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99)

看着乔晚忙忙碌碌的身影,和这样貌天翻地覆的云修院,如镜陷入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中。

只要不是对二少爷别有用心的。

如镜挠挠头。

那他就帮着留下来。

要是……真对二少爷别有用心。

如镜挣扎了一番,沉痛地想。

那他只能放弃了。

二少爷啊,小的,对你真是忠心耿耿。

等到傍晚时分。

岑家二少爷,岑清猷,终于踩着一地的斜阳,回到了“云修院”。

一踏进院里,显然也被院子里这新面貌给惊了一下。

整间“云修院”从来就没这么敞亮过。

岑清猷面色惊诧,额间的菩提额饰也震了震,脚步一顿,嗓音温和,“如镜?”

年轻的小厮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

乔晚搁下抹布:“是二少爷回来了?”

乔晚站在门框后面,往外看了一眼。

少年站在一地斜阳中,惊讶地问,“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花草都被人仔仔细细地修建了一遍,走廊擦得干干净净,在斜阳照射下,蹭蹭地反着光。

对自己贴身小厮有着深刻的理解,岑清猷显然并不会以为这是他干的。

如镜笑得有点儿尴尬。

“少爷,夫人那儿刚刚拨下来一个丫鬟。”

“丫鬟?”

岑清猷忽然不说话了。

目光看向了主屋门框。

乔晚跨过门槛,下了台阶,走了过来,欠身,“拜见二少爷。”

“是你?”

显然,岑清猷还记得前几天在廊下那一面。

惊讶之后,脸上就流露出了点儿歉意,“我这儿用不着丫鬟伏侍。”

一天相处下来,别说,如镜还挺喜欢这个丫头。

最主要的是手脚勤快,话不多。

见状,赶紧上前替乔晚说话。

“少爷,这是夫人那拨下来的。”

岑清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既为禅门中人,怎可叫女施主来伺候我。”

如镜痛苦捂脸,“可……可是,少爷你都拒绝百八回了,这再不要,回头夫人那里就该伤心了。”

“而且,天都这么晚了……哪能就这么赶出去呀……”

毕竟是母亲。

之前婉拒了这么多回,现在再拒绝未免有点儿说不过去。

岑清猷脸上露出了点儿显而易见的为难之色,只好略点了点头,“那……那便暂且在云修院住下罢。”

说完,还没往抬头看了眼乔晚,“麻烦你了。”

乔晚有点儿受宠若惊。

但少年已经转过身,踩着布履回到了主屋。

上岗第一天的晚上,乔晚老老实实地站在屋里,等着吩咐。

之前在昆山的时候她就经常这么伺候周衍。

周衍坐在桌前翻看剑谱,做徒弟的,随侍在侧。

伺候人这种事,乔晚算不上手生。

但坐在桌前的少年,显然有点儿不太习惯。

大悲崖都是男人,一个姑娘就这么低眉顺眼地伫在这儿,就算不吭声,他也不太自在。

岑清猷搁下手里的一卷经书,又拿起来看了一眼,看了一眼之后,又放下,最终转向乔晚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温和微笑,“这儿不用你伺候,下去罢。”

乔晚也不啰嗦,行了一个礼,乖乖地退了下去,出屋外面,站着去了。

眼观鼻鼻观心,站得挺直。

过了一会儿,乔晚就听见了屋里传来了少年淡淡的嗓音,和如镜两个一问一答。

“母亲那儿是怎么说的?”

“沐芳姐姐说,少爷你这儿没丫鬟伺候,夫人她不放心。”

“这又怎么了?”如镜撇撇嘴,“又不是通房丫头,会败坏少爷你修行。”

少年轻斥:“别胡说。”

普通丫头也不行。

他既然拜入了妙法尊者门下,那就应当严守戒律。

女色,会动人心。

岑夫人发了话,不管怎么说,乔晚算是在云修院留了下来。

只不过,岑清猷并不怎么管她。有什么事儿,平常自己一个人就做了,要是一个人做不过来,就叫上如镜,对于乔晚,态度温和,但能不使唤就不使唤。

这么默默无闻下去,不是乔晚愿意看见的。

岑清猷每天早上都会去寒山院,向岑夫人请安。乔晚的目标是,争取让岑清猷早上带着她一块儿去。

某天晚上,乔晚端着茶,幽幽地摸进了屋子里。

少年对着一盏昏黄的烛,正在看书,乌发散落在肩头,眉眼被烛光一照,像是泛着玉样的光泽,温和细腻,和岑夫人有六七分的相像。

察觉出来乔晚的动静,青年抬头一愣。

“辛夷,你怎么在这儿?”

乔晚:“我来伏侍少爷。”

“我这儿不用你伏侍,你下去歇息吧。”

乔晚“哦”了一声,出门前,终于忍不住了。

在出门前,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烛光中的少年。

岑清猷微微一愣。

见乔晚端着茶,欲言又止的模样。

岑清猷压力忽然有点儿大。

从小到大,他身边就没缺过怀揣着点儿别的心思的姑娘。

想到当初廊下那一面,再联想到今天晚上乔晚摸进了他屋里这情况,岑清猷面色也不由得一僵。

要真是“辛夷”她故意在他路上堵着,那他肯定不能再让她继续待在院子里了。

想到这儿,岑清猷又觉得尴尬,忽然就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别有用心”的丫鬟。

于是,岑清猷,露出个最温和也最疏淡的微笑,“可还有什么事?”

没想到面前的丫鬟,忽然转过身,不走了。

不走了?!

岑清猷再度僵硬了。

乔晚确实是“别有用心”地摸进了屋,把茶水往桌上一放,乔晚斟酌着问,“奴来云修院也有一段时日了,奴能不能冒昧问少爷一句话?”

岑清猷:“但说无妨。”

乔晚坦白:“少爷为什么不愿意让丫鬟跟在身边伺候?”

乔晚平静地看着岑清猷。

面前这少年,据说是妙法尊者的徒弟。

她没见过大名鼎鼎的妙法,但见过梦里的尊者。和梦里的尊者相比,眼前这少年,不论是言行还是气度,都太青涩,太嫩。

岑清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坦白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是出家人,不敢接近女色,更不该用女丫鬟伺候,女色会惑乱禅心。”

他自觉自己的提醒已经十分善意和温和,没想到面前的丫鬟,像是根本没体会到他的意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问,“我束缚你了吗?”

岑清猷摇摇头,“辛夷你不曾束缚我。”

乔晚继续:“那是别人束缚你了吗?”

岑清猷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虽然府上的确有丫鬟存些别的心思,但他还从未因为动过禅心。

“没人束缚你。”乔晚睁着漆黑的眼,反问,“少爷你在回避什么?”

岑清猷一愣。

他何等聪慧,要不聪明也不至于被妙法尊者收入门下。

岑清猷一点就透,眼前倏忽一亮,灵台一片清明,看着乔晚的神情也顿时一变,“辛夷,你懂佛理?”

想到之前梦里日尊者美艳到锋锐的容貌,和那一级提神醒脑的梵音,乔晚挠挠头,“懂一点儿。”

毕竟每天晚上都坐在菩提树下听和尚说法,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了一些。

说完,乔晚抬起脚,继续站外面守着。

独留岑清猷一个人在屋里陷入了沉思。

想了好半天,抬眼一看,窗上倒映着的人影,一清二楚。

是他误会了辛夷。

岑清猷想了想,把如镜喊了过来。

“去,”岑清猷温声道,“拿件衣服给辛夷。”

如今正值初春,夜里寒凉。

如镜看着自家少爷的脸,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奈何岑清猷表情十分镇静从容,看着,压根就没那方面的意思。

如镜委婉地表示,“少爷,屋里没女人的衣裳。”

岑清猷愣了一愣,“那就去拿我的衣裳给她披上罢。”

乔晚默默站在门外看天的时候,如镜来了。

手里还拿了件衣裳。

乔晚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衣服上,顿了顿,“给我的?”

如镜看她的眼神透着十二分的好奇,把手里的旧衣一抖,“少爷说夜里寒凉,你是个姑娘,让你披上。”

含着檀香味儿的白衣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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