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芽嗦完面,丢垃圾时,看见这种状态的初恋,只觉得震撼。
明明成绩已经那么好,却依然这么努力,比他们这些本该努力的人,还要努力数倍。
林芽听过不少同学对初恋的评价,大多都是,她是天才,她很聪明,等等。可很少有人说,她很努力。
林芽摇着头,笑了,真正的天才都是努力的。
初恋看懂这道题后,满意地一笑,开始咀嚼包在嘴中好一会的食物。就俩小素包,她吃了半小时。同时,也把错题看完。
熄灯后,初恋才洗完澡,其他人已经坐在床上,拉上/床帘,带着耳塞或耳机,争分夺秒地复习。
她正要上/床,敲门突然响起。
“咚咚咚——”
声音不大,但因寝室中正安静,显得尤为清晰。
初恋抬脚的动作一顿,松开扶手,没多想地去开门。
一拉开门,入目便是龚芝琪的脸,这个时间点,还带着浓妆。
初恋动作一顿,下意识地轻拧眉梢,“龚芝琪?你来干什么?”
龚芝琪手中拿着本书,好像是杂志,被卷成纸筒,轻轻地敲打手心,然后指着她的脸,得意地笑道:“当然是找你啊。”
初恋扫了眼即将戳在她脸上的纸筒,表情慢慢地沉下来,盯着龚芝琪,冷声道:“有病就去医院。”
龚芝琪脸上的笑瞬间僵硬,飞快变成盛怒,目光恶狠狠,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浓妆都没法遮掩那份扭曲,“你——!”
初恋用手背挡开纸筒,轻笑:“慢走,不送。”
说着,就要关门,却被龚芝琪挡住,“等一下!”
初恋看着她,挑眉:“还有事?”
龚芝琪发自内心地厌恶这张脸,尤其是带上淡漠得像瞧不起人的表情后,比如现在,叫人忍不住地想撕个稀巴烂。
她怎么能又凭什么这样?!轻而易举地拿走她所有的仅剩的东西,却又像丢垃圾似的,看也不看地丢在路边,甚至高高在上地在上面践踏?!
她不服!!!
龚芝琪双目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嫉妒和狠辣使她漂亮的脸扭曲。轮廓依然好看,却带上令人恶寒的戾气,后背直发麻。
初恋审视着她,语气变得认真:“如果有空,就去医院看看。”
这回不是委婉地骂她,而是真心诚意地建议。这幅模样,一看就是心理不对劲,已经藏不住地表露在脸上,估计有点严重。
此刻的龚芝琪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觉得初恋在骂她,眼神充满恨意,深吸口气,却什么都没压制住,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反而带上深刻的快意。
她突然笑了起来:“我来是专门给你送东西的。”
初恋警惕地看着她,没说话。
见她这副模样,龚芝琪瞬间称心,抬起下巴,将纸筒往前递了递,“呵呵”地笑道:“这可是我掏空心思,给你准备的大礼。”
初恋垂眸,扫了眼纸筒,没接,看向她,冷声问:“这什么?”
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重新回来,龚芝琪自得又开心地笑道:“谁知道呢?你拿回去,仔细看看,不就清楚了?”
初恋飞快地转动大脑,思考自己有什么致命把柄落在龚芝琪手上,但除了前天,貌似就没了?应该没了?
不等她想出结果,龚芝琪将纸筒塞在她手心,凑到她耳边,低笑:“我可以给你点提示,跟你喜欢的男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晚安~
第49章 四十九颗星星
寝室靠近楼梯口, 穿堂风“呼呼呼”地荡过来,带来阵阵凉意。
有同学开门,响起“吱呀”声, 跟拖鞋拍打地面声混在一块, 紧接着是, 水滴掉在走廊的“啪嗒”声。
龚芝琪离得很近,初恋稍稍垂眸,就能看见她的鼻梁,如果再往前凑点, 肯定会撞上自己的脸。
想到这, 初恋不动声色地微侧头, 轻笑:“谢谢,我觉得……”
龚芝琪立直身体, 打断她:“别觉不觉得,相信我, 你绝对会大吃一惊, 下巴都吓掉的那种哦。”
顿了顿, 又笑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个名叫顾嘉南的男人瞒了你,或者说,骗了你什么吗?”
初恋愣了愣,侧过头, 直直地看向她,胸腔开始发涨,有口气憋在里面,慢慢地变多,压抑着她的呼吸。
顿了顿, 她抿了抿唇:“你少挑拨离间,我不会吃你这套。”
说着,想将纸筒还回去。
龚芝琪往后退了步,挑眉笑了笑,声音轻而缓,在安静的走廊里,清晰得像每个字后面都带着逗号。
“再难堪,再肮脏,也是你喜欢的男人,怕什么呢?”
初恋睁大眼,身体有点僵。
恰在此刻,身后传来林芽疑惑的声音:“恋恋,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谁来找你吗?”
当她回过头,林芽已经走到门边,看见龚芝琪的瞬间,下意识拉住她的手,用力扯到身后,瞪着龚芝琪,“你来干什么?!”
龚芝琪又往后退了步,举起双手,动作像投降,表情却挑衅味十足,笑呵呵:“别紧张,我马上走,马上走。”
顿了顿,又看向初恋,意味深长道:“祝你今晚睡个好觉,再做个好梦。然后,明天的开学考加油,考个高分。”
说完,没多留,转身就走。
林芽像护崽的老母鸡,强势又紧张地盯着龚芝琪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寝室,才放松下来,毫不迟疑地关上门,回头看向初恋,忙问:“恋恋,你没事吧?”
初恋眨了眨眼,表情有点恍惚,笑着摇头,“没事。”
林芽仔细地看她,见不像有什么事,才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
初恋笑道:“别担心,我知道的。”
林芽又说了几句,被三急憋得不行,才放过她,跑进卫生间。
初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捏了捏纸筒,垂眸看了眼。上/床,拉上/床帘,打开小方桌。
因长时间被卷,又被握紧数次,放下的瞬间,纸筒弹了下,卷心菜似的躺在桌面。
初恋盯着它,眼睛眨也不眨,两只黑眸空荡荡,像在看它,又像透过它,思考别的事或人。
她想了解顾嘉南吗?
自然是想的。
有段时间,想得快发疯。
但她从没私下打听过他,只因为她知道,他可能会不高兴。
即便后来知道他算半个公众人物,网上可能有一大推他的信息和过往,她也从没在搜索框中敲下“顾嘉南”三字。
她总是天真又烂漫地想,我要等他主动坦白。
也许是初遇他时,她的处境太难堪,无依无靠,只能将他当作彼岸灯塔,停泊其中。在“小舅舅”三字的压制下,依然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他,做好燃烧整个青春的觉悟。
在灯塔的照耀下,她怀揣翼翼的喜欢,下意识地放低自己,将他视若天使,漂亮又温柔。
难堪与肮脏这两个词,怎么会出现在天使的身上?
初恋回过神,细白手指捏着杂志的两个角,连吸两口冷气,挤出个笑脸,温声道:“我不相信。”
话音落下,手指缓慢地掰开杂志,封面一寸一寸地显露,起初还不觉得什么,当视线触及模特的脸,整个人都顿住。
初恋愣了好一会,似是不相信自己看见的,用力地眨眨眼,又看向少年的脸,从眉眼到鼻梁再到下巴,仔细对比每处轮廓,才不得不相信。
这是顾嘉南。
少年时代的顾嘉南。
在初恋的记忆中,顾嘉南是散漫的,性感的,艳丽的,一切耀眼夺目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形容他的某个刹那。
他是如此鲜亮,以至于她从没设想过——
黑白的顾嘉南是什么模样。
即使亲眼所见,甚至封面左上角印着一排黑字——少年油画家顾嘉南。她仍难以置信。
少年的顾嘉南很瘦,身板单薄得像张纸。皮肤惨白得过分,再被打光和曝光,近乎透明,带着点死气。桃花眼跟现在差不多,眸子圆润漆黑,眼尾微微上挑,却没明目张胆的勾引。
他勾着微红的嘴唇,挑着漂亮的眉眼。像笑,又不像笑。唇角三分嘲讽,眼尾三分凉薄,剩下四分厌世。
初恋伸手,指尖探向少年的脸,缓慢地划过轮廓,然后从下颚流连到他的黑发,已经及腰,被天蓝色发带随意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