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皇子眼里,最令人忌惮和憎恶的人,便是处处抢先一步的大皇子。四皇子是大皇子嫡亲的胞弟,也要提防戒备。

五皇子时常向父皇献媚争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六皇子性情温和,从不与人争锋。二皇子往日从未将六皇子放在眼底。

直至现在。

二皇子目中闪过阴沉冷厉的光芒,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火烛上,烧成灰烬。

二皇子身边共有四个内侍,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内侍,低声进言:“殿下,皇上在皇庄里住了一个多月,殿下既心系皇上,何不亲自去探望?”

这个内侍姓贾,在四年前到了二皇子身边伺候。贾公公头脑活络,善于揣摩二皇子的心思,不出两年,就成了二皇子的近身内侍。

二皇子不耐地瞪贾公公一眼:“父皇令本皇子打理朝政。本皇子冒然去皇庄,置国朝大事于不顾,父皇定会恼怒斥责。”

尽出馊主意!

要是能去皇庄,他早就去了。何须在此恼怒生气!

贾公公又低声道:“殿下息怒,请听奴才一言。殿下虽不能亲去,不过,六皇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都在皇上身侧。殿下写信给六殿下,让六殿下不时在皇上耳边提一提殿下,代殿下表一表孝心。也是一样!”

二皇子面色稍缓,默默思忖片刻,提笔写了一封信,令人送去皇庄。

贾公公进言被采纳,目中闪过一丝得色,很快垂下头。

……

二皇子从书房出来时,已近子时。

二皇子妃江氏,亲自迎了出来,温声道:“妾身命人备了宵夜,殿下用了宵夜,再去沐浴更衣吧!”

二皇子写了信后,心情颇有好转,笑着说了声好,伸手握住二皇子妃的手:“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多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必总等着我。”

言语间颇见温和体贴。

二皇子妃面上露出一抹羞涩,下意识地以另一只手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

她三月出嫁,如今是六月末。算一算时日,成亲还不到四个月。这个月未曾换洗,便私下请了大夫进府,喜脉还不太明显。

一般而言,女子孕期三个月才算坐稳了胎。因此,二皇子妃有孕之事,暂时还未宣布。

二皇子初为人父,对二皇子妃还算体贴。夫妻两人也有了几分新婚恩爱的模样。

热腾腾的宵夜已经备好,二皇子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

二皇子妃轻声问道:“可是宵夜不合殿下胃口?还是殿下有什么心事?”

二皇子略一犹豫,说了实话:“这几日皇庄接连传来消息,父皇这些时日对小六格外宠爱。我今晚写了信给小六,让他在父皇面前多提一提我这个兄长,代我尽一尽孝心。”

二皇子妃:“……”

这等做法,实在不可取!

只会显得自己心胸狭窄,连自己嫡亲的胞弟也容不下。六皇子又不是纸糊面捏的,见了这样的信,心里能痛快才是怪事!

兄弟心生隔阂,可不是什么美事。

二皇子妃一蹙眉头,二皇子便有些不快:“你为何蹙眉?莫非觉得我如此不妥?”

当然不妥!

大大不妥!

做兄长的,让年少的弟弟为自己“尽孝”,争宠圣宠,这等手段,实在不可取。

成亲几个月,二皇子妃已经数次领略过二皇子的脾气,自不会直言,婉言劝慰道:“六弟是殿下嫡亲的胞弟。他得了父皇青睐,于殿下而言,也是一桩好事。殿下想尽孝,何不等父皇归京回宫。”

二皇子面色不太好看:“父皇在皇庄里不知要住多久。我们兄弟几人中,唯有小六一人在父皇身侧。小六是我胞弟,他替我这个兄长尽孝,也是应有之义。”

二皇子生性霸道,一派“顺我者昌”的脾气。此时已是动怒的征兆。

二皇子妃明知自己该住口,还是忍不住说了下去:“殿下急急写信前去,只怕会令六弟心生微词。”

“他是我的亲弟弟,助我一臂之力,也是应该的。”二皇子彻底冷了脸,霍然起身:“行了,你好生养胎,这些事你不必管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

二皇子府里虽无侧妃,却有几个美貌的宫人和侍妾。她这个皇子妃说话不慎,二皇子心中不快,自是去寻温柔的解语花了。

二皇子妃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没觉得如何伤心。

从嫁给二皇子的那一日起,她就谨记自己是二皇子妃。夫妻相敬如宾互相敬重最好。她没有奢望过二皇子的专情痴情。二皇子府里的几个宫人侍妾,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真正令她唏嘘无奈的,是二皇子的狭隘心胸。

连自己的亲弟弟尚且容不下,一心将储君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物。如此心胸,如何堪为储君?

……

隔日下午。

六皇子人在演武场里,左手执弓,右手拿箭。嗖地一声,箭只如流星一般划过半空,钉地一声,稳稳地落在靶心。

再一箭,又中靶心。

六皇子咧嘴一笑,转头看向贺祈。

贺祈丝毫不吝夸赞:“殿下箭术突飞猛进,日后回宫,定会让众皇子殿下刮目相看。”

六皇子喜滋滋地笑道:“这都是贺校尉教导有功。我可得重谢贺校尉才是。”

和姐夫客气什么。

贺祈心里想着,口中笑道:“不敢当殿下重谢。”

正说笑间,一个侍卫快步而来,呈了一封信上来:“启禀六皇子殿下,这是二皇子殿下给殿下写的信。”

好端端地,二皇兄怎么忽然写信来了?

六皇子有些惊讶地接了信,放下弓箭,随手拆了开来。目光一掠,不知看到了什么,笑容迅疾淡去。

第三百三十章 适得

二皇子在信里写了什么?

贺祈目光微闪,并未张口询问。

六皇子抿紧嘴角,默默将信看完。然后,将信折好,放入袖中的暗袋里。若无其事地笑道:“贺校尉,我们继续练箭吧!”

六皇子竭力想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惜,紧抿的嘴角和略显紧绷的声音,已透露出了他愤怒的心情。

贺祈深深看了六皇子一眼,应了一声。

心情波动不稳的六皇子大失水准,十箭中只有两三箭中靶心,甚至还有箭脱靶。

六皇子一声不吭,射了整整十壶箭,直至双臂酸软无力,再也拉不动弓弦了才停。

贺祈从头至尾未曾多言,只温声叮嘱:“殿下今日练箭过甚,双臂一定酸疼。回去之后,以热水沐浴,可以解乏。若实在酸疼,还可以去找程太医,或是要些药膏,或是请她为你施针止疼。”

六皇子嗯了一声,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千言万语,化为一声暗叹。

无亲无故无血缘关系的贺校尉,尚且这般关心他。

而他嫡亲的同胞兄长,一见他得了父皇欢心,便心生不满嫉恨,写了这么一封信来……真令他如鲠在喉。

……

六皇子满腹心事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以热水沐浴,然后更衣。

双臂果然酸疼无力。

赵公公满脸堆笑地前来宣天子口谕:“六皇子殿下,皇上召殿下一同用晚膳。”

六皇子打起精神,笑着应下,随赵公公去了宣和帝的寝宫。

在宫中,宣和帝多是独自用晚膳,偶尔进后宫,和嫔妃一同用膳。几位皇子陪伴天子用膳的机会,并不多见。

如今宣和帝身在皇庄养病,身边唯有裴皇后六皇子,一日三餐便在一起用膳。倒有些一家三口的样子。

这样的温情,对宣和帝来说,也是极稀薄少有的。

宣和帝身为帝王的冷硬无情多疑,暂且被抛诸一旁。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温和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六皇子右臂酸疼不已,握着筷子也有些微轻颤。

宣和帝目光锐利,很快便窥出了不对劲,随口笑问:“小六,你的手怎么了?”

六皇子定定心神,有些羞赧地答道:“儿臣下午练箭,约莫是练得有些过度了。现在手臂酸软,没什么力气。”

裴皇后略略蹙眉,轻声道:“欲速则不达。你勤奋练箭是好事,也别太过度了。”

六皇子乖乖应下:“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宣和帝对一众皇子们,从来都是要求严苛。此时见六皇子小脸泛白手臂无力还要强撑的样子,竟也有些心疼:“你母后说的有理。你还年少,想练骑射,日后多的是时间。不必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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