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仰卧起坐(26)

陈殊一愣,心念微动,却见镜子里面的容颜竟然复又瞬间变回了林辰疏的样子。

“!”

这不叫易容,这直接叫做变脸吧?!

陈殊一惊,脸复又变成了自己灵体的模样,他眼皮微微跳动,目光又落在长明处。

波澜处光华散去,镜面之下,陈殊肉眼可及的只看到一道沉沉浮浮的亮光。

陈殊忽然想起,那是自己意识弥留在黑暗之处看到的光芒,它驱散着四周的诡谲与漆黑,将自己从混沌处拉回,让他重新回归到这个无法脱身的世界。

这道光芒现在隐匿在另一个黑暗的界面,慢慢地熄了下去。

“等等。”见长明行将离去,陈殊再度又唤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长明问道。

陈殊看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双手倏地紧握:“长明,我妹妹她还好吗?”

“……”系统缄默,良久,他才慢慢道,“陈殊,你妹妹没有你想的那样弱小。”

陈殊:“……”

长明没有再说话,浮空处的镜面波澜与光华最终散去,唯剩下房间里独坐的人。

陈殊还坐在桌案前,他的目光还凝视着长明散去的地方,视线散散落落,凝不成一线。

隔了许久,他的眼眸才轻轻动了一下。

此时,房间外面已经有黑鸦声起,傍晚的夕阳落下,红色余晖洒下,静谧地透过窗户,落在空寂的房间里。

陈殊凝视着傍晚的目光一会儿,重新拾起已经凉掉的药碗,将剩余的药汁一饮而尽,随后起身打开衣柜,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袱以及一套黑色衣物。

包裹里面有一枚圣令,一份地图,还有几套已经备好的换洗衣服,换洗的衣服也全是最普通的款式,最常见的黑色。

陈殊重新清点了包裹里的东西,将身上青衫褪下,头上发髻取出,换上黑色劲衣与黑色束带,将木制匕首别在随手可拿的腰间。

准备好一切后,他走到窗户边,屏息听了会附近的声息。

齐言储自打知道他成为青山刺史之后,便一直派人在林府附近盯梢。但林辰疏体质偏弱,这几天天天熬药养身,从房间里还传来时不时的咳嗽声,让盯梢的人大有不屑之感,渐渐也对林辰疏放松了警惕。

更何况皇上圣旨上写着让林辰疏半月后启程,眼下还没有到时间。

果然,陈殊在窗户边停留了会,只感觉到寥寥两个盯梢人的气息,且离房间远,显然十分倦怠。

此时正是动身的时候。

半个月后再启程的时间太久了,陈殊等不到那个时候。

他有系统的武功加持,即便是身上有伤也毫无顾忌。

陈殊站在窗户边等了一会,直至夜幕降临,他借着功力听到盯梢的人的走动,当下毫不迟疑从窗户边飞身而出,没入变暗的天色。

盯梢的人还在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

陈殊轻勾了下唇角,借着机会几步来到林府墙下,轻轻翻身而过,随后混入街坊中,背着包袱往京城北侧的城门行去。

第23章 江湖录

出了京城北门,陈殊连夜赶路一个晚上,这才找了村镇休憩了片刻。随后他又动身前往附近马市挑了匹上好的马驹,继续往青山天阑前进。

诚如陈殊对皇帝所言,此次前往北方确实是林辰疏第一次出京城。陈殊在林辰疏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关于离开京城的记忆,只得按照先行准备好的地图边看边赶。

古代的地图比不上现代的测绘先进,陈殊起初按照地图尚还可以把握大致方向,但等到行出京城百里之外后,原本的官道分叉逐渐变多,判断也逐渐变得困难起来。

三日后,陈殊勒住马匹,下马拿出地图仔细对照。

马匹得了空,俯首食草修整。

陈殊算了算行程。按照之前皇帝说快马可十日抵达青山天阑,这段时间他不分昼夜已经奔了三天三夜,行程时间虽不敢说缩短到一半,但三分之二应该是有了。

只是越到临近青山地段,地势也变得越复杂。陈殊边看地图,边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当地人指导一下方向。

想着,他合上地图,正打算去附近转转,侧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风声和衣袂飞掠的声音。

有人?

陈殊回身看去,却忽地见到一道人影从直逼他而来,那影子虽是人的模样,身着素里绛紫长衫,面上却扣着半面鸦面,鸦面露出半张尖勾短喙,露在半面侧脸上的眼睛与鸦面里的眼睛撞见陈殊后,目光发出一丝微亮。

他来得十分迅速,陈殊侧身看时那人还在三丈之外,一息之间已经掠到他的马匹前面。与此同时,那人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有女子放声大喊:“小心!那人是贼!”

“!”

女子的话音刚落,陈殊一愣,便见绛紫鸦面之人半面露出哂笑,已经一步蹋在他的马匹之上,连缰绳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握在手里。

“多谢兄台仗义。”站在马上的人还开口道了声谢,眼中全是得意,悠悠然甩起缰绳。

陈殊:“……”

这几日为了确保马匹脚力充足,陈殊每经过一个集市便换一匹,但此行越往北去,集市越少,马匹也越来越难换了。此时看到自己身边唯一一匹马受到鸦面人的使唤,陈殊脸色一黑,当即一把就往那人抓去。

去你个仗义。

陈殊毫不犹疑地拽住对方的脚踝。

“喂喂喂……”鸦面的人顿时在马上失去平衡。

他连忙将内力灌注脚下,企图使个千斤坠震开旁边这个黑衣男子的手。却见那黑衣男子冷目看来,一双手不仅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而且还顺带往马下一扯。

“啪——”鸦面之人顿时从马上摔下,脸着地,呈一个大字型摔趴在地上。

远处得得的马蹄也近了。刚刚喊出话的女子一路驰马飞奔,似乎是看到了刚刚的场面,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色,随后连忙正了正,又喊了声:“这位少侠,此人就是‘盗骨’,他刚刚偷走我家家传之物,还请少侠出手相助!”

盗骨?

那不是路七曾经提到过的名字?

陈殊心神微讶,低头看去,只见眼前趴在地上的绛紫身影背后是背着一个三尺多长的长形物体,被布包得严严实实。

这不会就是他偷的东西?

陈殊看了一眼,拾身伸手去捡。那地上趴着的人却突然挣扎了一下,猛地翻身伸手往陈殊一掌拍去。

陈殊左手轻轻一翻,伸手格挡。

“轰!”空气中莫名地轻轻波动了一下。鸦面之人眼睛圆瞪,整个人猛地一颤,好在他反应奇快,整个人掠地往后连连退了十余步,方才站稳身影。

他站稳的时候,还不忘作从容模样,但他前襟的衣服已经满是灰尘,连面上的鸦面都歪了半边。

反观抓他的黑衣之人,不仅在原地动都没有动,而且右手上已经拿着自己刚刚偷来的长形物体。

和他对峙交了一回手,包裹着长形物体的布条已经松开,露出里面黝黑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出奇的漂亮。

绛紫身影连忙扶正了自己的鸦面,目光在陈殊手中恋恋不舍地停留了一下,方才提声道:“阁下何人,抢我‘盗骨’看上的东西,可敢报上名来?”

陈殊目光瞥了眼手中拿着的事物,又看了看自己的马匹。

马匹受惊,此时正在往他处跑了一段距离。陈殊看着默了默,复又面无表情地看向自称是盗骨的人。

盗骨:“……”这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绛紫身影忽然想到刚刚和此人对掌情况,背脊冒出一丝冷意。不过他行走江湖多年,面上却全无惧色,只是从鼻尖发出一丝冷哼道:“很好很好,韩某已经记住你了,你可要小心了,盗骨手下无余物,他日不要让韩某再撞见你。”

他说罢,不敢再做停留,面不改色地后退一步,忽地身形一晃,绛紫身影轻功跃起,一瞬间没入道路边的树上,树叶簌簌抖了抖,复又回归平静。

这绛紫鸦面之人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到出言警醒的女子骑马赶至,只依稀抓到盗骨再丛林间飞跃的背影。

女子略微惊了惊,目光落在陈殊手中拿着的三尺长物,面上露出惊喜,连忙朝着陈殊就是一拜:“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陈殊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是少侠。他目光看向说话的女子,只见女子身材娇小,身穿柳绿衣裳,裳面绣着云与燕,看上去像是小家碧玉,但其身后却背着一柄长枪,枪尖一簇红缨,红缨被风拂过,略略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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