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嘉苓其实并不是很好奇他的行程,不过他愿意说,蒲嘉苓也不介意听。
上午的监工差不多结束了,下午施工队休息。蒲嘉苓伸了个懒腰,请队里的几个大哥抽了包烟,一行人下楼,各自分散开吃饭去。
蒲嘉苓回家自己做。
菜已经买好了,有荤有素。蒲嘉苓一个人吃得简单,她也不大会做,就随便煎煎肉排,配点蔬菜汤。
比起宋清深早上给她做的‘满汉全席’来说,这一餐不可谓不简陋。而这时候蒲嘉苓才开始想起宋清深说的很久不回来,莫名开始怀念。
她真是个坏女人。
想着别人的时候,也是想让他自己做早餐。
蒲嘉苓微笑着走到厨房切菜。
切完了,随手放到餐吧形式的平台上。
大理石的台面一尘不染,已经被宋清深清理过了。
蒲嘉苓忽地看到一叠文件。
这不是她的东西,蒲嘉苓走过去,看到那文件的封面。
她掏出手机给宋清深打电话。
“走了吗?这儿有份文书,应该是你落在家里了?”
宋清深立马想起来了,在电话那头说:“对,是我忘带了。你等我一下。”
蒲嘉苓耸耸肩,看眼标题,把文书放在一旁继续去做饭。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蒲嘉苓把腌制好的猪排放进烤箱,又煮开水,正想坐下歇会儿,门铃响了。
蒲嘉苓去开门。
宋清深看到她急匆匆的样子。
他帮忙关上,“我不急。”
“不急就自己开门嘛,有指纹的。”
“一时忘了。”
“这也能忘啊。”
话是这么说,蒲嘉苓表情没有不耐,她重新回到厨房,“我正在做饭,所以来得慢了些。”
“噢……”宋清深闻了一下,没闻到饭菜的香味。
“你吃了吗?”
“吃过了。”宋清深看眼表,“倒是你,怎么现在还没吃,半个下午都过去了。”
“他们施工队今天做的事儿多,拖了会儿。”蒲嘉苓埋头操作,没空看着宋清深说话:“没事,你早上做得那么丰盛,我一点没饿。”
宋清深坐在桌子上托着下巴远远看她。
“在做什么吃?”
蒲嘉苓顿了下:“没啥厉害的。”
“说来听听。”
蒲嘉苓报菜名的时候莫名有点心虚。
“猪排啊。”听完,宋清深看着她的表情,谨慎道:“你放腌料了吧?”
“放了。”
“嗯,也设定温度和时间了?”
“肯定的啊。”
宋清深点点头,“那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只要用锡纸包着,猪排肯定又嫩又多汁。”
“?!”
蒲嘉苓如梦初醒,“糟了!”
她腾地起身,冲过去打开烤箱。
一股焦味争先恐后地窜出来,顿时萦绕了整个厨房。
蒲嘉苓:“……”
宋清深:“……”
蒲嘉苓欲哭无泪。
“怎么会忘记垫锡纸啊?”
“没事,这样也行的。”
“你别安慰我了。”蒲嘉苓还拿出手机看了眼配方,“你看!人家第一行就写着要放锡纸!我怎么选择性眼瞎啊?”
宋清深忍住笑,“别太沮丧,你切开看看。”
从烤箱里拿出来的肉表面一片漆黑,像是块废弃的锈铁。
看了眼宋清深,蒲嘉苓没抱太大希望,转身拿刀子切开肉。
几丝血色均匀分布,像是在嘲笑她的心存侥幸。
蒲嘉苓甩开刀子,自暴自弃:“还真是外焦里嫩。”
“再焖一会儿估计就能熟了……”宋清深安慰她,余光忽然瞥到厨房灶台上的烟,“你锅里在烧水?”
蔬菜汤!!!
蒲嘉苓立马睁大眼睛冲过去。
想着做一人份,本来锅里就没放多少水。
冲过去的时候,水基本已经快见底了,蒲嘉苓之前把蔬菜丢了进去,此时煮得太久开始泛黄,完全失去了绿油油的色泽。
走过来,宋清深看了眼锅,帮她关上火:“你这是做汤,还是勾芡做炖菜啊?”
蒲嘉苓无语,“别嘲笑我了。”
宋清深接过她手上的铲子,“还有救,我来吧。”
蒲嘉苓退避三舍。
宋清深还穿着精致的正装,也没围围裙,整个人与厨房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可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含糊,尝味,翻动,再加点东西……
大半动作被他身影挡住,蒲嘉苓还是觉得很帅。
菜上桌了。
刮掉猪排表面的一层炭黑,宋清深将它重新切了一下,做成了中式的炒肉丝。
蔬菜汤是没法继续当汤做了,黄了的叶子也挽救不回来,宋清深加入番茄提鲜,又调整一下味道,成了道类似于浓高汤的蔬菜羹。
蒲嘉苓掀开电饭煲,把里面的饭盛出来,嘟囔着:“只有饭是好的。”
宋清深觉得好笑,把两道改良之后的菜品端在桌上,等她坐好:“尝尝。”
蒲嘉苓配饭吃了两口。
而后心服口服地对他竖起大拇指,“起死回生。”
她看看碗底少得可怜的饭,有点不好意思,“我想着一人份的,就没焖太多,你要是饿,可以多吃点菜。”
宋清深摆摆手,“不用了,我刚吃饱,现在吃不下。”
蒲嘉苓捧着碗思考两秒。
“对不起啊。都午后了还让你帮忙做饭。”
“道什么歉。”宋清深四处张望了下:“文书在哪呢?”
“喏,就在桌子旁边,我给你放在那的。”蒲嘉苓边吃边问:“着急走么?”
“陪你吃完吧。”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主厨也希望听到食客的评价呀。”
好吃。
蒲嘉苓想,她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看着他翻阅起文书,蒲嘉苓随口问:“是什么啊?”
“这个吗?”宋清深说:“就是新项目的批准申请。说起来,你应该挺熟悉的。”
“嗯?”
“这项目跟咱们之前那个属于联动关系。”说着,陈诺舟翻到文书的某一页,转过去指给她看,“这些介绍,看着是不是很熟悉?”
蒲嘉苓扫了两眼,就能大概提炼出中心了。
“是挺像哎。”她说,“不过你们没跟我前东家合作了吧?”
“嗯。毕竟侧重的方向不太一样,只是属于同个业务范畴。”
“这项目你自己在负责?”
“不算吧。”宋清深翻看了下文书,“没有当时跟你合作抓得紧,只是审批一些关键步骤。”
毕竟现在职位也上去了,管的事情自然更加笼统。
蒲嘉苓呼噜呼噜又喝完一口蔬菜羹,自然地说:“要是遇到哪儿棘手,可以来找我问问。”
宋清深抬起头。
对上视线,蒲嘉苓不解,“干嘛那么惊讶?我之前就说想帮你。正好我也了解这个项目的背景,如果看得起我,能提供一点儿建议给你的。”
宋清深还是不说话,想起之前在别处听过关于她的评价。
正当渠道的有,也有私下讨论的。其他方面褒贬不一,但无论说什么,关于工作上的事都只有两个字,厉害。
宋清深垂眼。
“你是高管,不能让你白干活。”
“别啊。我已经签别的公司了,你给我钱构成兼职,是违约的。”蒲嘉苓拿起筷子轻轻敲了两下:“所以我自愿被你压榨,免费出主意,作为资本家,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宋清深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知道了。”
两道菜分量不多,蒲嘉苓轻易光盘,站起来收拾桌子。
宋清深走过来帮她洗碗,蒲嘉苓赶紧推开他,重复申明,“你醒醒,你的身份是房东,不是真的保姆!”
她不由分说,宋清深也拗不过她,笑着摇了摇头,被她推到一边去了。
等蒲嘉苓把东西都放进洗碗机,收拾好橱柜,走到客厅看宋清深,他已经整装待发,马上要出门了。
蒲嘉苓走过去,“出发了?”
“嗯。”
她点头,想送人去门口,眼尖地看到他肩膀。
“哎?”
宋清深顺着她的眼神低头,“怎么了?”
蒲嘉苓指指衣服:“沾了一滴油。”
刚刚改良菜品来得突然,宋清深没围围裙,只沾一滴已经很不错了。
宋清深神色不变,正在回想自己有没有换的衣物,蒲嘉苓拉住他,“不急,试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