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绛步子走的从容却坚定,还没到张骄骄身边,她却察觉到她的靠近,转脸后反应了一秒,旋即露出微笑。
“你怎么来了?”林绛问。
张骄骄瘪瘪嘴:“来见你呗。”她走近两步,面对面望着林绛,“还好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就要闪人了,我等得起你,飞机可等不起我。”
林绛恍惚了一下:“你要走?”
张骄骄牵起她的手,声音里有一丝丝撒娇:“对啊,临走前……替他对你说声抱歉,会不会有点晚?”
林绛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可以不原谅,但我还是要说的,对不起啊。替我跟程云川也说句抱歉。”张骄骄笑,“我不知道算不算晚,但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我一直在努力让他认罪……算是,勉力偿还。”
林绛听她这么说,心里就下了大雪,白茫茫一片。
她看不得她的笑,于是低下头:“沈宴知道吗?”
这下轮到张骄骄沉默了。
但这沉默只维持了两秒,随后她又笑起来:“害,他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林绛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抱抱她,事实上这个念头一出她就这么做了,她拍着她的背,说:
“祝好。”
张骄骄任凭她揽着,一直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松开她,定定看着林绛:“林绛姐,你知道沈宴喜欢你吗?”
林绛呆住了,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中文,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她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骄骄笑而不语,耸耸肩,给林绛摆手告别。
看着女孩的背影,林绛恍然想起四年前的一个午后:
她辞职那天,张俊涛曾叫住她,想“叮嘱”她一些“小事”。而张骄骄恰好来找张俊涛,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女孩穿的是嫩鹅黄色的裙子。
正是因为她的出现,令林绛免于遭受更多的羞辱。
林绛一直都记着,今后也不会忘。
那是2017年的尾声。
沈宴曾送给林绛一块绿色的表,他说那意味着时间。
时间极美,就在于它必然的流逝。
我们每个人都在掐着点过日子,在不同的时间上标上刻度,然后一点一点的转到下一个的节点,再一个节点,不停画着圆。
而每到一个节点,就注定要迎来送往。
张骄骄走了,沈宴在次年春天飞往日本,临走前林绛单独去送他。
沈宴问她:“林绛,什么是爱啊?”
林绛想了想:“当有人问这个问题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爱吧。”
沈宴思忖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个无比眷恋的温柔的笑:“那我这次去找她,是对的。”
那一刻,林绛觉得从前那个满是能量的沈宴回来了,于是她说:“祝你幸福。”
而成明昊,则在沈宴之前就飞往大洋彼岸。
林绛问:“非走不可?”
成明昊说:“要么衣锦还乡,要么啊,客死他乡。”
成明昊在写给江为风的新年寄语里说:我喜欢美国,想拍关于美国西部的电影,我觉得我能成功。
落款之前他问:你呢?
江为风因为想这个问题,不知道抽了多少包的烟,就像几年前刚毕业那会儿,他纠结是依附大平台,还是自己创业。
当年他选了后者。
如今,还是一样。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他终于打点好,着手准备新一轮的挑战。
年初的时候,‘听见’曾经带她的小编又私聊的林绛,问她能不能重新回来。
林绛和江为风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做自媒体。
但是先不急,因为啊,她最近正学做羹汤。
徐名娟给餐厅林厨涨了1000块钱工资,要他一周抽出两个小时教教林绛,林绛潜心学了一个月,才敢把炖好的罗宋汤端上桌。
结果江为风满心欢喜的一尝,当场吐了出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她。
林绛不信,舀了一口喝,脸色也垮了,最后很艰难才咽下去。
“我不记得我有放那么多盐啊。”林绛皱眉。
江为风眼眸一沉:“你不记得的事儿多着呢。”
林绛问:“有吗?”
江为风却不再接话了,岔开话题道:“我饿着呢,你说怎么办?”
“我这就叫外卖。”林绛反应过来,忙去料理台拿手机。
谁知刚走没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抱起来,压在了桌子上:“我现在就要吃。”
“我现在就去给你订。”林绛推他。
他却低头咬了口她的耳垂:“麻烦,这不就有现成的?”
林绛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窘的满脸通红。
这实在是更取悦江为风了,男人身下早就硬的要爆炸,还不忘调笑她:“又不是第一回?害什么羞?”
林绛恨不得装死晕过去。
好在每次做完这档子事儿之后,两个人之间总是温存的。
林绛问他:“你工作室,为什么叫那个名字?”
江为风绕着她的头发笑,明知故问:“哪个名字?”
“就……38.6℃啊。”林绛说的很轻,不愿意听到的人知道她在意。
可江为风闻言就笑了:“明知故问。”
林绛心扑通扑通的:“你听过电台了?”
“一期不落。”江为风喃喃,“不过这名字不是因为你电台。”
林绛脑子转不过来:“什么意思?”
“你知道。”江为风哼笑,从床上起身去扳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湿吻:“老子也什么都知道。”
林绛的心都化了:“你……”
想问什么,却被他用嘴堵住。
他气息沉重,喷薄在她颈子上:“还有功夫说话呢?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林绛被他亲的直发痒,没一会儿就把想问什么忘之脑后了。
情到浓时,他笑:“真水。”
她忍不住说:“你再搞下去,我真化成一滩水了。”
江为风的眸子闪着欲望不掩的光,否定她:“是一滩泥。”
林绛一听便皱眉,直推他不让他继续动了。
江为风笑着哄她说“别闹”,又兀自解释起来:
“是一滩泥,我在你这生了根,栽到你身上了。”
江为风自认从未比这更真心。
他自认自己从不轻易承诺,但一旦认定,就是一生。
他愿意她逃兵前的掩护,也愿意做她的草原,和她身后的桃花源。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
明天完结
☆、完结
江为风决定求婚,是在19年的春天。
那天是38.6℃创办一周年的日子。
本来江为风是打算在聚会上说的,谁知道中途顾翔掏出戒指先跪下了,磕磕巴巴对王佳倩好一通表白。
最后实在不好喧宾夺主。
回家的路上,江为风满心琢磨怎么把戒指送出去。
而林绛一直在笑,拉着他聊东聊西,说王佳倩和顾翔的happy ending来之不易。
杂七杂八说了一堆话,才问出她想问的:“刚刚我看顾翔对倩倩表白,忽然想起来上学那时候,程云川对你表白了。”
江为风满心都是戒指还送不送,怎么送。
于是敷衍扯了个笑:“记不清了。”
林绛撇嘴表示不信,说:“你不知道,其实我喜欢你这件事,程云川早在那时候就知道了。”
江为风闻言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左转弯进入另一个街区。
林绛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还以为这世界上,除了我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可那天你说,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
江为风闻言,一不小心就晃了个神。
“先带你去个地方。”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三中西校的操场旁。
林绛看着熟悉的操场,愣了愣才问:“都是围栏,从这怎么进去?”
江为风停好车子,伸手去牵她,林绛老老实实跟着他走,往前走了六七米,拨开灌木丛,居然有个小门。
“运动员专用门,平时我们逃课都从这走,我还配过这门的钥匙。”
林绛乐了,像爱丽丝第一次到达异世界那样,露出好奇的惊喜的神色。
那是三月中旬,料峭春风吹酒醒。
江为风手牵着她从小门进入操场,昏暗灯光下,依稀看到红色跑道上有三两个人在慢走,估计是趁着晚自习跑出来透气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