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小贼”闲灯:?
这位童梦说瞎话的本事看来比他表妹技高一筹,闲灯正想反驳,那边变数陡生。
童梦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手中的仙剑再次蓄足了灵力,朝着闲灯飞来。他这一下,根本没有顾及到兰雪怀,看剑的走势,仿佛是要一剑将两人穿一个串。闲灯下意识推开兰雪怀,原本想召出风雨来抵挡这一剑,却不料他的神思将将一动,灵力运转,率先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定海昆仑扇!
那扇子原是在童梦手中震颤不已,童梦面露惊讶,低头望去,直到扇子愈发滚烫,他才被扇中的力量弹开来,往后推了一步。昆仑扇从他手中飞出,悬浮在闲灯面前。
闲灯不做多想,伸手捉住扇子,稍稍停顿,手腕微微一动,定海昆仑扇当即开扇!
童梦脸色大变,在看到昆仑扇开扇时,表情几乎都无法抑制的扭曲起来,酝酿着一场即将落下的暴风雨。闲灯急着挡童梦的这一剑,开扇之后,扇子在手中打了个旋,一阵携带灵力的飓风从扇面上破空而来。打落童梦的仙剑之后,为了不伤及百姓,立刻将扇子的方向往湖面上一折,陡然间湖面掀起一派滔天巨浪,巨大的风沙和水汽一同席卷而来。
闲灯捉住兰雪怀的手腕,后者看着他:?
闲灯道:“小仙君,先跑!”
刚跑了两步,童梦咬牙切齿地声音从水雾中传来:“你是谁!”
闲灯暗道:倒霉啊倒霉,出师不利!
这么大的雾气,这么强烈的飓风,竟然都没有拦住童梦。后者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强行握剑拦在了闲灯面前,他神情阴郁,牙齿咬在一起,露出了一个要吃人的表情。
兰雪怀捉住闲灯领子,将他提到了背后,折枝再次出鞘,与童梦的仙剑碰撞在一起。二人都是当世顶尖的大能,一出招便荡起一波骇然的灵力,叫周围人被震颤地睁不开眼。闲灯死死抓着兰雪怀的袖子,兰雪怀推开他道:“你走远一点,不会看时机吗?什么时候了还抓着我不放?”
闲灯发誓自己此刻对兰雪怀绝无非分之想,他听到兰雪怀这句话,就知道对方又是误会了。
童梦的招数越出越狠,招招致命,直取兰雪怀性命。他意图不在兰雪怀,而是在闲灯。几招下来,兰雪怀抓住童梦的出招的破绽,一剑挑断了他的衣襟,在他胸口留下来一剑。
这一剑下来,按照常理来说,童梦是避的开。不过他有点疯魔,不但没有避开这一剑,反而迎剑而上,任由兰雪怀捅了自己,也要伸手抓住闲灯。
闲灯在兰雪怀背后,手臂却被童梦捉住,对方力气极大,闲灯甩了一下没甩开,又转开昆仑扇,他胸口一闷,再转昆仑扇时,体内那股戾气又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上一回出现这个诡异的感觉,是在何员外家对付黄鼠狼的时候出现过一次,那回从他体内跑出来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难道这一回它还会出来吗?
闲灯不敢再把那只小鬼叫出来一次,连忙抓着兰雪怀的手臂,死不松手,大喊道:“要死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民男啊!”
这一喊,把兰雪怀跟童梦都喊愣住了。
闲灯趁着童梦愣神的时候,猛地甩掉了他的手。童梦不知在想什么,被甩了手之后,又猛地伸手去夺闲灯的面具。闲灯看出了他的意图,立刻将手中的昆仑扇奋力一扔,扔进了湖水中。
童梦脸色大变,从脖子一路惨白到脸上,额间青筋暴起,立刻调转方向,去抢昆仑扇。
闲灯抓住这个机会,拉着兰雪怀,借着骚乱的人群和弥天的水雾,钻进了一旁的小路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自从他失忆醒来,逃跑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闲灯如今跑起来,颇有几分熟练,他拉着兰雪怀的时候,脑子里还能七七八八的想一想,觉得他们俩倒霉极了,像一对亡命鸳鸯——不过,兰雪怀一定不愿意和他当鸳鸯。
跑出了五条街,闲灯看到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之后,擦了一把汗,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把昆仑扇,不灌入灵力,拿来扇了扇风:“大热天的这么跑,太折寿了。”
兰雪怀体质偏冷,哪怕是夏天皮肤也是冰冰凉凉,跟块玉做的假人一样,跑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出点汗。
“你怎么还有一把昆仑扇?”
闲灯听到兰雪怀开口,殷勤地也给他扇风:“我刚才扔的那把是假的,临时用白纸叠的。童梦那个样子像条疯狗一样,肯定不会看我扔的是真是假,等他回过神来我早就跑了。还热吗?”
兰雪怀推开扇子:“我不热。”他纠结了一会儿,用一种略阴阳怪气的口吻问道:“你不是和度星河没关系吗,为什么能打开昆仑扇。”
这一问,把闲灯给问住了。
他老实交代:“我也不知道。”
交代完毕之后,又看了兰雪怀一眼,心中有些忐忑。
兰雪怀已经好几天没理他,今天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气氛,怎么又出了这么一件鬼事情。闲灯说完这话,不死心,搜肠刮肚的还想说点儿什么来找话题,仿佛有一个可以谈下去的话题出来之后,两人就算和好如初了。
谁知道,闲灯说完这句话之后,兰雪怀竟然不接话了。
他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可以继续,只能干巴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兰雪怀扇风,他一双眼睛都盯着扇面,几乎要把扇面盯出一个窟窿来。
其实不是兰雪怀不跟他说话,而是兰雪怀正在纠结。
他的纠结出于很多方面,有愤怒的纠结——譬如关于闲灯和度星河之间的关系此类。
也有扭扭捏捏的纠结——譬如他袖口中藏着的一支木簪。
这支簪子,在他来到钱塘第一天的时候就买了。也不算买的,是他买了一截桃木枝后,回去自己刻的。
闲灯原本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在上次落海的时候掉进了海里,后来他就一直看到对方只捡了一根筷子充当簪子用,委实寒酸。
他总跟在自己身旁,一副寒酸的样子给谁看?丢我的脸。
兰雪怀这么想,所以刻了一支木簪。但是因为准备工作做的时间太长,导致迟迟没有做出去。其主要原因还是闲灯这人总惹他生气,要不然能留到现在还没送吗?
他手中的簪子,简直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兰雪怀拿着也不是,送也不是。
送他?我算什么了。
他送我簪子,我也送他簪子,万一叫他误会这个是定情信物怎么办?
兰雪怀快愁死了,心中咬牙切齿的想道:都怪这个死断袖喜欢自己,害得我现在连送个簪子都要考虑这么多。倘若他误会我也喜欢他怎么办?真是烦死人。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的站着。过了一会儿,兰雪怀终于鼓起勇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簪子,准备开口将它送出去。
谁知,一个声音插进了凝固的空气中。
“闲兄?”
闲灯转头,兰雪怀表情瞬间跌落谷底,一脸黑气。
“真的是你!”叫他的人,竟然是唐棋乐。
他坐在街边,摆着一个算命的摊子,穿了一件不伦不类的道士服,又惊又喜,站起来道:“我原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也在钱塘?”
走上前,看到兰雪怀的脸色,唐棋乐顿了一下脚步,心道:怎么回事?我惹到他了吗?他看起来要杀我的样子?
闲灯惊讶过后,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不是去了小清洞天吗?”
唐棋乐说道:“哎,此事说来话长。我原是要去小清洞天的,只是走到一半没有盘缠了,所以在钱塘逗留一段时间,打算赚些盘缠。”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闲灯的扇子上,脸色一变,险些惨叫出声:“定海昆仑扇?!”
闲灯说:“你认识它?”
唐棋乐道:“我的老天爷,你这不是废话吗,天下有几个修士不认识这把扇子。你买的仿品?做的不错,有几分以假乱真的意思。”
闲灯不敢说他手中的是真的定海昆仑扇,打了个哈哈准备敷衍过去。
唐棋乐转身收了摊子,打算与闲灯好好叙叙旧。闲灯看着他的背影,灵机一动。
这个唐棋乐,别的没什么,但是很喜欢八卦。他醒来时,修真界发生的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情,全都是由唐棋乐对他说的。大到围剿阴山子,小到那个门派的副掌门在外面抬了一门小妾,如数家珍,说的是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