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因为牵挂着外面的人,苏知心倒是有些超常发挥,和蠕虫磨了四个时辰左右,总算是打败了它。
随后,蠕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四周的景象扭曲成幻影消失在眼前,她陷入了一片虚无。
她好像可以感受到现实身体感受到的一切,又好像不行,她眼前是一片漆黑,似乎还是在梦中。她能发觉有水滴滴落在手中,脸上,更清晰地听见沈辞的呜咽。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一定要醒来。
大概是老天终于眷顾了她,又一道白光闪过,透过眼皮,她看见了微微的光亮。
她拼命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沈辞的轮廓,再继续,她就做不到了,倒是小手指和嘴唇可以蠕动一下。
沈辞全身心都扑在她身上,也发现了这点细微的变化,像是怕惊扰了她,怕这是幻觉,小心翼翼又饱含真情,“知心?你醒了?”
“啊……”苏知心想“嗯”一声,没想到喉咙痛得像灼烧过似的,一个完整的字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沙哑的“啊”声。
但是这对沈辞来说已经足够了。
漂亮的眸子隐隐又闪着泪花,他随意擦了一下,先给苏知心倒了一杯水,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再慢慢给她喝水。
有了水的滋润,苏知心不仅喉咙舒服了,眼皮子都有力气睁开了,终于看见了沈辞此刻憔悴的模样。
她静悄悄地观察沈辞的胡渣,泛着血丝和泪花的眼睛,看得沈辞脸有些红了,她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
“王爷,你低一下头好不好?”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沈辞哪有什么不同意的,很顺从的低下头,听着她的话,头越来越低。最终双唇碰在了一起,不住地厮摩,发泄这些日所有的煎熬。
顾生进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顿时惊呼,“你怎么连尸体都不放过?!”
亲吻的动作顿时停下,两个人都惊讶地望向顾生,吓得顾生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回了理智,惊呼道:“奇迹发生了?!真……真的不是梦?!”
“顾叔,不是梦,我真的醒来了,你和姨母他们说一声吧?晚一点再去看你们,我想和王爷独处一会儿。”苏知心红着脸和他说,尴尬地能钻进地缝里了。
顾生没走,先给苏知心摸了一下脉象,“眠蛊已经解了!身子还是有些弱,调养一段时日的身体就没事了。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前辈慢走。”沈辞很积极地送顾生到了门外,得到了他的嘲笑,“知心没醒的时候当我透明,醒了就来献殷勤,居心不良啊?”
沈辞是一点儿也不羞,大大方方地回答:“的确是居心不良,就看两位前辈何时同意了。”
“那不是还得看你何时提亲?”顾生笑了笑出去了,也是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待沈辞回了苏知心身边,就见到了她通红的笑脸,忍不住又低声笑了好一会儿,笑得苏知心心痒痒,红着脸说:“我昏迷了多久啊?外面是什么情况?怎么连婚事都商量好了?”
沈辞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将她揽进了怀里,说:“今日是元月十五,你昏迷十七日了。沈傅席早已落网,承认了所有的罪名,只等你醒来就行刑。婚事……其实没有商定,只是两位前辈对我都还算满意,择日提亲即可。”
“这样啊……谢谢你,这十七日辛苦你了,你肯定都没好好休息过吧?”苏知心顺势靠进他怀里,摩挲着他的手。
手心的痒意传达到心头,闹得心头酥酥麻麻的,沈辞不得已抓住了两只作乱的手。
苏知心只字未提他哭了的事,保护着他的自尊,又让他心中微动,低声道:“不辛苦,等到你醒来比什么都满足。你不知道,昨日你断了呼吸,那时我有多害怕。”
“没事啦,我醒来啦!可能是老天发现你实在是太好太好了,他舍不得让你难过,所以就赶紧把我送回来了。”苏知心心疼地抱抱沈辞,没说梦里的事,事情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说了。
但是,她忽然发现了身上盖着三床棉被,身上还是热得粘腻腻的,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沈辞,“是你给我盖的棉被?这么多?实不相瞒,我也算是被热醒的。”
闻言,沈辞难得的傻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我是看你浑身冰凉,怕你冷了才加的棉被。”
谁知苏知心噗嗤笑起来,“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傻啊!”
她仰头凑过去,在沈辞唇上啄了一下,“好了,你快去休息休息,我去看看姨母。”
话还没说完,她就挣扎着要起来。奈何躺了十七日,腿脚软趴趴的不听使唤,刚一站起来,腿都没迈出去就险些摔了一跤,被沈辞扶住了。
苏知心立刻就把头埋到了沈辞胸前,走路都能摔,丢脸丢到没边了!
胸腔传来低低的很有磁性的笑声,苏知心耳尖就更红了,听见他说:“乖,你先躺着,我去叫前辈他们过来。”
苏知心就在他怀里胡乱地点头,乖乖躺回了床,把三床棉被都推到了一边,她快热死了。
约莫一炷香后,小荷跟着陆怜一顾生过来了,沈辞也在后面跟着。
见了苏知心,陆怜一原本冷静下来的心又激动起来,但动作上只是双手合住了苏知心的右手,心有余悸,嘴里念念有词“你是可吓坏我们了,也是奇了,你居然能断气近一日后还苏醒,算我们幸运。还好你活着,要不然日后怎么和姐姐、姐夫交代啊。”
苏知心瞟了顾生一眼,还尴尬着,听了陆怜一的话,顿时笑起来,“事情都过去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姨母莫要担心。”
“对了,你是不知,昨日半夜里我们还想着把你送进棺材里,王爷死活不让,非说你还能活。若不是他,你醒之前我们都要把棺材封死了。”
陆怜一也不纠结那些事儿,反而笑起来,说沈辞昨日有多么执着,“这十几日王爷辛苦了,不眠不休地陪你,这不?我一直以为王爷是个玉树临风的,硬生生为你折腾成这副邋遢模样了。”
听不明白这到底是夸还是损,苏知心含笑看着沈辞,见他耳根子红透了,便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知道的,一睁眼就发现王爷长胡子了哈哈哈。”
笑声不大,还是惹得沈辞脸颊像是火烧云。
陆怜一不打算打扰了他俩,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和顾生回去。小荷在陆怜一面前最是乖顺,没说什么,就冲着苏知心笑了一下就跟两位一块儿走了。
冷清不了多久,季舒然、容溪和季初泠就来了,季舒然和季初泠向来是住竹苑,离这儿远,不过这大半夜的,容溪在竹苑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故而容溪不得已接受了苏知心看透一切的眼神暗示,暴脾气忍不了一会儿,就开始控诉苏知心,“你当初都和王爷睡一起了,我就半夜找季舒然说会儿话而已,你至于这么看我吗?”
苏知心被她吓得一愣,手都抖了,难为情地说:“那你也不能这么就说出来啊……”
容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狠狠揪了自个儿大腿一把,“对不起啦,我这张臭嘴,总是管不住!”
“都是自己人,没谁说出去,都放心。”季舒然适当地出来打了圆场,转头和苏知心商量,“知心,你看明日把沈傅席的罪行公之于众,再给他行刑怎么样?凌迟、斩首,还有别的随你挑!”
“这些日也辛苦你了,这都应该是我的事,都让你忙活了。以前我只想真相大白,都不敢奢望可以惩罚他,斩首也就够了。”
苏知心也对他笑,话刚说完,沈辞就伸手把她两边的嘴角往下拉。
“我的天呐!!!!小表哥是吃醋了吗!!!”季初泠眼尖地捕捉到了这一幕,激动地疯狂尖叫,恨不得蹦到天上去。
堂堂男子汉不能被取笑!沈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颇有威严,嘴上轻飘飘的,“胡说!”
一个眼神加这俩字让季初泠不敢再开玩笑,乖乖地捂住嘴装哑巴。
“啧啧啧,子安你这种人也会吃醋啊?算是长见识了。该看的都看了,该说的都我们也说完了,那便不打扰你们了,省得你再吃醋,告辞!”
季舒然潇洒地一手揽一个姑娘,强行把她们往外头拉,俩人就不断反抗。
“你看过了说过了是你的事,我还没看够呢!才进来多大一会儿啊,走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