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儿看她神色不对,因问缘故,花弄影也如实说了。
她又出了会儿神,叹道:“早听你说她父母双亡,幼年寄人篱下,后来遇上皇上,如今虽贵为四夫人,却无儿无女,外朝也没有个根基,你又这般讨厌她。但觉她比我可怜可悲,这后宫本就不是能容得下小女人情怀的地方。只觉她的今日,就是我的明天,如果我像她那样活着,等待我的没有第二条路。”
蕾儿听花弄影如此讲,心地善良的她也有三分后悔,说:“虽然刚才那些话是我这几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然而,说出去后,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快乐。花妹妹,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花弄影温柔一笑,捧着蕾儿的辫子,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中极是喜欢。老鱼骨子里是有一分怜香惜玉的,无论是木溪薇、安康公主、赵丽娜、年玉尧带出的那些女兵,还是钟星璇的女性朋友们,这时对蕾儿也是如此。
花弄影说:“不是你错了,而是你太年轻。你想给你哥哥当年‘讨回公道’,你却没有想过你哥哥需不需要这样的公道。每个人的人生都要经历一场修行,人生当中总有的不能逃避的劫数。有时候听起来,‘劫数’像是一个很不好的东西,可是如果没有‘劫数’,灵魂又怎么得到升华呢?我想你大哥只是经历了一场一个普通的少年男子会经历的带着痛的初恋,可过后他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而是一个男人了,他才拥有现在的幸福。以你哥哥的胸襟,这样人生修行是不需要‘报复’的。因为只有内心真正自卑的男人,才需要向初恋用别的人别的事证明自己是强者。你哥哥现在无可质疑是一位杰出的江湖少侠,你虽然是为了敬爱哥哥,却不慎降低了你哥哥的格调。”
蕾儿却不禁怔怔出神,好一会儿才道:“花妹妹,你懂的好多。我原不明白,我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后为什么没有那么痛快,原来如此。”
两人正说着女儿家贴心话,却见小河对面一个锦袍男子,正是司马容,他施展轻功“水上漂”过来。
“参见明玥夫人。”
花弄影说:“司马公子不用多礼。”
蕾儿道:“司马三娘,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马容却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一卷画来展来,说:“小可匆忙间为夫人画了幅画,还请夫人品鉴。”
花弄影倒有三分兴致,起身一看。司马容是从随驾的宫廷画师那借了笔默颜料画的,画像上一个持剑少年女子,姿容绝世,不同凡响。花弄影虽然知道自己是极美的,但是这样看到自己的画像倒也是另一种感觉。
花弄影笑道:“多谢司马公子抬爱,你的画极好,布局比例很精确,工笔与写意笔法运用行动流水。这用墨之处,一气呵成,妙的是有浓有淡,却正相宜。唯一有点不好……”
司马容擅画美人图,见着美人自然技痒,这时听她说不好,忙问道:“哪里不好?”
花弄影笑道:“我没有内力,没有画上女子这样的精气神。”
司马容道:“夫人何必妄自匪薄呢?夫人便是没有内力,也足够惊艳了。”
高连喜忽上前来,说:“不得对夫人无礼!”
花弄影想着,高连喜怎么也是轩辕凌恒那来的人,忙道:“司马公子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光明正来过来了。”
司马容收了画,又将画赠予她,花弄影也大大方方收了,笑道:“公子厚礼,本宫倒要想想回什么礼了,可得问问皇上。”
她这么说也只是向高连喜证明没有私情,就像李白曾给杨贵妃做诗一样,一个名士为明玥夫人作了一幅画也不算什么。就算是清朝,看那些后宫妃子画像,难道画师都是女人吗?
司马容笑道:“小可一时技痒,夫人不必多礼。”
忽然,蕾儿鼓着颊说:“司马三娘,你都没有给我画一幅。”蕾儿到底是女孩儿,就像现代女孩儿喜欢拍写真或自拍一样,蕾儿也会想要一幅自己的画像的。
司马容笑道:“我只画‘美人图’,你还不是‘美人’。”
花弄影道:“蕾儿姐姐还不是最美的时候,再过两年,公子也要‘技痒’。”
司马容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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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期间太烦了,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蠢作者学不会怎么喜欢男人,当然我也不是喜欢女人,就是对于嫁人完全没有兴趣。
然而,年龄到了,也许要经历一场为了结婚而凑合的关系。
人生有时候现实得让人心里发寒,可是发现不咬牙挺过去,这个坎永远也过不了。
不会爱人真是个很大的毛病,我发现我身边竟然也有不少这样的朋友,其中有一个总是和我说:“原来谈恋爱这么无聊的,幸好他很忙。”
新的一年,希望读者们都谈一场自己能够用心爱的恋爱!祝福!
作者这样的私人原因,会影响更新和质量,但我会尽力的。
第446章 痴情皇帝负心妃(三十)
过了一日, 三国校场比武也正式开始了, 皇帝坐于高台,仪仗摆开,右边魏贵妃、长公主、依灵夫人、明玥夫人、珍淑仪依次而坐,左边是两国来使, 其中就有吐蕃王子和王爷, 回纥的小王子和公主。
而魏无忌、谢智骁等外朝官员和本朝武士坐在下面,对面是其它两国的武士。整个校场鼓声轰响、旌旗招展,在繁华之中偏有一种剑拔驽张之感。
前方高台上有两个武士空手相斗,掌力虎虎生风,威力远及丈外, 显然是外功高手。两人一个身穿中原服饰, 一个却是吐蕃人的形貌,身形转动, 越打越快, 将在场诸人的精神都吸引住了。
花弄影因自己如今废柴之身, 偏偏又记得些武功精要, 对于武士打斗自然也极为关注。她痴迷地看着台上, 暗想:自己手中若无兵韧, 如今连这样的外家功夫的人都难胜了。她不禁心中抑郁,忽又觉得有一股视线朝她看来,她眼波一动, 微微转过头, 却见魏无忌却不瞧台上, 反而趁此往她看。
风流美男,喜欢冒险的放荡不羁还有些风度的美男对于没有什么找“一生一世一双人”打算的花弄影来说是一种并不讨厌的存在。
你敢看我,我还怕你不成?
花弄影不禁玩味,美目流转,微微一笑,魏无忌得她回应更欢快了,眼睛好像在发光。
谢智骁却看见了花弄影那抹微笑,他就坐在魏无忌的下首,按爵位贵于其他官位的规矩,他坐得比较靠前,自然是也能一睹花弄影芳容的位置。
谢智骁不禁想起她借了魏无忌的马和魏无忌头上插花的模样,他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
之前,她还非常讨厌魏无忌,可现在她显然不讨厌。
没有女人会真正厌恶魏无忌,从前她是第一个,可现在她也不厌恶了。
谢智骁还无法理解花弄影这种女人不厌恶魏无忌和平常女人的不厌恶有所区别。在花弄影看来,自己才是那个玩游戏的人,不管是吊他还是嫖他,她不会对男人负责。
谢智骁感觉有一条毒蛇在心口咬着,他可以接受她垂青于皇帝,她本就是皇帝的妃子,但是她无法接受她对魏无忌有好感。
花弄影只看了魏无忌那一眼,却没有看谢智骁,他一直偷偷注意,花弄影之后都望着高台,再未看旁人一眼。
谢智骁不由得想:我在你心里还不如魏无忌吗?
花弄影的思维却是:谢智骁是朋友,是好人家的郎君,怎么能轻浮?这就和风流浪子不调戏良家妇女一个道理,却不是旁的原因,可当世男子谁又能想到花弄影这种思维呢?
却见高台上比武的两人,忽然四掌相交,原本两人以快打快,让人看不清楚身形变幻,此时却变为静止。
两人的掌法多为外功,此时四掌相交却不得不比拼内力,两人身子都是一震。那吐蕃武士虽精于外功,却修习密宗只力,而中原武士却是家传功夫,脱胎于少林。吐蕃人由于生活环境气候恶劣,天生养成了强悍的筋骨。
花弄影不禁皱眉,这样下去,中原武士要输。但想对付这密宗高手,内力不济,只怕还是要料敌先机,取巧克敌。
果然,不到半刻钟,那中原武士满头是汗,但那吐蕃人大喝一声,中原武士不得不退后七步,但见那吐蕃武士挥舞着双掌又扑向中原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