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季柠夏往林致脸上亲了一口,“哥哥。”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娇俏。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季柠夏反问林致。
“你是小少爷。”林致道。
季柠夏摇了摇头,“不是哦!”
“那你是谁?”
季柠夏搭在林致肩上的手松开,仰头朝天打开双手,大喊道:“我是天才!”
林致轻笑,“好,你是天才。”
背上的人没了声音,脖颈处一阵湿润,过了好半响才听到季柠夏委屈巴巴的说:“可是天才表白失败了,没有恋爱可以谈。”
林致听着这话一愣,感受着脖颈间的湿润,小孩趴在他的颈窝处掉着眼泪,金豆豆一颗接着一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看着他这副模样林致心疼是真的心疼,但好笑也是真的好笑,季柠夏这是彻底迷糊了,连同自己已经和他在一起这件事都忘的一干二净,这会儿记忆大抵是已经回到两人没在一起之前。
“有那么委屈吗?”林致将季柠夏放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抹掉脸颊的泪,轻声问道。
季柠夏乖巧坐着,手搭在腿上,看着林致眼泪汪汪,点头,“有!”
语气粘腻娇嗔,眼神真挚,任由谁看了心头都能软成一片。
林致叹了口气,“有那么想和我谈恋爱?”
“有!”季柠夏再次点头,一脸认真,声音里带着鼻音。
“那我跟你谈恋爱有什么好处?”林致起了点坏心思问,说完还打开了手机录音。
季柠夏眼珠圆溜溜转了一圈,模样要多机灵有多机灵,脸颊带着醉酒的红润,唇瓣殷红诱人,林致看着喉结滚动,有些燥热。
“你可以……”季柠夏拉过林致的手,“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天凉了还可以抱着我当暖手宝。”
“暖手宝?”林致笑问。
“嗯。”季柠夏一脸肯定,说完害怕林致不信似的,将林致的双手拉进自己的衣服里,放到肚皮上,说:“我可暖和了!”
确实暖和,季柠夏本就体温高,喝了酒后更甚,如今手放在他的肚皮上,带着腹肌的腹部放松时还有几分软乎,摸着格外舒服。
“舒服吗?”季柠夏眼睛亮晶晶的问。
林致整个心被他可爱的动作惹得软乎,哪里会否认,“嗯。”
“那你和我谈个恋爱好不好?”季柠夏说。
除去隐晦的询问,这是季柠夏第二次对林致表白,但好像无论多少次,林致对季柠夏热烈的爱意依旧毫无抵抗力。
“可以。”林致急切的回答,随后一把揪住季柠夏的衣领,将坐在自己面前的季柠夏拉着弯下腰凑近,覆上他柔软的唇瓣。
早就想这样做了,早就想吻吻他的小孩了。
冬日凛冽的冷风中,路灯昏黄黯淡的光照在林致喝季柠夏身上,将他们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很长很长……
第四十六章 年前
翌日季柠夏从醉酒中醒来,脑子一片迷糊,还残留着昨夜的余韵,所有片段似是放电影般在脑中闪过。
好死不死,还真特么没断片。
季柠夏彻底懵了,坐在床上人傻傻看着前方,有些无措,想到自己昨晚傻乎乎的行为,脸一阵发热。
虽说自己每天都计划着要将和林致恋爱的事情告诉队友,但也没有想过会这么突然就一骨碌全给说出去了。
季柠夏在床上打了个滚,蹑手蹑脚地往屋外走去,探着头伸长脖子想知道大家是什么反应,可基地内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柠夏,你站那干嘛呢?”身后传来池一横的声音。
季柠夏扭头看去,池一横正拿着被牛奶站在不远处,季柠夏有些心虚地垂眸,“嗯……没什么……”
“哦。”池一横点头,“吃早餐了吗?阿姨煮了粥在锅里,蒸锅里还有蒸饺和包子。”
季柠夏点头,“好。”
“嗯,我要去和赞助商谈点事,出去了。”池一横见此未再说什么,拿着外套离开了基地。
一切都那么淡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在接下来的一整天,季柠夏看着淡定接受一切的队友,整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去。
所有人就那么自然且心无旁骛的接受了一切,只字未提,心照不宣。
时间一晃眼便到了年末这几天,节目安排到年后录制,暂时没有比赛的TK战队整体都比较闲,晚上下了点雪,林致裹着棉衣出来的时候看着白茫茫一片心里还恍惚一阵。
长吁一口气吐出白雾,基地内其他人都没醒,林致想到他刚刚从被窝离开时季柠夏还下意识扯了扯他的衣角,缓了好一阵才让他离开。
小孩无意识依赖的动作总会让他心里软乎乎的一片。
林致开车去了常去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菊,后来想了想又绕路去老街买了盒甜糕和二两红薯酒,随后才往墓园走。
和上次来时完全不同,本郁郁葱葱的一片山林如今已光秃秃一片枝丫上挂着雪。
脚步踩在一夜积雪上发出“嘎吱”细响,鼻尖吸着凉气,沿着山路到目的地时林致已经气喘吁吁。
摸出手帕将墓碑和墓前擦净,放下手中的白菊和甜糕红薯酒,林致也不顾地上脏不脏,直接坐了下去。
“又到了您过生日,买了你喜欢的甜糕和红薯酒,做甜糕的张奶奶前些日子也去世了,现在是她女儿在做,味道差了点,你凑活吃,实在吃不惯,就去找张奶奶,看看她在下面有没有开店。”
林致自顾自说着话,这些年来他一直如此,每次来这边看看都是坐在这儿说话,把这些日子憋着想说的全说出来,也不顾老爷子爱不爱听。
但他就算不爱听林致也不知道,就姑且算他爱听。
“爷爷。”林致叫道,“我最近过得很好。”
“谈恋爱了,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儿,知道你大抵又得生气,但是没用,我孤单太久了,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小孩我放不下,太喜欢了。”
“如果真的生气,那也等我有朝一日下去了再找我麻烦,还在上面得日子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让我稳稳当当的过去。”
林致话说到这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杯子,往里倒了红薯酒,一杯敬已经长眠的人,一杯自己喝了下去。
“打定主意就是他了。”他说。
红薯酒有点辣嗓子,但一杯下去浑身都暖烘烘的。
冷风呼啸,天上有飘起了小雪,落在林致的睫毛上,他抬眼看去,任由雪落。
他想起许多年前的雪夜,他和爷爷坐在家中烤火,门外响起急切的敲门声,那时他们正讨论着晚上父亲回来吃些什么,可邻居却来告诉他们,等的那个人回不来了。
雪天路滑,急于归家的人开车不稳当,长途货车几天开下来本就疲倦,一晃神,连人带车一起进了河里。
车和人都还没打捞上来,但指定是没命了。
他其实不太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但却记得屋外雪下得大,风也大,吹得人似是要飘起来了。
林致很小时父亲母亲就离婚了,母亲早不知去了哪儿,跟着父亲和爷爷过得日子倒也幸福,可一场大雪过后,有人却告诉他,你父亲回不来了。
祖孙三辈一起过得日子一眨眼就剩了爷孙两人,老天爷才不会怜悯人,他只会心狠的让日子更苦些。
父亲离开后爷爷便也变了,刚开始并不明显,只是反应迟钝,容易忘事,时常做饭时少放些调味料,林致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什么,只是觉得以前精明能干的人迟钝了许多。
后来随着日子的推移越来越严重,老人开始打骂林致,开始忘记自己身处何时,开始拉着摇椅坐在窗台等待不会再归家的人。
去医院检查说,是阿兹海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年痴呆。
阿兹海默是一种慢性脑病,从最初到严重要经过漫长得一段时间,当林致意识到病情带着老人去检查的时候,已经无从下手治疗。
林致依稀记得当年老人坐在摇椅上拉着他手喊父亲名字的模样。
“长松长松……”老人呢喃着名字,牵着林致的手喊着已经故去儿子的名字,分明以为儿子在面前,眼眶中泪水却不自觉的流。
眼珠混浊,面容憔悴,却是思念着爱子。
思绪自回忆中抽离,林致恍惚着揉了把脸,他前半生幸福的事情不多,快乐的回忆也少,但老人占了大多数,哪怕最后他被病魔折磨得不认识林致,对林致而言他也是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