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令诸人平身, 又让若竹和小顺子安排看赏。
高连喜笑着提醒:“德妃娘娘,奴才服侍您更衣梳妆吧。”
花弄影换上德妃的品级大妆礼衣后,正要去谢恩, 皇帝自己却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弄影率领玥华宫奴才奴婢行礼, 又口中谢恩,进行叩拜,古人重这种礼节,花弄影身在后宫也习惯了。
轩辕凌恒亲自扶她起身,笑道:“爱妃请起。”
帝妃两人相携入座,轩辕凌恒见她穿着华贵的钗钿服,原本略有些稚嫩的模样成熟一分,国色天香难以形容她的美貌。
轩辕凌恒握着她的手,说:“爱妃今日大喜,拿什么谢朕?”
花弄影笑道:“皇上富有四海,臣妾这样的破落户哪能备出皇上满意的厚礼来?”
轩辕凌恒说:“这吝啬的性子原来到哪都一样。”
花弄影依在他怀里,手轻攀着他胸口,说:“臣妾人都是皇上的,何况是东西。皇上看中臣妾库房中的什么,自个拿便是,哪需特意送礼?”
他看着如花美眷,情意绵绵,拥着人儿耳鬓厮磨。
“爱妃今日总称意了吧?”
花弄影说:“臣妾瞧皇上也挺高兴,好久没见皇上这样笑了。”
轩辕凌恒叹道:“你如此顽劣,让朕操心,朕如何笑得出来?”
“臣妾哪有?”
“总之让你如愿了。你可别好高骛远又想摘天上的星星……”
“臣妾摘不到,皇上长得高帮帮臣妾呀。”
轩辕凌恒长长叹了口气:“朕还不够帮你吗?你尚未育有皇嗣,进宫不足一年封四妃,已是极致了。”
花弄影倒也知这是大实话,说:“臣妾过两年大概可以为陛下生孩子了。”
轩辕凌恒微微一笑,说:“你这样调皮顽劣的母妃,不知会生出怎样顽劣的孩儿来。”
“臣妾便真顽劣,还有陛下英明神武,孩子像陛下就好。”
轩辕凌恒闭上了眼睛,说:“如此……甚好。”
花弄影看他俊容如玉,闭着眼显得睫毛纤长整齐,伸了脖子在他颊上亲亲一吻。他突然睁开眼来,目中盛着星光,淡笑道:“调皮。”
花弄影暗想:这男人真有股别扭劲,心里想要,嘴上不要,也不是头一回了。
她还穿了一身钗钿礼衣,行动处没有那么自在,她从他怀中起来,便要更衣。轩辕凌恒笑道:“眼看着要晚上宫宴了,你还更衣做什么?”
元宵宫宴摆在大明宫紫宸大殿,主殿、侧殿都挤满了中都宗室勋贵文武大臣及其诰命家眷。
参宴人员实多,后宫妃嫔妃位以上还有坐席,按品级大小排座,妃位以下无恩典的只有侍立的份了,比如珍淑仪没有得皇帝恩典,就站在后头。
帝后同坐上头首席,因为惠妃还在坐月子,左边一席为魏贵妃和李贤妃,右边一席为杨淑妃和花德妃。
皇帝让满场显贵共同举杯,诸臣歌功颂德,君臣相得。
待菜肴上桌来,中央的舞乐奏起,顿时气氛热闹繁盛起来。
傅秋璃拿到一个“站票”,心中难免抑郁不得志,自从西都回来,已有两个多月,皇帝便再没有宠幸过她。
皇帝初一十五定是在皇后那,而魏贵妃每月两天是有的,冯贵嫔因产下皇子,皇帝也会去瑞华宫,但不会留宿,余下大多数时间,皇帝竟然都去了玥华宫。
傅秋璃看到爷爷奶奶父亲兄长,自己站在角落,难免心中悲伤。
宴后,便到南城楼高处去看烟火,城楼下百姓如织,商贩密集,金水桥下河灯点点。
城楼上突然砰上声,但见一团花火便从空中绽放,如梦如幻。
如此繁华似昨夜,遥望宇宙浩瀚星河,花弄影竟然看得痴了。
忽然听到叽喳声响,一只鸟受惊飞来,寻气息落到了花弄影的肩头。花弄影伸出手去,那鸟跃到她的手掌,正是一只蓝黄相同的可爱画眉。花弄影低声笑道:“你这小东西怎么到了这儿来,这里人这么多,你也不怕被抓。”
后宫生活无聊,自这鸟儿到来,倒解她许多寂寥,身边的杨淑妃笑道:“德妃妹妹竟然有这么一只可爱的鸟儿。”
花弄影笑道:“我也是偶然得来,这鸟有灵性不怕人。”
花弄影不与妃嫔深交,但平日见到人还是客气的,见杨淑妃想伸手来碰碰,她也没有拒绝。但那鸟儿却小爪子一蹬飞起,花弄影想着今日诸多烟火,她别受了惊吓,或被谁抓去烤了。
她往前追了去,诸妃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放心上,但见皇帝此时由西平郡王、张太傅、镇国公相伴,她们的心神还在皇帝那。
花弄影但见那画眉落在了一月白蟒服的男子手中,但见他面容清俊如水,五官分开不见如何出众,但合在一起却犹如水墨画一样的典雅。
花弄影方才在宫宴现场没有见过这人,但见他蟒服上的五爪蟒龙,也知对方身份非凡。和清朝电视剧中的只有皇帝穿五爪龙不一样,其实如明朝勋贵功臣能穿赐服,赐服的上的蟒就是五爪。
大原朝也是这样,如魏无忌、谢智骁的赐服都是五爪蟒,显贵非凡。
那男子见到花弄影也不禁呆住了,但见她服饰,笑道:“参见德妃娘娘。”
花弄影暗道:这人还真不简单,从未见过,也能猜出她是谁。
花弄影道:“免礼吧,阁下将小鸟还我吧。”
那男子道:“这鸟儿却是在下所养,近日走丢,在下正寻它,竟然是在德妃娘娘手中吗?”
花弄影奇道:“你是鸟的主人?”
那男子点点头,说:“七年前在下伤重,需在岭南调养,不得受寒。岭南有异人精通鸟语,驯养鸟类皆通灵性。在下身子不得轻易动弹,但嘴尚可动,三年在岭南养伤,闲来无事便向异人学了些皮毛。”
花弄影但想老鱼记得穿过几世,倒从来没有接触过驯兽师。唐心微养龙养凤也不用精通兽语,况且,花弄影是记不得多少。
花弄影难得大为好奇,说:“还有这样的奇事?那你能不能教我两招?”
那男子笑笑不答,忽然听到一声呼唤:“子厚!”
花弄影还以为自己幻听,却见一个俊邪无双的红袍男子走了过来,不是魏无忌是谁?
魏无忌也瞧见了她,他又转过头去说:“你今日怎么会来?”
这字子厚的男子,名唤杨谦,乃是宁国公世子,与魏无忌是姑表兄弟,与当年的晋王是姨表兄弟。当年魏无忌和杨谦是晋王身边的一文一武左膀右臂,以晋王之英雄,当年年少几岁且幼年丧母的轩辕凌恒也不能与之争锋。八年前北征契丹,才二十出头的晋王可以担任中军主帅,可见他勇武过人。
杨谦道:“在家也是闲闷。倒是你,也未听说你返回中都,你怎么来了。”
魏无忌道:“刚下午赶到中都,已来不及参宴,便在此时来向皇上请安。”
说着却有意无意向花弄影瞧去,花弄影当然不会当场和他眉来眼去,只清清淡淡站在那儿。
魏无忌又介绍杨谦,说是宁国公世子,花弄影与他互相见礼。
魏无忌倒是又朝她拱手,说:“微臣刚听闻德妃娘娘大喜,恭喜娘娘了。”
花弄影听他话中酸溜溜的,不禁道:“武英侯又没有备贺礼,谁稀罕你几句没用的话了?”
说着转身离去,魏无忌不禁痴了,杨谦抓住了他的手腕,淡漠如水的目光微微一冷。
魏无忌素来百无禁忌,风流不羁,但是对这个表哥却素来有几分敬意,表哥虽不会武功,但智多近妖。
然而自从他身受重伤,去岭南调养,近年回中都也淡出朝堂。还是他祖母咸福大长公主轩辕熙瑶希望他重归朝堂,为十岁的曾孙杨廷恩铺路,他只怕也不会出来。
宁国公杨承宗前年因为旧伤发作,一直卧病在床,杨谦还有两个庶弟,但是嫡子杨谦在,他们不可能越过他去。
杨谦蹙眉看看魏无忌,道:“你如此形迹,还嫌自己不够麻烦吗?若无要事,不留在雍州,来中都干什么?”
魏无忌面容讪讪,说:“姑母、表嫂和廷恩好吗?”
杨谦说:“你明日有空过府来坐坐。”
魏无忌却眼睛又看别处,原来花弄影往回走,恰又遇上了谢智骁,杨谦阻止不及他已经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