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寒见过季公子。”苏知心行了礼就想回去,结果被季舒然拦住了。
“别走啊,去那边亭子坐会儿?”季舒然自顾自地说话,自己往那边走了,压根没给苏知心留拒绝的机会。
苏知心埋头跟着走,莫名感觉很尴尬,就像原配妻子被丈夫发现她勾搭别的男人那种尴尬。
不过她和季舒然就是个关系一般的酒友,而尴尬的是她要勾搭季舒然的好兄弟。
看着季舒然已经懒洋洋地坐在了椅子上,她习惯性地问:“要喝酒吗?”
“不用,就喝茶吧,我们聊聊天。”顿了顿,他又说:“算了算了,都不喝了,等你煮茶又要等好久,耽误时间。”
“用雨水煮茶再好不过,不如还是喝茶?”喝茶讲究水源,雨水是无根之水,没受到过什么污染,最是能体现茶的清香。
瞧季舒然想了一下后点了头,她便急急回了房准备。
季舒然脾气很好,纵然苏知心婆婆妈妈的也不会怪罪她,不过苏知心还是不愿意让人等,谁知道他是不是心里记着她哪里不好,等着时机数落她。
要是换成沈辞的话,苏知心倒是相信沈辞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接好雨水之后,拿出自己的大红包茶饼烤好,再是洗茶泡茶分茶的,弄好了又急急端过去,看到季舒然神色淡然舒畅后,方才宽心。
茶还有些烫,季舒然把茶接过来后就先放着了,笑道:“本公子倒是不知道久寒姑娘还会武功,似乎还和子安关系不错。”
沈辞才中午才苏醒,没想到什么都和他说了,看来关系确实是亲密。只是沈辞难道不知道她是一直在隐瞒自己会武功吗?竟这样直接和季舒然说出来了。
自己的秘密被暴露了,苏知心不免懊恼道:“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久寒做什么?”
“自然是觉得奇妙,久寒姑娘一来子安就醒了,这莫非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是在拿他们说笑了。
苏知心知道他说话略有些轻浮,没想到连好兄弟的玩笑都开,“不过是巧合罢了,别拿我们说笑了,王爷身份高贵,不是久寒攀附得起的。如果有什么事情王爷不都和你说了?何必再问久寒。”
她的语气不太好,季舒然是察觉到了的,好笑地说:“你误会了吧,都是夏风说的,他嘴巴管不住,又不怕本公子乱说话,自然是什么都和本公子说了。你放心,本公子也不会说出去的。”
“你是要看王爷的态度再决定吧。不过还是多谢了。”苏知心撇撇嘴,既然这样,那他要问的应该不是这些了,便主动问他:“那你想问什么?”
“子安有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那日沈辞只问了她去淮州做什么,也算是在问她目的是什么了,沈辞可是一直很怀疑她的。
她轻声道:“问过的。”
“啊?”季舒然很是吃惊,连问道:“没把你怎么样?”
“没有……”苏知心不是很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有点被他的一惊一乍给吓到。
“你知道朱邱的下场吧,无论是谁,但凡影响到皇上的皇位,他都是要严惩不贷的。只有一个人除外,他已经在计划扳倒他,还未实行。”季舒然知道沈辞是在袖香楼处理的朱邱,就拿他做了例子。
苏知心很明白他的意思了,但不敢相信自己是例外的,“也许只是他没把久寒放在心上,又或许是觉得久寒曾帮过他所以没有深究。不过你们放心,不管久寒的目的是什么,都会尽量不影响皇上的。”
他们都知道,沈辞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或许就是这样所以没管她。
茶已经凉了一点,季舒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但愿吧,那你这次来是做什么。”
“和王爷分开时,王爷还生着病。所以久寒心里不放心,所以想来看看他怎么样了,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挑三拣四地把整个事情说一遍,反正他们都知道自己有事情瞒着,那她就放心大胆地瞒着。
季舒然也不怀疑她,“你若是对他做了别的,不仅是本公子,整个国舅府,还有皇上以及大齐,都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俩认识有两年多了,本公子是信你的,你好好照顾他。”
苏知心垂着眼,一幅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乖乖地回答:“久寒知道了。”
“知道就好,多照顾他一些,他来这一趟不容易。一定要照顾好他,护着他。”
听着季舒然反复说着这几句,又深刻地体会到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仗着她和季舒然很熟的关系,问他:“你是因为他才会来商阳的?否则你必然不会来这里,还去调查木材腐烂一事。”
“是啊,我们一起长大的。只有六岁那年他去了西楚做质子,我们分开了快一年。其实那时候本公子特别想跟他一起去,可惜爹不让,差点拿着竹条子抽本公子。水利的事情本公子都会查清楚,他现在管不了的事情,本公子都会代劳。你不用操心。”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季舒然笑得很温柔,苏知心记得他平时应该是很肆意又很自由的人,没想到还能为了沈辞做起正事来。
“你对王爷很好,为了他竟能承担起这些事。有你和皇上疼他,他也很幸福。”苏知心很羡慕他们感情,羡慕沈辞还有哥哥,有表哥在身边。
听说季舒然比沈辞大四个月,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哥。
“那是现在,有些事本公子现在不好和你说,但他没你想得那么幸福。所以你更要好好待他,若是他愿意,他也会告诉你的。回去吧,想问的都问完了。”季舒然把剩下的茶一饮而尽,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
苏知心看着他的茶杯,真觉得世事难料。
也不太想知道沈辞童年的悲苦,说出来的人总是要再一次回顾这些悲痛的,何必要让他再难过一次。
她不自觉地看向沈辞的房间,那里烛灯已经熄了,想必里面的人已经歇下了。
不知道前些日子里,那里是不是日日灯火通明到深夜。她收拾好桌面,暗自摇摇头,自己也该回房休息了,答应季舒然要好好照顾沈辞,那她是一定要做到的。
第 16 章
话说的好听,却不一定做得到。
苏知心每天做好饭,切好水果都是交到夏风手里,自己是一点踏进沈辞房间的勇气都没有。
一是因为来得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二是因为她此番目的不纯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沈辞。她没有攀关系的经验,在这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
这一日她照常把午饭送到门口,正准备回去时,听到沈辞喊她:“久寒,进来。”
沈辞都主动喊她了,她总不能拒绝的,愣了愣还是低着头进去了。还未说上什么话,沈辞就先问她:“你在刻意逃避本王?”
“久寒是忽然发现自己来之前没有写信说一声,太过唐突,所以不好意思见王爷。”苏知心只说了第一个原因……也足以描述现在的心情,总之都是无颜见他。
看着苏知心的温顺模样,感觉她好像去了一次淮州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要明媚一些。
沈辞靠坐在床上,手里端着她做的粥,说:“知道就好。躲了这么些天了,不必再躲了。”
他说完之后安安静静地喝粥,也没说要她走。苏知心晓得他吃饭的时候是不会说话的,就默默地站在一边,等他喝完。
沈辞吃饭细嚼慢咽的,还赏心悦目。
苏知心每次都是送完了再回去吃饭,现在呆在这里,不仅是时间难熬,她还饿。
肚子一连叫了好几下,她用余光偷看了沈辞好几眼,看他一点反映都没有,唯一的动作就是把粥放下了,让人收下去。
苏知心看到粥没喝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辞听到她肚子叫了故意放下的,试探地问他:“今天粥不好喝?”
“没有,本王胃口不好。你下去吃了饭再过来,本王有话要和你说。”这个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听到了。苏知心更没脸磨蹭了,飞快地应了声就出去了。
粥已经盛好放在厨房了,苏知心过去赶快一鼓作气,两三口就喝完了。顺手给他又切了水果,省得他没吃饱又饿了。
沈辞还坐着等她,看她来了还调笑道:“你倒是吃得快。”
苏知心暗自冷哼一声,面上温顺地说:“久寒是记得王爷说有话要说的,所以才赶着来的,免得王爷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