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会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对方自称是戴盼夏,约她体活课谈事情。

戴盼夏开门见山,语气很冲:“趁我还有耐心,你自觉点。”

云边挑了下眉头,柔柔弱弱:“不好意思,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能不能别装了?”戴盼夏不耐道,“在边赢和宜楠面前装还不够,到我面前还要继续演吗?大家都是女生,谁还看不懂谁几斤几两了。”

对比戴盼夏的气急败坏,云边气定神闲:“我不敢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录了音准备套话污蔑我。”

戴盼夏愣住,翻出自己身上所有口袋,没有录音笔,然后她又拿出手机解锁自证清白,左上角没有红色录音标志,她轻蔑道:“放心,我还真想不到那么下作的手段。”

云边并不介意这一通含沙射影,她不动声色扫视一圈,这里是死角,监控拍不到,她终于敛了假意的笑:“嗯,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戴盼夏:“别再缠着宜楠。”

“就为这事啊?周宜楠是我朋友不影响她还是你朋友吧,你几岁了,还玩好朋友必须是唯一的这套。”云边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了起来,“没意思,我以为至少是为了男人呢,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一块说了吧。”戴盼夏咬牙冲着她的背影叫道,“奉劝你离边赢也远点。”

云边转过身来,作出洗耳恭听状:“哦,凭什么呢?”

“我不怕告诉你,边赢现在疏远我,不过是出于对兄弟的义气,如果不是邱洪喜欢我,你以为轮得到你在他旁边嘚瑟?”

云边配合地扯扯嘴角,表示自己在听。

“待在同一个群,请喝奶茶,一起放学,你现在玩的全是我玩剩下的而已。”

这未必吧。云边腹诽。

边赢就住她隔壁,这也是戴盼夏玩剩的?除非戴盼夏跟他住过一间,不然这点绝对玩不剩。

她越是云淡风轻,戴盼夏越是怄火:“我知道你在得意些什么,不就是你们爸妈结婚了吗?”

啧,这么低调还是让人知道了?

估计是邱洪说的。

戴盼夏:“既然成了一家人,那你就更该明白你们没有可能。”

戴盼夏唱了半天独角戏,云边终于给了点回应:“为什么没有可能啊?”

“你们要是搅在一起,就是乱//伦。”戴盼夏冷笑道,“学校里任何一个女生都比你有可能,就你最不可能。”

眼前女生色厉内茬的模样引得云边恶趣味发作,她偏要作对,顺着那意思往下接:“可我们户口不在一个本上,法律也允许我们在一起的,等到了年纪完全可以光明正大领证,怎么会是乱//伦呢?”

戴盼夏气得眼冒金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这点战斗力?无趣。云边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法律允许?可你们爸妈允许吗,伦理道德允许吗?同父异母的兄妹,难道可以在一起吗?”

戴盼夏的话把她的脚步钉住了。

云边停下来,听到背后的女声混在蝉鸣里,充满恶毒的语调带点哽咽,嫉妒和愤怒之下,戴盼夏口不择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小三的女儿,果然不知廉耻。”

*

临城五中的教务处里,上演一出让几位校领导很头疼的戏码。

戴盼夏捂着半边脸哭个不停,说云边打她耳光,还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推翻在地。

而云边咬定了自己没打人。

两个女生说辞截然相反,但都斩钉截铁。

可让两个女生说事情原委呢,俩人高度统一,都不肯说。

戴盼夏脸上确实有手指印,辫子松了,小腿处的校裤也破了洞,腿上和手掌皮肉也擦伤了,符她的说法。

所以几位校领导当然更倾向于相信戴盼夏的说辞。

只是云边是边家特意关照过的,而且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校长不好太直接,问得很委婉:“云边,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戴盼夏身上的伤?”

“我不知道。”云边回答,“说不定是她自己打的,然后污蔑我。”

“你胡说!”戴盼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有病吗我自己打自己。”

云边不理她,看着教导主任,还是那句话:“我没有。”

她的眼神坚定又清澈。

事情陷入僵局。

全校最漂亮的两个女生闹出矛盾,在学校内部,足够称为爆炸性头条新闻了,事情很快传开去。

邱洪在关闭的教务处门外急得乱转:“这到底怎么回事?”

哈巴站在云边这一头:“绝对不是云边,她像是会打了人还死不承认的类型吗?”

“云边不是那种人。”颜正诚也支持哈巴的看法,“倒是盼夏,可能隐瞒了点什么。”

即便邱洪喜欢戴盼夏,也没法彻底站在戴盼夏那边。

男生们跟两个女生都接触得挺多,一个是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乖乖女,一个是张扬跋扈的千金小姐,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教务处门迟迟不开,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邱洪说:“要是有监控就好了。”

“整个五中没几处监控死角,她们好巧不巧选在周姐店门口。”哈巴惋惜地摇头,“也没个目击证人,这下说不清了。”

边赢转身下了楼梯。

剩下三个男生对视一眼,颜正诚和哈巴追了上去。

邱洪不放心走,打算等戴盼夏出来。

颜正诚:“不是吧,这就走了?”

哈巴:“不输你太冷酷了吧。”

边赢不答,脚步不停。

来到喜滋滋门口,他拿出周影之前给他的钥匙,开门进去。

周影店里有监控,但由于她没开门,监控拍不到外头的画面。

但不同于大部分监控,周影店里这个,附带录音功能。

第20章

教务处问不出结果, 打电话给双方家长过来解决事端。

戴盼夏的母亲率先过来,看到女儿狼狈的模样当场就哭了,抱住戴盼夏, 愤怒地质问:“谁打的我女儿?”她的目光转了一圈,转到办公室里唯二的另一个学生云边那边,“你吗?”

“就是她。”救兵已到, 戴盼夏底气瞬间足了,“她打我耳光, 还扯我头发把我摔到地上。”

戴母勃然大怒,恨不得将云边杀之而后快:“我跟她爸爸从来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女儿?!”

几个老师赶紧把她拉住:“盼夏妈妈你先别激动,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就是她!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戴盼夏失控尖叫。

云边冷冷看着戴盼夏母女俩的表演,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打她。”

云笑白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学校,一进办公室便看到戴盼夏母女俩梨花带雨, 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什么, 而云边站在一旁,满脸的固执。

“有没有怎么样?”云笑白走过去,拉着云边上下看了看。

戴母刚才对着云边一个学生不能怎么样,这会终于等到了对方家长,她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她好得很, 但我女儿被她打惨了。你们家到底有没有家教,教出这么凶的小孩……”

云笑白冷冷觑去一眼, 戴母一时叫她震慑, 尾音不自觉微弱下去。

“几位领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笑白问道,刚才电话里已经听了个大概,不过她现在需要更具体的信息。

教导主任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云笑白解释了一遍, 跟电话里说的几乎没有差别,因为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两个女孩子都不肯松口。

云笑白听完,扭头问云边:“你打她了吗?”

“没有。”云边看着母亲,坚定地回答。

云笑白安抚地笑了笑:“好,妈妈知道了。”她微微挡在云边面前,面向几位校领导,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姿势,“我相信我的女儿,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笑话,你相信你女儿,那我还相信我女儿呢!我女儿身上的伤就是铁证,你们别想推卸责任。”戴母跳脚,几个校领导又是七手八脚将她拦住。

两个女孩子坚持自己的说法,两位母亲也都坚定站到了自己孩子那侧,事情再度陷入僵局,家长的介入丝毫没能改变困局,反而让一切变得更加棘手。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伙人在办公室待到晚上七点多,依然争不出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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