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怕了他们,而是慕绾绾说了,大房的人太阴险,怕他吃亏。
乔松平哪会让乔松岳轻易离开,紧走两步堵住了乔松岳的去路:“老三,你怎么一回事,见到大哥也不招呼一声。”
“滚开。”乔松岳抬起眼,满脸戾气:“我可没你这样的大哥,童生老爷,高攀不起。”
他语气嘲讽。
这是戳中了乔松平心中的痛楚,他眼眸一缩,拳头就捏紧了,显然是想揍人。
乔松岳懒得理他,见他堵在路上不肯动,绕开他就走。哪知道他还是低估了乔松平心中的恶念,趁着他转身,乔松平狠狠的拽了他的轮椅一把。乔松岳顿时失去重心,从轮椅上扑倒在地,他下巴先着地,一时间,磕得满嘴是血,连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老三,你怎么摔了?”绊倒了人,乔松平还假惺惺的绕到前面来:“来来来,我扶你起来。”
“不要你假好心!”乔松岳哼了一声,觉得肚子也疼,原来是肚子装在了地上放着的基槽上。
两人说话间,却见一人飞快的跑了过来,将乔松岳从地上搀扶到了轮椅上。
却是大姑乔松月。
乔松月眉头皱得紧紧的:“三哥,你流血了,我去喊绾绾他们回来。”
“没事,他们还在镇上,这种小事别去添麻烦了。”乔松岳拉住她,两人谁都不理乔松平:“你推我到屋子里去歇一会儿。”说着看了乔松月一眼,有些不满意:“你怎么穿这么少,绾绾说了,你的伤虽然好了,身子还很弱,让你别吹冷风,仔细着受了风寒。旁人风寒就是难受两天,你怕是要去半条命。”
“我好多了。这不是……”乔松月低头,剩下的话没说。
她方才在自己的屋子里哄慧慧呢,就看见乔松平往三房来,她知道大哥和三哥不和睦,生怕三哥坐在轮椅上吃了亏,忙让慧慧自己待着,偷偷跑过来看情况。结果就看到乔松平将乔松岳推倒在地,心里着急,赶忙跑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
乔松平见她出来搅局,十分不满:“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添什么乱!”
平白无故的,搅和了他的计划!
他本是想着乔松岳行动不便,让乔松岳吃点苦头,他再帮忙,条件嘛,就是让三房的人帮他把那几亩地种了。乔老三是个吃亏了就闷着的人,哪怕手段不怎么光明,他也不会在儿女跟前说出这种丢脸的事情的,到时候计划得逞,他也不在乎自己什么名的……
左右跟三房撕破脸皮了,好好相求,他们压根不会帮。
乔松月推着轮椅,回头叹了口气:“大哥,到底是一家人,你这样……不好。”
她是个温柔的人,再重的话是说不出来的,对大哥的举动早已失望透顶,只是自己是嫁出去被休回家的女儿,她还要仰仗一家人生存,话不能说绝了。
“你懂什么?”乔松平横了她一眼,计划不成,甩手走了。
乔松月摇摇头,推乔松岳去歇息。
慕绾绾如今不去超市那边,早上在百草堂坐诊,一般中午就会回来,今儿回来晚了,也是因为一些急病耽误了一会儿。她方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到房里一看,就瞧见乔松岳下巴上的伤口,乔松岳此时连张嘴说话都费劲了,刚才还是磕到了口腔。
慕绾绾气了个半死。
她一边咒骂乔松平,一边拿了药包过来给乔松岳清洗伤口,之后用手术针缝合。
忙完后,又去了一趟乔明景家里,催促乔明景赶紧按照她先前送去的假肢图纸,将假肢做出来。
第207章 县令来了
乔松岳总在轮椅上坐着不是个事儿,他们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在家,难免被大房那群黑心肝的欺负;二来也是行动不便,早点弄好,他们还能做个人手帮忙;三来,也是怕乔松岳见到大家忙忙碌碌,自己无能为力,日子久了会心理失衡。
乔松岳说不出话,乔松月却清楚,晚点,慕绾绾就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拎了一桶水,瞅着乔松平路过时泼了出去,将乔松平浇了个透心凉。
“慕绾绾,你做什么?”当时李氏也在,厉声尖叫。
慕绾绾冷笑道:“大伯这些年读书,笔墨吃多了,不小心染黑了心肠,我这是好心好意给大伯洗洗,看看能不能洗白那一副黑心肝!”
“你你你……”李氏气得直哆嗦。
慕绾绾懒得理他们,转身砰地关上了门。
乔老爷子目睹着这一幕,满心都是无奈,本想替大儿子张嘴,这会儿便不得不全部咽下去。
第二天,他就催促这乔松平:“老大,如今春耕,私塾里的娃都回家跟着家里人种地了,分给你的那几亩地你不能总空着,走,爹帮着你,咱们一起挖了。再不种地就晚了,今年没粮食,你们大房屋子里吃什么?”
乔松平只得应下。
不过他真不是那用劳力的料,没挥几下锄头,就累得气喘吁吁,大半的时间都是看乔老爷子在挖。
乔家那些地分块儿种,村子里再是明眼人都看出什么名堂来,只是乔老爷子不说,旁人也就假装不知道乔家分家了的事情。
但春耕时节家家都忙,谁闲得蛋疼不管自家的,替旁人种地?
所以乔老爷子的辛苦大家看在眼睛里,要说帮忙,却是万万帮不上的。这般想着,那坐在一旁看的乔松平就显得格外不孝顺——二三四房忙着做买卖,自家的地都顾不上,请人时把老人家屋子里的也种了,算是格外厚道。种老爷子屋子里的是孝道,人家也没义务给大房的种不是?反而是大房,明明是自己得粮食,偏生要老人家劳劳碌碌,当真是……
村里人摇摇头,便渐渐觉得乔松平有点不是东西。
乔老爷子连着喊乔松平去下了两天地,都是自己干活,乔松平在一旁看,于是,乔老爷子也火了。
第三天,乔老爷子不去了。
他不去,乔松平也懒得动,那地耕了一半就荒着。
乔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庄稼汉,看着上好的良田荒着,心里堵得慌,直骂乔松平是个败家子,但要让他去种,他也真是动不了。
白氏给他出主意:“实在不行,老大家的地就佃出去吧。”
乔松平也觉得这个法子好,于是,那块地就佃出去给人种了,说好收成时给多少粮食,此事总算翻了篇儿。但乔老爷子经此一事,也是气得够呛,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开春气候变化,在春雨绵延时,乔老爷子染上了风寒,躺在病床上。
这一病,就一直病到平遥府放榜。
这一日,乔老爷子喝了药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穿得厚厚的,怕吹了风。白氏在院子里编篓子,乔松月身子好了,也需要营生,这编织芦苇的活儿是打小做惯了的,于是领了慧慧帮忙。慧慧可懂事了,帮着母亲分芦苇、递芦苇,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咳咳……”
乔老爷子肺里烧得慌,抽了几口烟就咳得停不下来。
白氏数落他:“老头儿,你还病着,绾绾都跟你说要少抽点烟,你怎么不听。”
“你别管。”乔老爷子咳了一阵子,缓过气来又问:“对啦,今儿是几号了?”
“四月十九啦。”白氏道。
乔老爷子脸上露出了几分怅然:“已经十九了哇,明鹤和明渊都走了快一个月了。”
“可不?”
白氏知道他想听什么,从前乔松平去赶考,乔老爷子也是这般神色恍惚的。
她就笑道:“算起来,府试已经考完放榜了。我昨天在老三他们屋子里,听绾绾说,前天收到明渊的信,说放榜就在这一两日,他也快回来了。”
这段时间来,白氏从不作妖,反而处处帮衬照顾二三四房的人,于氏怀着身子,端茶送饭一样不少,她是生过好多个的人,经验丰富,比起乔明丽那个半大小姑娘,自然用处非凡。于氏心里感激,做什么都不避讳她了。三房那边也是,乔松岳行动不便,有时候白氏也会去帮着喂喂鸡鸭,帮着赶这些圈养的小动物什么的。四房两口子现在都在超市忙碌,家里那两个小屁孩没人管,整天都是放在白氏这。
因着这些,白氏跟二三四房的人关系好了起来,晚上得了空,还去坐坐,听听大家聊一聊白天做买卖的事情,她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