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立刻抢过话头:“是我坚持要去,裴表哥是被儿臣硬拉着出的宫。父皇要罚就罚我!”

宣和帝淡淡道:“私自逃课,偷溜出宫,确实该罚!”

站在一旁伺候笔墨的大皇子,笑着张口为两人求情:“六弟还小,几乎没出过宫。一时好奇冲动,也是难免。儿臣八岁的时候,就逃过课出过宫。父皇还是饶了六弟这一回吧!”

大皇子元肃,今年十九岁。

以相貌而论,大皇子最肖似宣和帝。身材高大,英武过人。

论习武骑射,大皇子天赋出众,在一众皇子中,无人能及。

这三年,大皇子在兵部当差任职,尽心尽力,从未出过差错。宣和帝喜爱长子,时常召大皇子进保和殿伺候笔墨。

伺候笔墨时,正好听众臣议事,学帝王之道。

宣和帝对大皇子的偏爱,人尽皆知。

大皇子妃叶氏,是靖国公的嫡长孙女。容貌出众,才名卓著。就连肚皮也格外争气。嫁给大皇子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在前年生下皇长孙。

宣和帝龙心大悦,厚赏了大皇子妃和皇长孙。

奈何大皇子样样都好,唯有一样不及二皇子。

二皇子是裴皇后嫡子。按着大楚立储惯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只要二皇子没昏头犯下大错,储君之位就轮不到大皇子。

……

大皇子张口求情,宣和帝神色一缓,不动声色地扫了六皇子一眼:“今日你皇兄为你说情,朕便饶了你这一遭。”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六皇子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能过关,目中闪过喜色,拱手谢恩:“多谢父皇恩典。”

然后,又拱手谢过大皇子:“多谢大哥为我说情。”

大皇子笑道:“兄弟之间,谢来谢去的岂不见外?今日换了是我犯错,你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六皇子一本正经地应道:“以后若是大哥犯下大错,我也一定为大哥求情!”

那副认真又可爱的模样,实在讨喜。

宣和帝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随口吩咐:“你去椒房殿,和你母后说一声。免得你母后担忧,心疾加重。”

六皇子乖乖应下。

这一边父慈子孝兄弟和睦,裴璋被晾在一旁,既尴尬又庆幸。

六皇子没挨罚,想来他也……

“裴璋!”宣和帝忽地张口:“小六还小,不懂事。你今年十六了,难道也不知私自出宫是什么过错?”

“朕罚你抄一百遍宫规,你可服气?”

裴璋:“……”

亲儿子舍不得罚,皇后内侄罚一罚倒是半点不心疼。

裴璋心里腹诽,面上不敢流露半分,恭敬领罚:“谢皇上恩典,我心服口服。”

……

六皇子满心愧疚,出了保和殿,便低声道:“表哥,一百遍宫规,你抄五十遍就行了。另外五十遍,由我来抄。”

裴璋哭笑不得,张口推辞。奈何性情温和的六皇子异常坚持:“是我连累了你。父皇舍不得罚我,只罚你一个,这对你何其不公!”

裴璋无奈之下,只得笑着应了。

六皇子这才释然,抬脚又去了椒房殿。

母后这么喜欢容表姐。知道他私下去了程府,母后一定会开怀展颜吧!说不定,今日正午,母后还会留他一起用午膳。

六皇子美滋滋地盘算着,步伐越发快了。

一进椒房殿,六皇子很自然地放轻了步伐。

守在寝室外的一众宫女正要行礼。六皇子略一摇头,轻轻推门而入。

神色郁郁身体孱弱的裴皇后,安静地坐在窗边,凝望着海棠树。听到脚步声,裴皇后迅速地以衣袖擦拭眼角的水光。

母后为何独自垂泪?

六皇子一惊,快步上前:“我今日私自出宫的事,母后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第六十一章 惊疑

裴皇后闭宫养病,对宫中诸事几乎不管不问。

不过,事涉六皇子,钱太傅怎么也不敢绕过裴皇后。一个时辰前,打发人送信到了椒房殿。

青黛和菘蓝都是心思细腻敏锐之人,听闻六皇子是和裴璋一起私自出宫,心里俱是一沉。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涌起最令人惊惧不安的猜想。

菘蓝尚且按捺得住,青黛心中忧急难安,说话便刺耳了些:“皇后娘娘,六皇子殿下尚且年少,行事不知轻重。也不知出宫去了何处!”

是啊!

元辰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偷偷出宫,会去哪里?

若去了永安侯府,也就罢了。万一溜去别的不该去的地方,遇到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

再疏远淡漠,那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血。

想到这些,裴皇后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坐在窗前,悄然无声落泪。

听到六皇子的声音,裴皇后迅疾擦拭眼泪,转头看了过去。

裴皇后低声问道:“你去了何处?”

六皇子一边瞄着裴皇后的脸色,一边小声答道:“今日是程表姐的及笄礼,我和裴表哥一起去了程家。”

裴皇后:“……”

青黛菘蓝:“……”

裴皇后全身一颤,霍然看向青黛菘蓝,温婉沉静的黑眸中骤然蹦出亮得惊人的光芒:“锦容不是一直住在裴家吗?怎么会在程家?”

青黛面色难看,一时说不出话来。

菘蓝反应极快,立刻歉然道:“请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和青黛每日在娘娘身边伺候,宫外的事,奴婢们也不甚清楚。”

说着,迅速冲青黛使了个眼色。

六皇子还在一旁,做戏也得做的像模像样,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青黛暗暗咬牙,挤出一丝略显委屈的神色:“是啊!娘娘,程姑娘姓程,回程家小住也是有的。这等小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对!

绝不是她们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锦容自小就住在裴家,永安侯夫妇伪善的脸孔一装就是十几年,哄得锦容深信不疑。以永安侯夫妇的为人,怎么肯放锦容回程家?

这其中,一定另有缘故!

裴皇后沉寂度日,如枯井一般,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一牵扯到程锦容,顿时如换了一个人,眉眼间多了鲜活的怒气。

裴皇后盯着青黛和菘蓝,缓缓道:“传本宫口谕,宣永安侯夫人即刻进宫。”

这一刻,饱受折磨患了数年心疾郁郁寡欢沉默少言的裴皇后,竟凛然有了中宫皇后的威势。

青黛菘蓝竟不敢多言。

青黛退出去传口谕,菘蓝依旧垂手束立。

……

站在一旁的六皇子,也有些茫然。

母后的反应,怎么和他预想的全然不同?

程锦容住在程家还是裴家,有那么重要吗?

为何母后反应如此激烈?

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姨侄女,母后为何这般紧张在意?

“母后,”六皇子像天底下所有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忐忑不安,声音嗫嚅:“我去见了程表姐,还给她送了一份贺礼。我是不是做错了?所以母后不高兴了?”

裴皇后心情澎湃,一时难以平息,对着小心翼翼的六皇子,话也比平日多了一些:“你什么都没做错。”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母后很高兴。”

你们姐弟永不能正大光明的相认。以表姐弟的身份见上一见,也是好的。

六皇子松了口气,俊秀的小脸上有了笑意:“我还以为母后在生我的气。”

裴皇后凝望着六皇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如花的少女脸庞:“你今日见到锦容了。她是什么模样?你过来,说给母后听听。”

裴皇后主动表示出亲近之意,真是少之又少。

六皇子喜出望外,欢喜地诶了一声,喜滋滋地到了裴皇后身边坐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程家之行的经过:“……今日多亏了裴表哥,为我打掩护,以腰牌带我偷偷出宫去了程家。我是第一次见程表姐。程表姐比母后画像上的还要好看,笑起来更美。”

“说来也奇怪,我一见程表姐,就觉得格外亲近。”

“对了,我送了程表姐一株百年人参做贺礼。程表姐自小学医,如今在母后设的惠民药堂里义诊。我想着,人参可以入药,说不定能救人命……”

……

裴皇后默默聆听,心中既酸涩又隐隐骄傲。

她的锦容,已经长大了。像亲爹一样,学医天赋惊人,不过十五岁,已经开始坐诊行医。和亲爹程望当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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