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很难在保护好沈辞的前提下放倒这三个黑衣人,要想活命只能赶紧带着沈辞跑。幸好出门的时候他揣了个□□在身上,手上的剑和他们虚晃一下,趁他们不注意立刻放了□□。
今日雨大,□□的效果没有晴天好,夏风赶紧抄起沈辞,用着轻功往官驿跑,他敢肯定,这绝对是他用轻功用得最好的一次了。
黑衣人没能追上他们,可沈辞微弱的呼吸声就在夏风的耳边,就算没有刺客了,现在的情况也刻不容缓。
他一回到官驿,立刻叫夏让叫大夫过来,自己直冲冲地就进了沈辞的房间,把他身上的湿衣服都给脱干净了,再拿热毛巾把身上都擦净。
这一脱一擦可不得了,看到他左肩的的伤口都深可见骨了,幸亏沈辞躲了一下,否则现在躺在这里的绝对是尸骨了。
再摸一摸他的额头,夏风觉得已经烫地能蒸鸡蛋了。沈辞一直在发热这件事夏风知道,但他一直都是喝药,从未休息过。
他劝过沈辞,可他不听。
没想到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夏风不敢耽误,拿出干净的里衣给他换上。做完一切的时候,大夫也来了。
“哎哟这么大的伤口还淋了雨啊。”大夫把沈辞的衣服脱下,摇着头感叹道,“这还发热啊,以后记着不能让患者淋雨,这淋了雨,头肯定更疼了!”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夏风自责地站在一边,都怪他没有保护好沈辞,才会让他受这么严重的伤。
大夫看着他难过的模样也没多说什么,让他和夏让留下来打下手。
也不知在里头究竟待了多久,夏风回来的时候还是下午,送走大夫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
沈辞还没有醒,躺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像是没了一样,看得夏风心惊胆战的。
大夫说他本来就身子弱,这些天又生着病忙了这么久,累狠了再加上病啊伤啊,肯定要躺很久的。大夫还说了,沈辞醒了之后再去找他,并按他的方子去熬药,一天两次。
熬药这事向来是交给夏让的,这会儿他已经去了,夏风就在里头看着沈辞。
屋漏偏逢连夜雨,夏让回来的时候不仅带着药,还带着坏消息,“水利工程所需要的木材都烂了,用来防潮的蜡全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夏风一听又急了,在屋里来回走动,看到昏迷的沈辞后咬咬牙又坐了下来。
夏让说:“你别急,现在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知府大人已经开始查这件事了,我们只要照顾好王爷就行。”
夏风点点头,要他们俩来说,这水利再怎么也没沈辞重要,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就难受的要命,“行吧,先让他们解决,一切等王爷好了再说。”
此时刚过了生辰的苏知心已经上了床,从下午开始她就感觉心里闷得慌,心跳也很急促,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听说商阳今日又下大雨了,身在淮州的她无法想象现在的商阳究竟是什么样的。
沈辞苍白的面容的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心里的担心骗不了人的。
去和不去两个答案在她脑子里疯狂地掐架,闹得她完全睡不了觉。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想:算了,还是去吧,让他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就好帮我了吧?
第 14 章
六月的晚上已经很是闷热了,苏知心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还是热得直流汗。
她敲了敲陆怜心的房门,轻轻喊:“姨母,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日子过得真快啊,都已经六月初六了,明日一早她就该启程去商阳了。每次离开玄清门之前,她都会再来陪陪陆怜一,毕竟一年下来也就见这么几次。
“进来吧。”陆怜一的声音传来。苏知心推门一看,她也洗漱过了,长发披散着,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扇风,哪怕是三十了,依旧美得勾人心弦。
苏知心没说话,走过去环抱住陆怜一,娇俏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怎么?这是舍不得了啊?”陆怜一浅浅一笑,感觉到苏知心点了点头,“不想走就不走了,没人怪你的。”
“不行。”她闷声说道,倘若她真的留在这里享乐,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陆怜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般说:“自己有了主意就去做,都说了没有人会怪罪你。再说了,这大热天的抱着不热啊?”
感觉到肩膀上搁着的下巴左右摇了摇,她也不说什么任由苏知心抱着。
“如果我都做到了,以后又该干什么?如果我最终什么都没做到,以后会不会死不瞑目啊?”抱在陆怜一腰上的手越抱越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很害怕。
这种害怕是随着她长大而越来越深刻的,小时候只知道她要告诉全天下,苏启之什么都没有做错,他是被冤枉的。长大了才知道,有些事情于她而言太困难了,不能强求。
她发现她还应该想想,当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她还应该做些什么。
陆怜一柔声道:“自然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我们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没做到也无妨,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
“可是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们知心那么优秀,做什么都很棒,你一定会找到你想做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得很好。”
“嗯……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陆怜一很开心地说:“好啊,我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你三四岁的时候还吵着要和姨母睡,长大之后反而生分了。”
苏知心红着脸躺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这些事她还记的不是很清晰,只留下了零星一点的画面。
身边的陆怜一笑了笑,一直给她扇风,直到她睡着。
早上苏知心起得特别早,急急忙忙洗漱好,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准备启程了。所有人都一起下山来送她,大多都不说话,只有容溪一直在她身边嘱咐着要她好好吃饭,早睡早起,多锻炼身体,等她一起在京城玩。
相比之下,陆怜心只对她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好。”她浅浅一笑,长腿一跨上了马,又离开了这里。
陆怜一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才回去了。她一直很自责,为什么当初会答应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让她一个人待在袖香楼。
可是时光倒回,再重来一遍,她还是会答应。
记得那时候,她和苏知心说:“你可以先和我走,及笄以后再来。”
她说:“不可,若是以后有人查起,我四岁就一直在袖香楼要比十五岁才到袖香楼要可信得多。”
这个八岁的孩子,想要查清真相的心要比她更加浓烈,所以她是拦不住的。
最大的遗憾是,她几乎什么都帮不了她。
陆怜一摇了摇头,在心里和苏知心说了一句,“再见,一定要平平安安”。
这一次再回去,路上的积水少了很多,苏知心不需要再绕远路,马又骑得飞快,只花了半日就到了。
商阳还下着小雨,路上也只有浅浅的水洼,这应该都是沈辞的功劳。
到了官驿,她拿出沈辞送给她的玉坠给守在门口的侍卫看,他说过,她可以凭借着这个玉坠见他的。
侍卫们果然没有拦她,只是看着里面人们慌张地到处走,心里有感觉不太妙。
刚走到沈辞的房间门口,恰巧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又是个熟人,国舅吏部尚书季青的嫡子,季舒然。
这人风流得很,红颜知己数不胜数,可也不是那种低俗的人,常常来找苏知心聊聊天说说话,从不动手动脚,喝完酒就走了,挺省梦春的。
可惜和他说话,根本套不到任何消息。
听说他和沈辞的关系也挺好,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因为沈辞,否则就他那不理政事的性子怎么可能踏足灾区。
“久寒见过季公子。”苏知心对他行了个礼。
季舒然多瞧了身着黑色衣裙的苏知心,点头道:“是来看子安的吧,他刚醒你快去吧。”
苏知心皱了皱眉,子安是沈辞的字?现在已是下午,这刚醒是个什么意思?莫非是生了大病?还是受了重伤?
季舒然注意到她皱了眉头,想到她可能不知道沈辞的字,也不知道沈辞出了事,贴心道:“子安是王爷的字,他六月初三的时候遇刺重伤,加上身上本来就有病,昏睡了三天,今日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