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2)

作者:吱呜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像是穿越了一瞬。

吴霭想也不想,扭头就跑,三小时后坐飞机回了重庆。

一开始也没想待两个半月这么久,但认识了洪仓和知礼就舍不得走。

他扔了行李扑上床,摸手机,又越过那张律师函,给夏知礼发了个:“我到了哥。”

客厅的姑娘们正在交谈。

老小区隔音不好,吴霭听见玲珑和秋秋在夸他好看,又听见小兰说“吴霭是直男”。

明是自己被议论,却莫名有种窥探了女孩子们隐私似的不安,他想起自己体内还留着一个喷嚏,抓起耳机就走了出去。

小兰和玲珑正摆造型坐在布景前,秋秋在掌镜,他一出来,面面相觑。

吴霭怕尴尬,伸手指门外,假装漫不经心:“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玩。”

先不用追,我基本上都是按照四万字定律开局,节奏快不起来。

第2章

夕阳的余晖已落尽,但天黑得还不彻底。

居住的地方不偏,隶属老城区,建筑和道路都有了些年头,外国人少外地人多,说白了是个城中村,严重滞后于上海整体的现代化。

城管不来的晚上这里有夜市,卖衣服卖吃的卖士高光碟——东北大哥开小车,后备箱改成音响,一打开就亮着彩灯振聋发聩,一条街都跟着“苏喂苏喂”。

吴霭的老家是山城边一个叫万州的地方,宁静又安逸,但他从上大学开始,在上海已经度过了四年,对忙喧闹和忙碌也早已适应。

早年和老家的人交谈,他们都会提起上海的好,羡慕和赞叹溢于言表;和上海本地的同学提起万州他们又总一脸的404 not found,骨子里的轻蔑藏不了。

但吴霭觉得这俩城市没区别,本质上都只是一块空地,虽建筑有高低道路有宽窄,但拆了,都是一模一样的钢筋和水泥。

上海没多好,万州也不差,人的境遇,始终还是要靠自己。

他又开了辆共享单车。

初夏的夜晚,温度适宜,脚下稍微蹬快温热的微风就吹拂过脸。

薄长袖T恤鼓了起来,刘海被吹乱,心情不错,但那个喷嚏却始终没有再出来。

等看见有女孩的饰品店吴霭就锁了车,逛了两家最后选了一个红色的发夹。

导购问他是不是送女朋友,他说不,送室友。

话刚出口她看过来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如同逮住了个活体渣男。

吴霭:“……”,付了钱就跑。

他还没吃晚饭,被赶路耽搁了。

走到煎饼果子摊儿和烤冷面摊儿前转了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喷嚏的原因不很饿,选择困难症犯了,可吃可不吃的。

两个摊主靠在一起,正在议论这片被一个地产商拿了的事情,说价格创了新高,是今年的标王。

油星儿“滋啦啦”,吴霭听了一耳朵,忍不住问:“那大哥,这片是不是要拆了?”摊主熟练地操作手下的工作,铲子穿透面饼砸在铁板上带出节奏和韵律。

明明是哈尔滨烤冷面却用山东话回答:“知不道,反正这里不是俺家,俺也没房,拆了就换个地方。”

吴霭觉得有道理,点头,这时煎饼果子的摊主越过隔断,把头凑到烤冷面那边,问:“标王值多少钱?”

“几百亿吧,有这钱俺就不搞房地产,存银行吃利息,俺吃不完,俺儿子孙子接着吃。”

烤冷面摊主看过来,顺势:“你吃什么?小兄弟。”

感同身受的语气,活像真有几百亿。

吴霭也被传染了幻想症,摆了摆手,心想自己都有几百亿了,为什么不吃点好的。

他又往前走,戴着耳机擦肩各式各样的异乡人,买了瓶水边喝边问自己,再有钱了应该干什么。

第一个闪过脑海的,居然是夏知礼送爱人洪仓的家庭电影院。

他们单独用一个房间做了隔音,立了两排宽敞座椅,柏林之声的音响系统由专人布局,还有一整面墙都放不下的CC标准收藏光碟,对于影迷来说,天堂般无可挑剔!他这次留重庆两个半月,多数时间都是赖在了那里。

白天没人,得了许可就自己进去看电影。

平时夏知礼回来之前他就会离开,但洪仓休假时候他就会想办法留宿,和他一起看电影聊电影,上到希区柯克下到大卫芬奇,聊奥斯卡,聊戛纳,聊圣丹斯,特别投机。

如果哪天自己也能有一个……吴霭边想边笑,一转弯,看见了一家肯德基。

洪仓除了收集电影还有个爱好是收集儿童套餐玩具。

平时都是知礼哥在帮他攒,两人在客厅专门设了架子做陈列。

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亲自打扫那片区域,跟个将军似地变换它们的队列,总炫耀:“吴霭,看,又变多了。”

能不多吗?吴霭听说知礼给下属发儿童套餐当加班餐,玩具自己扣下。

但是他不说,真情实感地叹:“知礼哥好用心。”

他太喜欢两人了,洪仓安静好钻研,知礼活泼善交际,两口子都真诚又热情,在他眼里是神仙眷侣和理想关系。

吴霭站在肯德基门口看新出套餐的广告牌,配套的玩具标注了是当月限定。

他担心知礼最近太忙会没时间买,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自助点完单,他站在取餐口处等。

店里人不算多,但因为早过了饭点,留下的多数都是在消遣。

一时间,聊天声、音乐声、吧台和后厨的声音,声声入耳,吴霭怕吵,戴上了耳机。

降噪模式下,再去观察每个人都像在演电影,他给他们配BGM——带孩子的年轻母亲是童谣,扎脏辫的少年是嘻哈,花甲的老人则是民谣……脑中即兴而出的音符跟APP似的,切换自如。

专注起来就忘了时间,过了会儿吴霭隐隐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回过头一看,工作人员正指着餐盘。

“不好意思。”

他忙取下耳机:“怎么?”

“季节限定的玩具只有一个了,给您换个常规版的可以吗?”

“只有一个?”

“对,很抱歉,您边上这位先生先下单了。”

吴霭侧头,看见隔壁收银机前果真放着打包好的套餐和玩具,袋子上的图案是猫,印着“限定”二字,然后一只修长的手把它们一并拿了起来。

有个小小的东西在灯光下一闪,他再定睛,发现一尘不染的衬衫袖口上,别着颗袖扣。

K金的材质,表面隐约的花纹浅淡,菱形,有包边儿。

吴霭抬头,瞥见了一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正想去看脸,刹那间,鼻腔又出现了波涛汹涌的感觉。

先是骚动,然后蓬勃,酸胀的感觉在一瞬之间达到极致,有一股力量穿破脑干直冲颅顶。

感觉变得具象,羽毛和鱼都太渺小,山河震颤差可拟。

他在腰腹肌肉下意识绷紧的瞬间甄别出这是一种本能冲动,但来不及细想,面朝墙:“啊——”……“嚏——”……大脑空白了好几秒,周围的喧哗都自动消失了。

吴霭在生理作用营造出的寂静中呆愣地回过头,那位先生已经走出了门口。

脑中响起一首香颂,小时候在父亲的随身听里听的。

歌者是位女士,嗓音性感又婉转,唱的大概是一夜春宵后,感谢情人的陪伴。

袖扣的主人消失在夜色中,吴霭认真回忆那首歌,这时又听见了店员在问:“换常规款可以吗?”

“好。”

他忙回过头,这时手机一响,是夏知礼回了微信:“在上海注意安全,谨慎交友。”

吃完肯德基八点半,回家还是先敲门,这次门开后,站着的是一个微胖的男孩。

“朋友都走了?”吴霭笑着问。

男孩子也笑,道:“嗯。

因为论坛要大更,今天多待了一会儿。

你终于回来了,吃饭了吗?”他正在收拾客厅里的摄影器材和摆设,吴霭走过去放下盒蛋挞,和他搭手搬桌子,说:“吃了,君哥你呢?”君哥皮肤白净,眼睛鼻头嘴唇无一不圆润,长了张温和的娃娃脸,高中生似的。

他“嗯啊”,等两人把桌子放进储物壁橱,立马去拿蛋挞,边吃边问:“重庆好玩吗?重庆热吗?怎么待这么久?我都担心你要辞职不回来了。”

吴霭帮忙折叠三脚架,回答:“挺好玩的,认识的朋友都很好,多留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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