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大师(39)

作者:橙惊蛰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宋清深保持着看她的姿势不动。

蒲嘉苓说完就错开了视线。

“嘉苓。”

心中一顿,蒲嘉苓不知该看他还是保持原状,她低声,“我说了……”

“我喜欢你。”

蒲嘉苓凝固,又听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耳畔忽然安静了。

像是骤然抽出了周身空气,蒲嘉苓头顶发紧,酥麻的过电感觉在后颈跳动。

她深深呼吸,抬头,艰难而躲闪地看往宋清深。可是宋清深的眼神却是坚定的,坚定得让人有些害怕,他眼里的情绪不是怜悯,不是试探,甚至并不复杂……

蒲嘉苓轻易地辨别出,那只是单纯的爱意。

为什么呢?

她本来配不上这份温柔对待的。

伸手,宋清深拿过花,递给她,或者说是塞到她怀里,“花很香,你闻闻看。我本来想了很久要选什么品种,想来想去,还是玫瑰适合你。”

热烈,浓艳,耀眼的红,永远是心尖上的焦点。

宋清深说:“你不必回答我,或者说不用急着回答,我知道事发突然,你可能没有多余心思想这些,所以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嘉苓,但你也要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也不应该成为我收敛的原因。你是当局者迷所以心有枷锁,可是对我来说,这种事,并不能让你的光彩黯淡一分一毫。”

“现在,咱们先处理好眼前的状况,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蒲嘉苓垂下眼,很久都不发出半点声音,无声的样子几乎像是一座雕像。怀里的花轻如鸿毛,一会儿,又沉甸甸的。

窗外的雨终于变小了,那些沙沙的声音隐入车子行驶的底噪之中,如同混入溪流的砂石。

片刻,蒲嘉苓抬眼,看往宋清深,露出极淡的笑。她语气懒散,眼眶却隐隐发红,“……提醒你一句,我不是什么好人哦。”

“是吗?”

宋清深亦笑,“好巧,我也不是。”

第33章

蒲嘉苓发了一场高烧。

发烧时总会昏昏欲睡,蒲嘉苓在睡眠中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梦里自己总是很小,蜷缩在地板上,透过房间的门缝看外面,天是黑的,母亲弓着背伏在地上,她隐在暗处,蒲嘉苓几乎看不清楚。

蒲勇就那么站在玄关里。灯开着,只从顶上映亮他的脸。他也站在亮的地方,与母亲彼此相对,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趴着,中间是那条光影的分界线。

“你他妈的到底给不给钱?那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阿勇,你不能再拿钱去赌了。咱们好好生活,也许还有机会……”

“少说那些没用的!!”

场景忽然转了,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椅子上,神情空洞,脸上满是淤青。

小蒲嘉苓那时还矮矮的,站着刚好能到坐着的母亲腰部,她抬手牵着妈妈,目光惊恐地看眼前跪着不断磕头的蒲勇。

“原谅我,亲爱的,你知道我的病,我控制不住自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爱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钱……钱都给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求你,我求求你……”

他牵着母亲的手,声泪俱下。见母亲没有反应,他又跪着去抓蒲嘉苓的肩,“小苓,你劝劝你妈,要是她走了你就没有妈妈了,你真的忍心吗?她要走你也有责任——说话呀小苓——”

蒲嘉苓猛然惊醒,眼睛圆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

宋清深走过来,安抚地顺着她的背,“别怕,没事了……”

温和的触感在背上一下一下抚过,蒲嘉苓用手掩面,坐在床上,好久才平息下来。

这是宋清深的家。

换衣服办完挂失之后,蒲嘉苓就病倒了。宋清深帮她给公司请了病假,实际上也就是辞职,只是缺个交接和离职手续。她没回自己家,怕蒲勇买的私人消息里也包括详细住址,担心她在外边住没人照顾,宋清深就强行把她留在自己家里了。

留在家里的户口本身份证在办挂失时已经拿出来,家里暂时没什么重要东西遗漏。蒲嘉苓这场病持续了几天,高烧退了又低烧,医生说她是积劳成疾,本来身体就不太好,遇上这个节点,隐患全爆发了出来。

邹瑜前几天知道了这件事,气得要死,当即赶到宋清深这里照顾她。两个人换班,轮流照料蒲嘉苓,为了避嫌,宋清深晚上不住这里,住回本家,只在白天过来看看。

这会儿邹瑜出去买东西了,身边是宋清深,他等着蒲嘉苓醒。见她平复下来,宋清深起身去端粥,刚熬的,清爽款,最适合没什么食欲的病人。

蒲嘉苓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喝掉。身上的被子有一股清香,是常在宋清深身上闻到的气味。

“谢谢。”她顿了一下,准备掀开被子,“我好多了,碗就我来洗……”

宋清深连人带被地将她按回床里:“别动,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

蒲嘉苓也不反抗,乖乖窝回去。

等宋清深收拾完重新回来,看见蒲嘉苓正在看他。她平日总是张扬自信,整个人外边有层厚厚的防御墙,宋清深没有见过她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软软的,好像很好捏。

对视半晌,宋清深错开视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很容易激起坏人兽心的。”

“……”蒲嘉苓忽然低声说,“可以哦。”她还是直勾勾地看宋清深,“如果是现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清深脑门一痛,发现她还真的侧卧着用手撑头,摆出了放松的姿态,那身体语言就仿佛在说……任君采撷。

过去把她翻正躺好,宋清深头一次有点恶狠狠地瞪她:“不准开这种玩笑。”

“实话而已,我现在病着,抵抗力弱得很……”

“还说!”

“……是你那个眼神有问题嘛。”

蒲嘉苓嘟囔着缩进被子里了。

两秒后宋清深平复心情,有力气开玩笑,说明确实恢复了不少。

蒲嘉苓问他:“我的手机在哪啊?”

宋清深给她拿过来。那天蒲嘉苓把手机拿在手上,没放在包里,因而逃过一劫。

电给她充好了,蒲嘉苓拿过来手指翻动,眼神专注地看着屏幕。宋清深盯了一会儿说,“刚醒就回复消息吗?”

蒲嘉苓:“是订回老家的车票。你在醋什么啊?”

“……”哦。

几天后,高铁站。

“为什么你们要跟着一起来。”

蒲嘉苓坐在座椅上,眼神惰懒地问正在放行李的宋清深,还有坐在窗边喝饮料的邹瑜。

邹瑜抢答,“好久没见叔叔啦,去看看他呀!”

“你也没拒绝。”宋清深紧随其后。

“……”蒲嘉苓捏了捏眉心。

“你俩其实没必要。那事儿过去这么几天,我早就调整好了,回个老家而已,完全可以自己应付啊。”

“来都来了嘛,”邹瑜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而且高铁票最近在搞活动哦!买二送一,咱们就是正好嘛。”

蒲嘉苓荒唐,“哪有这种高铁票活动?”

宋清深:“我证明,确实有。”

“……”

知道他俩是怕她出事,蒲嘉苓嘴硬心软,说了两句就闭上眼准备休息了。

窗外,蓝天一碧如洗,高楼田野像走马灯般飞逝而过,连成连绵的长条缎锦。

蒲嘉苓和邹瑜的家乡是同一个小城。当年,两个人一起念了县城的小学,邹瑜在外打拼的爸妈初中时发迹,把她接到了繁华的大都市,让她读起贵族学校。

蒲嘉苓则留在小城,成绩一直稳定全校前五,最后高考一鸣惊人,考去了顶尖的大学,跟邹瑜在异地重新相聚。

也许是中途富裕起来的原因,邹瑜和家人都没有太多有钱人的架子,他们经常回乡看望。邹瑜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她等于半个留守儿童,有时候家里没亲戚照顾,她就跑到蒲嘉苓家里蹭饭吃。

蒲嘉苓舅舅手艺极好,是开餐馆都不逞多让的味道。邹瑜小时候圆乎乎的,现在想来多半也有她舅舅一份功劳。

到了家,舅舅见到蒲嘉苓又惊又喜,也十分热情地招待了邹瑜。只是看见宋清深那刻,他表情稍有犹豫,他看眼蒲嘉苓:“这位是……”

“嘉苓的男——”

“我是嘉苓的朋友。”宋清深淡声掩过邹瑜的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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