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嗯”,左手爱马仕,右手凤凰单枞,卸了无所谓的表情,被板寸衬得像是来自机关。
等拍好了他迫不及待给枫树发了过去,又老实巴交摸头皮:“那我走了,祝我好运。”
老王走了后就快十二点,剩下的两人找了个快餐店吃饭。
排队的时候君哥很突然,说:“吴霭,一会儿我就要回剧院去了哦。”
吴霭:“嗯?”他:“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休年假哦,但今天其实已经休完了呢,上午因为看弟弟又陪着老王才又请了半天假,下午我就得回去了呢。”
这段时间君哥帮了太多的忙,吴霭感激又不舍,想请他吃点好的还怕来不及,商量了一下只好作罢。
等从快餐店出来就所有人都离开,热闹都散去,又只剩下了他自己。
多少有点凄凉,他没地方去,独自来到了录音室。
玩玩琴,涂涂画画,但没写出歌,发出一堆微信——问老王和枫树如何,问弟弟有没有放学,问君哥到了没有,最后也只有问庄是不是在忙的那条得到了回复:“嗯。”
吴霭:“哦”,没再黏。
他躺到沙发上,查了些关于并购的新消息,明明知道不要跟网上的键盘侠较劲,但又干着急。
坐坐躺躺都难安,五点出头就出发前往大厦。
到的时候也才六点半,下班时间的张队正站在通道口,一看是他,警察似地敬了个礼,道:“吴先生,恁又来了。”
“队长忙着呢?”吴霭也拱手:“请问,上顶层的电梯好了吗?”张队长点头:“我带恁去。”
大厅的货梯口被封了,两人又下到B1。
队长一路上都毕恭毕敬,主动汇报大楼的安保工作,太尴尬了吴霭背着手没话说,特别像领导视察工作……两人绕过上次的弯,张队突然话锋一转:“恁来之前几分钟庄总和张总也刚上去。”
吴霭正在编辑给庄的短信,意外:“他们回来了?”张队长:“嗯,一起来了几个领导说是政府的,俺看他们一起去顶层了。”
吴霭一听,忙说:“那我还是出去逛逛吧,等会儿再上去。”
“别啊,下班时间到处都是人。”
张队挽留,恰巧两人又途经保安室的门口,道:“要不恁在俺们队里坐坐吧,俺在上面盯着,人走了通知恁。”
他说罢又返回岗位,临行前留了个手机说随时通报情况。
吴霭恭敬不如从命自己推开了保安室的门,一看,里面换班的人又在打牌。
上次打阴阳师的小保安听见门响,抬起头,说:“哥,你又来了啊,喝水吗?”太宾至如归了,让人感觉是在归队,吴霭:“你们忙,不用管我。”
他拖了个板凳本想背单词,但是打牌的声势比较高,不用走过去就能听出是在斗地主。
斗地主就斗地主,但似乎两方的实力比较悬殊,打阴阳师的小保安技术差,一直在被同伙骂。
吴霭没定力,又背了两遍abandon就忍不住靠过去,站后面看一眼小保安的牌,道:“你抓的还可以啊。”
小保安回过头:“哥,我不怎么会玩牌。”
被骂太多了泪汪汪的,吴霭听不得谁叫自己哥,伸手指导:“出这个,压他”。
他本来想站着指点一下,结果小保安技术确实生疏,几轮之后不知不觉就把牌接了过来。
吴辉当年在QQ斗地主从来都混高端场,他耳濡目染后面又在重庆得了洪仓的真传,感觉非常简单,上来就翻了盘。
小保安在后面很崇拜,叹:“哥你太厉害了。”
吴霭心想庄那边估计还得一会儿,道:“上次你说你法律知识比武得了第三?看来是个读书人,我帮你打一会儿。”
小保感激敬烟:“谢谢哥,哥救我。”
本来也没多爱打牌,但也许是最近憋屈事太多,一搞竞技吴霭居然特别忘我,两局下来就全情投入了,越战越勇。
他小镇出身牌局见太多,深谙技术和气势都不能输,每每出牌都砸得“砰砰”的,嘴上还喊:“上来咱就——炸死他啊!”小保安:“哥,你这种就该出去玩钱。”
吴霭:“赌博不行,诶,你帮哥看个时间。”
小保安:“哥,快七点四十了。”
稍微有点晚,吴霭朝对家:“你你你,放下!我能管上——我打完这盘就得去买饭了。”
其他四人:“别啊,赢了就跑?”小保安:“哥你手机上面有短信。”
“炸弹!”吴霭腾不出手拿烟,叼着吸,嗡动嘴唇很含混:“谁发的?”小保安:“是我们张队长。”
“说什么?”“说:‘刚庄总送人走了,俺说恁在保安室,他来——’。”
小保安模仿河南话,很单纯:“哥,后面没显示。”
吴霭:“哦”,专心凑连对,三秒之后抬起头:“谁来?!”可话音未落,“唰”地一下对面牌友纷纷起立,“噼啪”的碰撞声起他头皮一紧,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白衬衫的身影,再一低头,发现自己正拿着牌,叼着烟,还脚踩着凳子,禁不住倒抽凉气。
老王就是靠谱版本的夏知礼夏知礼:大声点!我不靠谱吗???!!!
第97章
凛冬将至,所有人都吓得要死,一齐哆嗦:“庄……庄总。”
吴霭肝颤儿,放牌的时候手被烟灰烫了,强撑着:“今天我们这局,当然,我们今天也就玩了这一局,寓教于乐,点到即止了。”
小保安在身后:“哥,烟,烟。”
他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还叼着烟,猛地往外面一tui,像被门外的目光打吐了血似的。
太害怕了,决定一会儿门外那人是什么脸色自己就怂成什么货色,但见屋里的人都一脸惊恐,他又保安队长附体,主持大局:“都都都去工作,该学习的学习,以后别打了。”
众人:“哦”,但话音未落,门口的身影扭头就走。
吴霭反应了两秒连忙跟出去,趔趔趄趄,唯唯诺诺地喊:“庄——”,然后一抬头,看见真队长正守在一边。
他忙又改口:“总——,庄总——”庄不回头,独自迈大步转过了一个弯。
张队长很兴奋,拦住:“吴先生,庄总他第一次下来俺们B1,我怀疑是找你的顺道评优考察!”吴霭一开口声音像老火车,一顿一顿:“队长,恁这通知,太及时了,评优稳!”努力摆脱了张队长,等再追上去,庄正走进专属的电梯。
他也连忙跟上,站稳了一抬头,只见了个朝自己反方向倾斜的下颚角。
看不清表情,但嘴唇崩略紧,镜片和睫毛之间的空隙像有冰。
电梯高速行驶,体感上微微离心,吴霭缩在角落又闻到的烟味来自自己,小狗一样,耳朵耙得贴在了脸上。
这要是输了爱情,别说赢得了牌局,赢得了全世界又能怎样,他战战兢兢,哽哽咽咽,唤:“庄啊——”恰逢电梯门开,庄像是没听见,挥了下手,说:“走。”
声音太短促了,吴霭听不出语气,身体一动脑子却慢了半拍,一脚踏出,踩上了电梯口那个坎儿。
他踉跄,被庄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迟缓了一秒终于对上了那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气的,血丝比早上又重了。
怎么办啊,虽然只有掌心那一方,但一碰上熟悉的体温吴霭自动就换成了哭腔:“我错了,我错了。”
边哭还边去抱大腿,但庄不为所动,问:“电话也听不见?”专心当地主,什么都没听见,吴霭不敢直接回,厚颜无耻地挤眼泪:“张队长说恁有其他事,俺想恁忙完了再上来。”
“请说普通话。”
庄很严格,又问:“然后?”吴霭自己当自己的污点证人:“抽烟了,抽的是十五块钱的南京,两……三根。”
庄:“三根。”
这人没表情的时候就够有气势了,一蹙眉,吴霭天被压得快塌。
但除了怂也要实事求是,他抽抽、抽抽:“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我打牌之前也稍微背了下单词。”
“稍微?”“啊……板凳。”
庄一听,用鼻息“嗯”,然后拖住他胳膊就朝前走。
两人又绕过落地窗绕过会议室和绿植,拖拖拉拉的,像警察在羁押搞赌博和诈骗的重犯,又像小狗被主人逮住了溜出门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