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太破了,那附近还常有人。”
“……”
他抱着她奔进树林深处,找了片平坦草地放下她。他背过身去解下腰带衣袍。
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她,那耳朵又红了,花弄影也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他表演。
她有点好奇一个从来君子端方的老处男到底会干哪些傻事。
花弄影看看此时身穿中衣的他习惯性地拿着剑,不禁说:“你拿‘七星龙渊’干什么,做手术吗?虽然我是个大夫,但是你给我提供的这个简陋的‘手术室’,我不建议你在这里割,术后发痰怎么办?”
谢智骁满脸窘迫,看看手中的剑,无所适从,然后才小心放在一边,他移近了身子在她跟前。
花弄影支起一条腿,手肘在膝盖上,叹道:“身体不好……”
谢智骁说:“我身体很好,没有问题!”
花弄影淡淡睨了他一眼:“我是说我身体不好,前几天又内伤……”
她这种无情似有情的目光最让他痴狂,他小心翼翼地告白:“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花弄影叹了口气,说:“侯爷,不用我负责,我是没什么,因为我指不定能活到什么时候,我今宵有酒今宵醉。可你看呀,关二爷护送刘备小老婆,那也没有摸上人家的床。但这样一来,你对皇帝已是不忠不义,是不是?你原是良臣名将,这身败名裂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谢智骁不禁愣住,到底是传统教育长大的世家子弟,还有他从十一岁开始就是轩辕凌恒的伴读,原本不仅仅是君臣情谊。
花弄影道:“我就是那种,你们师父所说的邪恶诱惑了。你想想,你的百年家风,你一直所禀持的做人原则,令人敬仰的忠义。你若跟我在一起了,那些就都不存在了。为了我一个什么都给不了你的女人,你舍弃一切立身之本,值得吗?”
古人的三纲五常和家风祖训是比法律还要令人敬畏的事,谢智骁心中不可能没有。
“魏无忌为什么就行?”
“他是浪子,和你不一样,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些。”
“我也有!”
花弄影轻轻一笑,说:“有吗?”
谢智骁一把抱住她的身子,看着她,说:“如果没有,到时我就死,是我死得其所,与你无关。我不想当关二爷,不想当谢家继承人,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想你死。”
谢智骁才有些悲凉地笑起来,说:“真好。四年了,我天天想着你,终于走到你面前了。你也是在乎我的。”
花弄影说:“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吗?”
“要是告诉了就有用,就不会英雄难过美人关了。”他的眼神痴狂,带着一种樱花零落般迎向命运的凄美。
他倾身过身去,吻上她的唇……
她在压力和恐惧中狼狈不堪,可是她总是习惯作出寻常之态。因为她已经忘记如何大喊大叫,如何崩溃哭泣,如何去依靠一个男人,让别人撑起她的天空。
她在谈笑风生中,却只是个可怜的独行者,也许上天对她最好的一点就是这个角色人设有一副好容貌,她不会缺男人追求,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易得到。
她并不在乎男人爱她的相貌还是爱她的灵魂,因为根本就没有相貌和灵魂分离的花弄影,就像没有两者分离的谢智骁一样。
这是他神魂颠倒的女人,这世上再难寻到一个她,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什么,花弄影包容他的拙劣。
花弄影枕在他的手臂上,长发迤逦,犹如墨瀑,更显她的风流毓秀。
谢智骁看着她的眉眼、鼻子、唇、耳、下巴、肩头……他不愿闭上眼睛,他怕闭上眼就没有了。
“飞絮……”
“怎么了?叫了多少遍了……”花弄影因为他叫得多了也习惯起来了。心中一想,她现在叫“姜余”,名为“余”,草字“飞絮”。这个字倒也恰表“余”的名,姜余,姜飞絮。
谢智骁说:“我叫不够你,但愿能天天叫你的名字。”
花弄影道:“不要想太多,今天快乐就好了。”
谢智骁抚着她的颊,温情款款,说:“我只要陪着你就好,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你要是寂寞了,身后总有我。”
花弄影道:“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谢智骁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要求你什么,但是你不要要求我怎么做。”
花弄影说:“是这样没错。”
“所以,你做你心中所想,我也做我心中所想,没有问题。你又何必担心以后?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我想的不是你,难道还能是别人吗?”
花弄影听他说起别人,现在却不禁有点想魏无忌,心下有点虚。
他又抱住她,说:“我现在想你,不是罪吧?”
花弄影到底内伤才好一半,才软语拒了,他果然自我感觉良好了起来。
不知几时,花弄影起身起来披衣,但见日落西山,心中感慨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
看着他俊朗不凡的面容,老鱼还是自责了一下。
现代人很正常的事在这时代却是离经叛道。她完全走向楚留香的路线的,楚留香从来不承诺美人明天,因为他认为爱情是短暂的热烈的,没有永恒,他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永远怀着好奇去探索。
花弄影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是否自己一时心软才是害了他。
她拍了拍额头:到底是老鱼的错,还是花弄影七情的错?
转念一想,不管吃过多少苦,过一天是一天的,总也有片刻的欢乐。
幸好不是江东四郎,不然,可是为难她。
第507章 痴情皇帝负心妃(八十五上)
太阳要下山了, 谢智骁还抱着她不放, 她抬起手,摸着他额头撞树的疱。
“不痛呀?”
“不痛。”
“丑。”
他捂住头上的疱,这才尴尬,自己如美人主动向楚留香献身一样, 可是没有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花弄影趁他分神松手的时候起身来披衣, 谢智骁单手托着后脑,仰望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和姿态。她披衣时墨发飞扬,他不禁伸手穿过她的发,痴痴笑着。
她穿好了中衣,她的外袍却被他压在身下, 她扯了扯, 他也坐起身来,说:“飞絮, 你真美。”
她说:“我美需要你说呀?”
他揽着她说:“以后, 我就是你的地下情人了, 你寂寞, 我就来陪你。”
“喂, 不是说好不要我负责的吗?”
“我没有让你嫁给我呀。”
两人穿戴好, 但是彼此间有感觉不同了,谢智骁自是心里眼里只有她,而花弄影也觉得毫无距离感了, 待他与普通朋友不同。
两人回到李家, 李叔李嫂他们一家已经从城里回来了, 她没有让李家人靠近,自己悄悄回了房,而谢智骁过去应付。
谢智骁拿回了许多东西,除了几套从开封买来的衣服、鞋子、头巾、手帕、皂角,还有新的被褥。
谢智骁将被褥换上,扔了旧的,花弄影见了,不禁说:“大热天买被子干什么,就这两天,难不成你还住到冬天去?”
谢智骁道:“我们冬天可以回这里来小住。”
花弄影道:“我才不回这种地方,没准又遭雷……”
“飞絮!”谢智骁打断她,“不要口无遮拦。”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走近,不一会儿,李叔过来敲门,道:“肖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谢智骁道:“放外头吧。”
“是。”李叔应了一声,就离去了。李家不过寻常农人,这次家中被贵人借宿,得了不少银两,而肖爷这样神仙人物,还是会武功的,他们也不敢见财起意。
谢智骁看着她,笑道:“你先洗澡吧。”
说着,他去搬进浴桶和热水来,又去井中打了两桶冷水兑好,他就去外头守门了。
直到她都洗完澡收拾好了,他才去井边,打了冷水洗澡,心情十分愉悦,洗了好一会儿。
等到天全然黑了时,两人才用晚饭,一灯如豆,他觉得十分满足。
当晚他也不打地铺,轻手轻脚爬上她的床,见她背对着他侧身往里躺了躺给他腾点空间,他心里甜得像吃了蜜。
他拥着她入眠。
翌日,花弄影正式再扮成男人,与他驾了李家的牛车去开封,她身体好多了,还是亲自操办修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