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辞商量好事宜,徐毅守就在季舒然的帐外等她,听到里面的动静,对于容溪究竟是季夫人还是瑾王妃,他产生了更大的疑问。
小两口会打得这么激烈?好像不会吧,又好像会……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这皇室的感情还真是挺乱的。
最终,季舒然把容溪的手扣在背后,这场战争以容溪无法反抗作为结束。
季舒然还在她耳边说:“想来我也留不住你,想去就去吧,乖乖的,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给我活着回来。”
不反抗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腿往后一踢……然后没有什么结果,季舒然在她旁边大笑,“别做无用之举了,我就是比你皮糙肉厚。”
“呵,你脸皮厚。我来是想和你来一个温暖的告别,现在看应该是不需要了,你给我松手,我要走了。”容溪冷笑,也懒得反抗了,就等季舒然自己松手。
身后男子的气息渐渐靠近,一只手别过容溪的脸,季舒然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随即伏在她肩上笑,好像挺开心的。
当然,容溪不会说她也挺开心,她还在生气,不能开心,不过耳朵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你不给温暖的告别,那我自己来。”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容溪耳边想起,食指抚摸在她的唇上。她吞了吞口水,季舒然这样子太勾人了,勾得她好想做坏事。
又是一阵笑声,季舒然故意在她耳边厮摩,声音还故意压低了,“你为何要吞口水?莫非,你也想亲我?”
调笑容溪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她立即就把季舒然推开,跑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说:“算了,等我回来了,战争结束了,那时候再亲,现在就不要想儿女情长啦!”
“好!”季舒然露出八颗大白牙,有点傻气。
放在容溪眼里却是特别特别可爱,说什么战争结束再亲啊?难道这么可爱的季舒然不好亲?她怕是脑子不清醒吧。
江霖和涪狝可以说是相邻的,江霖向西就是祁陵,因为那条路地势险恶,所有人都一度认为沈傅席会先夺取涪狝,再夺取江霖。
结果涪狝是辛辛苦苦的守下了,江霖稀里糊涂地丢了。
容溪长腿一跨就上了马,英姿飒爽的。
徐毅守上马跟在她后面,听到容溪还和他对话,“徐大人,你肯定很厉害吧?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让你来。”
容溪没有主动提及她和季舒然的关系,徐毅守便本分地不提多余的事,“谬赞了,本官并没有那么厉害。不知小姐贵姓?”
“哎呀,你这人说话好客气啊!在我这儿用不着礼仪!随意点就行!连王爷都不和我计较这些问题,季舒然也不计较,你就别计较了!”容溪痛快地发泄一通,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回答问题,“我叫容溪,快二十了,就是在山里野着长大的,所以不喜欢礼仪。”
姑娘家的年纪是不能乱说的,一听见她报年龄,徐毅守又吓了一跳。
这年纪就比徐思静大两三岁,惊吓过后,他的眼神又换成了父亲对女儿的慈爱,“你才二十岁,还是个小姑娘,怎么武功那么好?还出现在这里?”
他也不晓得究竟有多好,反正他知道黑骑首领比被压入大牢的王将军还要厉害,这小姑娘和他旗鼓相当,那不就是特别厉害了?
“我是孤儿,好像是四五岁的时候被我师父收养了,练了快十六年武,而且我喜欢练武,不知不觉就很厉害了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喜欢的武功,容溪就特别骄傲,再说起为何要来这里,就声音放低了些,“看在你是皇上派来的人,皇上又和王爷、季舒然关系那么好,你应该是可信的,我就告诉你吧!瑾王府的久寒是我师妹,我八月去京城玩的时候对季舒然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了四个月以后,我就如愿以偿地得到季舒然啦!”
还真是将来的季夫人,还是将来瑾王妃的师姐,难怪说话那么随心所欲。
徐毅守说:“不都说季公子花天酒地吗?你难道不介意?就因为一张俊俏的脸一见钟情了?这样岂不是把自己推入火坑?都说季夫人严苛守礼,你不怕她不喜欢你?”
得亏他有个女儿,否则他是想不到这么多的。别人都说门当户对即可,但他觉得双方一定要互相爱护,双方的亲人也要真心的接纳对方,这样的婚姻才是美满的。
同意徐思静和李穆的婚事就是因为李穆是个好孩子,靖威侯不会去管他们,偌大的靖威侯府还没有一个像样的正室,徐思静嫁过去就是地位最高的女子,用不着担心她受欺负。
想到这些,徐毅守眼眶又有些湿润了,江霖是他们俩殉身的地方啊!
“你一定是很贴心的父亲吧?师父对我来说既是父亲也是母亲,她也像你这样担心我、嘱咐我。她有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又安静过了头。师妹和我说过季舒然不好,但是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刚开始我确实是因为那张脸动了心,可是后来我是被他这个人吸引了,他很好的,他不是只懂吃喝玩乐的人,他心里也装着家国天下,他很会吃苦,压力也很大。”
容溪顿了顿,“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入仕就是荒废了人生?可是每个人都有不喜欢的东西,他不喜欢尔虞我诈,所以不喜欢入仕,但为了季氏,他也在逼着自己入仕,在夜深人静时苦读经传论著。他从来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他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姑娘,他只是喜欢欣赏美人罢了。”
“以前我也会担心季夫人会不喜欢我,但是季舒然给了我勇气,无论季夫人怎么看我,他都会爱我。你知道他为何会爱我吗?因为我又美又直爽,不会耍小心机。我们啊,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没等徐毅守说什么,容溪又补充了几句,“我很爱他,也很相信他。我知道,只要他愿意,他一定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这话没错,人们都只敢说他不务正业、只顾享乐,但绝对没有人敢抨击他的聪明才智。
徐毅守也信,季舒然会成为大齐最年轻的丞相,“我收回刚才的成见,你这么好的姑娘,季夫人会喜欢你的。”
“不喜欢也没关系啊,初泠和季舒然都喜欢我,这就够了。”容溪摆摆手,催促道:“徐大人你快点,这么慢下去,后日都到不了江霖。”
她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徐毅守只好吃力地跟了上去。
在离此不远处,沈傅席的帐内,他面前跪了一排的人。
冬风萧瑟,一如这些人的内心。
此时,沈傅席的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致,“为何苏知心的死讯还没有传过来?是哪个叛徒泄漏了开战的消息?昨日为何没能一举攻下涪狝?!你们给本王一个原因!”
“王爷息怒,或许是怕影响瑾王,所以死讯并未传来。属下彻查端王府三遍有余,当真没有可疑之人。昨日若再不撤退,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我们如今只攻下一座城,需要长远考虑啊!”
为首的人对着他磕头,大抵是沈傅席生起气来后果会很严重,他们害怕了。
而这人说的话,也当真无法取悦沈傅席,反而更生气了,一脚踹翻他,大吼道:“废物!一群废物!什么都做不了!都给我挨三十大板!你们给我把苏知心的死讯传出去,给我传!”
“是!”跪着的人连忙跑出去领罚,不敢看沈傅席一眼。
他生气的时候很可怕,听着那声音就没人敢直视他,因此也没有人发现他充满怒气的面孔很丑陋,没有一脸虚假的儒雅,彻底展现出丑陋的欲望。
此时此刻,他嘴里说的那个死了的人,还在拼了命地往涪狝赶。
迎面来的冷风顺着衣领灌进脖子里,苏知心咬紧牙关忍着,甚至又更快了些,迎来了更冷更大的风。
春节即将到来,可这一年,应该是没有过年的心情了。
待苏知心到涪狝附近的时候,是十二月二十五,她听到了厮杀声,战争又开始了。
人啊,不仅近乡情怯,近人也是,她有点不敢走近,怕吓着沈辞。
尤其是在沈傅席的心里,她十二月二十就该死了,现在突然出现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问题,她不能随意露面。
“沈辞,你可知苏知心早已命丧黄泉?”沈傅席这会儿嗓门大得很,苏知心离战场那么远都能听到,恨不得拍手鼓掌,不知沈辞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