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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瑾王府里,沈辞又来到了花园里。
昨日他就说过了,今日苏知心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花浇完。
她不想多惹事,就先去干活,打算事情都做完了,再问他能不能出宫。
或许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又赶着时间,她略微有一点匆忙的动作沈辞都看在了眼里。还不等她开口说话,沈辞就先过来帮她浇花了,一面问她:“你还有事?”
被沈辞先看出了心事,苏知心也放松了,这也免得她又主动和他说话,回答道:“属下是想问王爷,属下能不能自己出入王府。”
“你出去做什么?”沈辞聚精会神地浇自己的花,看起来对她的事儿不怎么上心。
“属下师姐要来京城游玩,怕她在客栈住不习惯,属下想今日出去买个宅子,房间都按她的喜好布置。过些天她会来住几天,到时候属下想告个假。”
容溪来京城就是客,苏知心总想着要尽好地主之谊,所以才打算买宅子。而且怕事到临头沈辞不让她休假,她打算先和他说一声。
他放下手里的水壶,侧身和苏知心面对面地交流,这个态度认真得和他处理政事的时候有的一拼。
他语气非常平稳地和苏知心说:“你可以直接把她带到梅苑,一样可以随你布置。”
“不太方便,属下还是出去比较好。”她废力地抬起头看沈辞,刚才一直低着头,脖子很酸。
不太方便这句话她相信沈辞可以理解,她这么费力地抬头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可能沈辞就是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又拿起了水壶,说:“那你出去吧,剩下的本王来。以后出门和本王说一声。”
“是。”这个意思不仅是她这一次可以出去,还是说她以后想出去,只要说一声都可以出去了。
苏知心按压住内心的狂喜,平静地走出了花园,直到远离了沈辞,她才笑着回到梅苑准备出门。
第 26 章
出去的时候她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连拦着盘问一下的人都没有。
偌大的瑾王府为了保证沈辞的安全必然不会允许下人随意出入,现在应当都是沈辞的示意。
最开始提出要买宅子是今年春节的时候,所以她一回到京城就物色好了,就是因为不慌所以一直放着没买,让人给她留着了,现在过去付钱就能直接拿房契。
说来也巧,那宅子离瑾王府很近,估摸着走一会儿就到了。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一出门就遇上了不速之客,是徐思静和一个姑娘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那个不认识的姑娘长得很精致,穿得也好,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两拨人是迎面走过来的,苏知心想躲也躲不了,只能直直地走到她们面前行礼。
“这是国舅府的嫡女季小姐。”今天的徐思静没有哭哭啼啼的,面色平静地指了指身边那位姑娘介绍道。
原来这就是季舒然的亲妹妹,据苏知心所知,她比季舒然要小五岁。
在家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在外是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实际性格刁蛮,除了齐贤帝和沈辞谁也看不上的大小姐。在季舒然面前,就是会撒娇,会告状的缠人精。
听说季舒然也有些怕她的,因为两人只要一见面,季初泠就黏在他身上下不来了。
不管她有几面不同的模样,现在在苏知心的眼前,季初泠就是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身边徐思静小家碧玉的,显得很上不了台面。
两个人会一起出现的原因,苏知心大概也能猜到。季青是齐贤帝最信任的人,而徐思静是徐毅守最疼爱的女儿。季初泠作为季青唯一的嫡女,带着徐思静一块儿玩,能让徐毅守放心,相信齐贤帝是真心的看重他,从而全心为大齐效力。
而且,这两个姑娘都喜欢沈辞。
但是看看她们俩隔得有一段距离,季初泠多半是看不起徐思静这种姑娘,娇娇柔柔的,动不动就哭,哪像她活得那样恣意潇洒,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过她也挺厉害,面上好生生的,徐思静恐怕是不明白她的心思。
“你就是久寒?”苏知心知道季初泠,季初泠也是知道苏知心的。
她早在三年前就在季舒然那儿见过苏知心的画像,因为觉得她好看就记到了现在。和徐思静不一样,她不在乎沈辞对苏知心怎么样,因为她根本就看不起苏知心。
眼前这个姑娘没有苏知心高,仰着头看她也能感受到她的不屑。
苏知心也并不在乎她的想法,看不起她的人可多了去了,她脾气很好地笑道:“属下久寒,见过季小姐。”
按这些天的惯例来看,第一次见到苏知心的人都会观察她。
季初泠却不一样,她心比天高,大概觉得施舍给苏知心一个眼神都是怜悯。所以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再也不看她了,用着明显的蔑视语气,说:“哦,就是你啊。”
她不开口,苏知心也不好走,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哪怕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站在了季初泠的身边,徐思静开不开口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胆子,在这个气氛之中她更是没勇气说一句话,怎么也插不进她们中间。
其实苏知心一点也不想和她纠缠,但是季初泠越是纠缠,她越是能明白一点。那就是季初泠不管表面上有多么看不起她,她心里都很在意苏知心,这一点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看来她很爱沈辞。
明白了这一点,苏知心的心情也很复杂,有点好笑,又有点难受。而她只要一想这个问题,就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难受的不只是她,还有季初泠。
“做侍卫就要有做侍卫的样子,你出了府,王爷怎么办?”季初泠也不想和苏知心纠缠,可是难得遇上了她,觉得不和她说些什么就觉得不舒服。
但是就算说了些什么,她还是不开心。
苏知心点头道:“话说的没错,不过是王爷允许属下出来的。”
“小表哥好说话,能允许你乱走,若是他伤了一根毫毛,你这条命也是赔不起的。”季初泠说得也是实话,就是不太可能的实话。
王府和商阳的官驿不一样,守备森严,侍卫众多,沈辞只要不出门,没人伤得到他。
该放的狠话也放完了,她就对徐思静说:“思静,我们走。”
眼瞧着她们俩都走了,苏知心便高高兴兴地忘了这一茬,记着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的仇多不好啊。
小姑娘长得好看,内里有股机灵劲儿,家世也比她好得多,身边有那么多人宠爱她,哪一点都比苏知心好,她又有什么好记恨季初泠的。
可越是这么想,越是证明,苏知心也很在意季初泠,甚至有那么一点的嫉妒。
她不禁摇摇头,很是唾弃自己的想法,带着小荷越走越远。
瑾王府的门卫都很熟悉季初泠,别人进去得要好一番盘查,季家人进去则是轻轻松松的,还有下人一见着她就去竹苑通报。
徐思静总共就来过两次瑾王府,恰好是连着的两天,这两次区别巨大,惊得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满心的自卑,她比不上苏知心,更比不上季初泠。
从小在徐家受尽徐毅守的宠爱,难道她要来瑾王府做妾受委屈吗?她是愿意,那也要看沈辞愿不愿意吧?
看着眼前的种种,她突然就想开了,她的这场喜欢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尽管她还是很难过,但她也不想哭了,季初泠不喜欢她哭哭啼啼的,她也应当好好跟在她身边,省得让爹担心。
季初泠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徐思静会想这么多,完全没想过这些在她眼里理所应当的事情,会在徐思静有了这样的转变。
只是看着面色平静的徐思静,没有大惊小怪,叽叽喳喳的,莫名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得知是季初泠过来了,沈辞立即迎过去了。
倒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季初泠是被他们三个兄弟宠大的,换了谁都这样,这是属于作为妹妹的独特待遇。
他也知道季初泠的心思,碍于她自己不说,所以他也不好开口拒绝。若是有一天季初泠说了,他一定会果断地拒绝她。
“小表哥!我哥去商阳的时候我也想去来着,可惜娘怎么都不让。”季初泠一看到沈辞来了,马上就变成了骄纵、爱撒娇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地问他:“听说你还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