微信支付宝也行。”
车行现在都这么高级了,还收支付宝微信了。
“那就cash吧,”叶梓潼没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修完给你行吗?”
程阳点了点头,终于把烟给点上了。
他说:“车钥匙丢给前台吧,一个礼拜之后过来取。”
这时候有辆三叉戟开了过来。
从上面走下来一男一女。
估计也就十九二十岁年纪。
女孩儿染了一头粉紫色的头发。
“程阳?”染了一头黄毛的男孩儿冲着程阳扬了扬下巴。
程阳拧了烟头,趿拉了两下布鞋,“有事儿?”
“还真是你,”男孩儿吹了记口哨,接着用食指转了转车钥匙,“帮我看个车呗,看能不能修。”
叶梓潼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听见“修车”两个字,又忍不住停下来听一耳朵。
明明就是给修车的,怎么就不修车了。
“怎么,你问了几家了?”
“是啊,问了一圈了,说非要换门。”
说到这个,男孩儿有点狂躁,“不就是凹进去一块么,至于么。”
程阳凑近了看了眼凹痕,“跟柱子撞得吧,弯拐的急了。”
“是啊,地下车库,太窄了,车给蹭了,”男孩儿心疼的说。
“能不换门不?”
程阳扣起食指,敲了敲后座的车门,问:“问过其他车厂了么,修一扇门多少钱?”
“从原厂订至少两万,两扇门就是四万多,还不包人工和运费。”
“怎么,不走保险?走保险最方便,拖到4S店给你一下修好了。”
程阳建议他说。
“不行啊,走保险就要被我妈知道了,”男孩儿摸了摸后脑勺,终于说了句实话。
“你要自己付?cash only啊,”程阳告诉他。
“行啊,能修不换门就好说,”男孩儿挠了挠脖子,露出脖子上带的克罗心,“我拿我自己钱出来修的,老板给个便宜价呗。”
“行了,不拆门,”程阳淡淡的说道,“两扇门,两万八,一个月以后过来拿。”
两万八,两扇门就十四万,叶梓潼听的眼睛都直了,这哪里是修门,这是在烧金子呢吧。
不就……补个门么,虽然这门是三叉戟的。
听见这价格,男孩儿开心的喜上眉梢,忍不住的吹了记口哨。
“唉,难怪人都让我上你这儿来问,牛逼啊老板。”
程阳连眉梢都懒得抬一下。
他说:“整个多伦多,我要是说没得修,就没人能修了。”
“管你找老外还是找中国人。”
“得嘞,”男孩儿也明白,他说的是大实话。
“先付押金一万五,剩下的提车的时候付,”程阳说。
“行,”男孩儿爽快的很,“修的好回头来你这儿换大炮筒。”
“要预定,”程阳说。
“要多久?”
“三个月起步。”
“艹,要这么久?”男孩儿爆粗口。
“嗯,没空装,忙,”程阳在前台把单子录入进电脑里,“钥匙丢这儿吧。”
他拿了个垃圾桶大小的桶,里面各种各样的钥匙。
叶梓潼瞄了眼,眼又直了。
男孩儿随手把车钥匙扔了进去。
“一个月后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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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1.这是个南辕北辙的爱情故事。
2. 牛 = 兰博基尼
马 = 法拉利
三叉戟 = 玛莎拉蒂
星空顶 = 劳斯莱斯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的19岁和我的19岁……凸(艹皿艹 )感谢在2020-07-06 14:05:51~2020-07-13 15:0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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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起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一个教室。”
“跟踪多久了?”
“从去年八月份就开始了。”
“最近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在学校的体育馆。”
人和人的相遇总是奇妙。
叶梓潼穿着人字拖,穿了件带学校LOGO的黑色卫衣坐在警局的办公室里。
她后脑勺扎了个揪,鼻梁上架了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对着白人警.察做笔录。
而程阳路过门口的飘窗刚好见到她。
她也看见他了。
两人的视线短暂的交汇。
又错开。
“行,我这两天会申请保护令,如果他再出现在你周围五百米之内,你就可以打电话报警。”
警.察留了叶梓潼的电话,又给了她一张条。
等到她走出来,发现程阳站在警局门口抽烟。
他穿了件灰色的卫衣,里面套了件白T,牛仔裤,匡威的帆布。
头上还戴了顶鸭舌帽。
衬的侧脸的棱角有一条分明的弧度。
五月的风吹来,还带着点凉,吹得叶梓潼的两腿发冷。
她有点后悔出门匆忙了,腿上就一条lululemon的legging。
单薄的脚踝露在外面,脚上就一双人字拖。
最要命的是,她还没化妆,素颜朝天。
“冷?”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哆嗦。
她揉了揉鼻子,搓了搓,“还行。”
接着又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程阳:“朋友车被砸了,来这儿报个案。”
叶梓潼狐疑,“警.察能抓到人?”
她相当怀疑加拿大警.察的办事效率。
程阳耸了耸肩,“谁知道,求个心理安慰吧。”
他也不相信真能找到砸车的人。
“你呢?来警局干嘛?”他问。
叶梓潼两手揣兜里,踢了脚跟前的小石子,“我遇到了个疯子。”
“哦,加拿大可看不住疯子。”
她闷闷的嗯了声,“我知道。”
因为这儿的精神病都放养,当然看不住。
“说说?”他掐了烟,指了指自己的车,“车上坐会儿吧,站在风口冷。”
叶梓潼跟在他的身后。
程阳开了辆Jeep的牧马人,黑色的,光是爬上副驾都费劲。
等叶梓潼坐稳了,腿上就被丢了件牛仔外套。
“披着吧,”他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叶梓潼天生就对气味很敏.感,她一闻,就闻见了衣服上的烟草味。
看来他烟瘾挺大。
不过好在没有香水味,她转念又想。
她将牛仔外套反过来,两只手钻进袖管里。
这时候车窗玻璃被敲响了。
是程阳的朋友,和叶梓潼住同一栋楼上下的邻居。
他拉了后座的车门进来,“卧槽,今儿是真他妈背。”
“说什么呢,有人,”程阳发动了车。
后座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扒拉到前座来,“唉,这不是我邻居么,我叫付铭,或者叫我Ming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