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安心地整理东西。
时间已经很晚了,等到她们捯饬完,袖香楼也安静了下来,天也蒙蒙亮了。忙活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是倒床就睡的,苏知心偏生又失眠了。
下午就很奇怪,为何沈辞会带她进宫,后来在殿外听到他们说话,她就产生了怀疑。
沈辞是故意试她?还是有意告诉她:他可以让她了解很多事情,也要她告诉沈辞关于她的事?又或是别的意思?否则为何让她进宫?
苏知心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在到商阳之前,她想得那么好,去到瑾王府,获取沈辞的信任,实现自己的愿望。
事情都在照着她的设想进行,她现在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又总是害怕,事情说了一般又总留着另一半不肯说。说要勾引他,结果什么都没能做出来,忧心自己现在的身份,配不上他,也怕最后若真发现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会陷入两难之地。
这才想退而求其次,搭上关系就好,不管是丫鬟还是侍卫都可以。
接下来,她究竟该怎么做,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做了沈辞的侍卫,就该做好。
其他的一律不知。
一直到最后睡着,她也没想好她以后应当如何继续她的计划。
翌日她醒得很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现在就是醒了,眼睛也酸涩得厉害。想要再睡一会儿,怎么也睡不了了。
因为她从来不管教小荷,她爱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所以现下小荷还睡着,不能立刻就去瑾王府,只能继续闲着。
实在无所事事,她干脆检查一下有没有忘拿的东西。
她们都是很细心的人,检查了两三遍,也没发现漏网之鱼。她泄气地坐在椅子上以发呆打发时间。
房门忽然被敲响,她立即去开了门。
来者是赵妈妈,她记得赵妈妈有三十又五了,如今依旧是风韵犹存。苏知心轻声道:“妈妈有事?”
她是怕吵醒小荷,赵妈妈尽管不明所以,也还是小声说:“怎么?我要是不来找你,你便打算自己走?这是你的卖身契,收好。一早皇上就派人来说了,让你脱离贱籍。但你好生生的一个小姑娘,没事去做什么侍卫?”
赵妈妈的意思苏知心明白,就是说她五月底一声不吭就没回来的事儿,要不是沈辞帮她说了一声,只怕赵妈妈还要和她闹上一会儿。
再说侍卫这事儿她也不好和赵妈妈解释,苏知心接了卖身契,只好说:“久寒这次当然是要和妈妈打招呼的,不过这是我和王爷之间的事,便不多解释了。”
“老早就知道你是个留不住的,好在这些年也为我赚了不少银子。妈妈我自问对你还不错,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有缘再见。”
这些王公贵胄难免有些让人不理解的怪事儿,赵妈妈晓得不能多问,不过就是随口说上几句。
赵妈妈对她也确实不错,比对其他姑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苏知心在这为她谋了这么多利,早已不欠她什么了,客气说道:“多谢妈妈吉言,有缘再会。”
看看她一手养出来的花魁,今日就要离开了,赵妈妈内心里是感触颇深,却只瞧了她两眼,就扭着腰走了。
这青楼啊,不就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吗?
第 22 章
离开袖香楼的时候,已是未时。
没有人送她,也没有人接她。
来的时候是赵妈妈安抚着啼哭不止的她进来的,走的时候,身边又有了一个小荷。
离开了她生活十四年的地方,心里也难受得紧,早晓得会有这么一日的,却没想到她已经对这里有了些感情。
苏知心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鼻子酸涩得险些流下泪来,她默默地看过这里每一个她走过的地方,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还是走了。
瑾王府离这儿距离很远,听闻是齐贤帝怕外面太吵,扰了沈辞的清净,特意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建了瑾王府。苏知心怕小荷太累,便雇了辆马车去。
曾以为到了瑾王府也不会有人来迎接她的,不想何止是有人接,沈辞、季舒然、夏风和夏让都在门口。
被这么多人记挂的感觉到底有多让人感动,苏知心想,现在应该是体会到了,鼻头一酸,她强忍着泪水笑了。
她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想着你要来,今天我早上就来这儿等着了,没想到竟等了这么久,晚上给你接风洗尘的时候可是要罚酒的!”季舒然过来接下她手里的大包裹,说:“不能让姑娘家搬东西,夏风夏让!过来拿东西!”
两位少年很快就过来干活了,只有沈辞微笑着站在那儿没动,当然,谁也没想过要他干苦力。
认识了一个多月,夏风和她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但凡是他知道的都愿意和她说,“季公子让我在门口看着,从早上一直看到了现在,刚才远远看见马车驶来,一猜就是你,我就立刻进去通报了!”
苏知心是真的很感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听见季舒然说:“你看你感动得都要哭了,我可受不得姑娘哭,快进去。”
差点掉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就被她收回来了,欲盖弥彰道:“属下没有,不过还是谢过诸位了。”
话音一落,除了夏风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其他人都不吭声了。这声“属下”,别提多生分了。
苏知心感觉有些奇怪,可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么问题,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跟着他们往里走。
本以为她会跟着夏风夏让睡外院,结果跟着跟着就走到了内院的梅苑,看着这院子还挺大的,里头风景也好,地上都铺满了草坪,绿油油的很有生机。边上有一棵树生得及其高大,枝繁叶茂的。沿着路边都是一株株梅树,如果是冬日里,梅花都开了,一定会很好看的。
这里不像是侍卫住的di\'f,更像当家主母住的。
苏知心自觉停下了脚步,问道:“莫非属下住这里?”
“有什么问题?”回话的是沈辞,他温凉的目光一看着她,她就不知说什么好了。
可是哪有侍卫住这种地方的,说出去搞不好就毁了他的声誉,所以苏知心还是义正言辞道:“属下只是个侍卫,于情于理都不该住这院子。”
“怎么?你要和夏风他们同吃同住?你记不记得你是个女子?”沈辞看着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又说:“本王要你住你住便是了。”
根本不让苏知心反驳,他直接进了梅苑。几个人把东西都放在了她房里,接着就出去了,一个个连话都没说。
两位少年是不敢说话,沈辞是暂时不想说。
就只有一个季舒然晓得气氛不对,和事佬一样对她说:“我们都是大男人的不好帮你收拾东西,府里也没丫鬟,你们自己收拾一下吧,晚上别忘了去前厅吃乔迁宴!”
苏知心是只能住这儿了,看样子还没办法拒绝了,便点点头,随他们去了。沈辞都不介意,她自己介意能有什么用?
看着屋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自己的东西还静静地躺在包裹里,要收拾好真是任重道远啊。
小荷喜欢到处瞧瞧,没有先清东西,而是四处逛了逛,结果一打开衣柜,发现了惊喜。
“小姐!衣柜里好多衣裳,都好好看!料子摸上去也很不错呢!”她一看到衣服就惊呼起来,引得苏知心好奇地过去瞧。
衣柜里各种颜色的衣裳都有,唯独没有黑色。苏知心强烈怀疑沈辞看出来她在外只穿黑衣的原因了,瞥了眼包裹里的黑裙,与这衣柜格格不入。
这些衣服确实是好,倏忽间苏知心想起沈辞曾说要赔她一箱子衣裳的,看这满衣柜的就是他的承诺吧。
只不过,她明明是来做侍卫的,为何衣柜里全是裙子?她自己都特意穿着短装来,就是为了方便活动。
苏知心也懒得去想沈辞是什么意思,既然他送了裙子,那她以后都穿裙子就是了。她把自己原来的衣服都放进了别的衣柜里,和小荷一起开始整理。
另外一边季舒然拉着沈辞进了竹苑,这是沈辞住的院子,离梅苑很近。
一进到屋子里,季舒然问:“你昨天把知心带进宫了?”
“嗯,给皇兄看一眼。”沈辞瞥了他一眼,语气有点生硬,看得出还在生苏知心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