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人老+番外(10)

做到车里,王韫一会儿想想王鹤轩,一会儿又想想待会的婚礼,心乱如麻。

等听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王韫才发现自己有点紧张,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沁出了一层薄汗。

好在雪晴她们都跟着她,她想说些什么,张张嘴又憋了回去,还是想想到了该怎么应付吧。

她能听见喜气洋洋的乐声,也听见窗外人声沸腾,有小孩子吵着看新娘子。老百姓对官场政治没有兴趣,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只是看个热闹。

真正可怕的是荀桢家里的宾客,亲戚同僚估计还有学生。要是学生瞧见自己的老师为老不尊一把年纪娶妻真的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吗?

王韫很怀疑。

她有个盖头遮丑荀桢可没有,也不知道他的老脸到底要往哪儿搁。

荀桢家离王家不是很远,缓缓走着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他生活不奢靡,居住的也不是京城最好的地段,作为一个大儒吃住方面总要顾忌点,买房子也买得比较亲民。

离荀桢家越近,王韫越怕,心脏跳得快要蹦出喉咙。

等车停下时,王韫发现她,腿软了。

成亲对一个感情经验为零的废宅来说太刺激了。

赞者在外面请降舆。

王韫听着赞者高昂的声音,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拔腿就跑的冲动。

她现在跑成不成?

之前怎么安慰自己,现在就怎么害怕。

觉得自己破罐子破摔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想法,到最后关头全都化成了虚无缥缈的轻烟。

她真的非常想逃婚。

瞧见车里久久没动静,赞者面色古怪,又喊了一遍。

王韫欲哭无泪。

雪晴见车里静得不太对劲,忙低声地询问道,“姑娘?”

王韫知晓自己不下车不行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掀开了车帘。

脚一踩上实地,便有种浓浓的不真实感,王韫被人领着站到了门北面。

荀桢早已出了中门面朝南等着了。

瞧见赞者喊了一遍,车里迟迟没动静,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忽略了他人异样的窥视,稳稳地站着。

见王韫下来,他才上前去行礼。

而王韫听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已经快要吓尿了。

她能感觉到荀桢正朝她走来。

待他快要靠近时,王韫慌忙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

荀桢果然没有再上前,在离王韫三四尺远的地方停下了步子。

王韫悄悄舒了口气。

要是荀桢站得近些她能看到一点荀桢的鞋,但是她现在对荀桢的鞋一点兴趣都没,她只想离远一点。虽然挺没出息的,她确实是害怕。

两人行了礼,荀桢带着她往室内走,一路上都保持着几尺的距离,精确得仿佛刻意丈量过。

随从已经布置好了席面,王韫进了屋和他分东西而坐。

全程王韫都僵着身子,听着赞礼唱什么她就干什么,相对拜了两次,又是作揖又是还礼。

一番下来,她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接着王韫的盖头就被挑下来了。

王韫:……

我屮艸芔茻???

还没来得及抬手去拦盖头,眼前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就映入了她眼中。

他面容清矍,颧骨有些高耸突兀,眼角生着细纹,眼尾微微向下,一双眼却清亮极了,不像寻常老人浑浊中透着一股暮年的死气,周身气度很像金庸描写黄药师的那十六个字。

王韫还没从“我擦?盖头不是洞房时挑下来??”的冲击着缓过神来,迎面又来更猛烈的冲击。

她傻着眼望着荀桢,内心简直是掀起了海啸,电闪雷鸣,浊浪排空。

不是惊艳,而是一时冲击太大。

王韫之前脑补的一直都是死气沉沉,像个几百年的老乌龟一样的老头,再不济点就是眉眼深沉,满是算计的老政客形象。

而眼前荀桢拿着秤杆莞尔,眉眼平和。

王韫:……???荀桢长这样??

她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怎么地?

眼前的人倒像不是深沉的老政客,而像是老名士了。

王琳真没骗她,气质这么好的老头比起她之前的脑补现在这样倒是意外之喜了。

至少给她的感觉这人不至于做出点什么没下限的事。

这难道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王韫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应该吧,他这副模样年轻时不用想象便知道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为何一生都没娶妻,就算老年想有个人作伴,怎么偏就看中她了?

王韫来不及思考,随从便已端上了脸盆毛巾。

她胡乱地沾了点水,拿着毛巾擦了擦。

倒是荀桢不紧不慢地将手伸进盆里盥洗着,他的手确实是老年的人,不如年轻人白皙好看,爬着条条纹路。

作者有话要说:那十六个字是“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荀桢正式出场了,是个比较俊的老头,咳咳

第10章

宾客不多。

王韫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圈。

大部分人神色自然,说说笑笑,中年文人居多,也有些年轻人和老人。并没有出现王韫想象中被神色各异的宾客围观的窘境,也没有出现其他人家成亲宾客哄笑的热闹场面。

王韫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后,突然在两个人身上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是一位少年,和其他数位少年坐在一起,不同于其他少年的神态跳脱飞扬,他坐得笔直,拧着两条墨眉,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宝蓝色净面杭绸直裰,打扮贵气的同伴。蓝衣同伴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那少年严肃的脸绷不住,顿时笑开了,左手握拳轻轻锤了来人一下。

吸引王韫注意的不是他少年老成的反差,而是他实在太好看了。

纪景晟是上位者的霸气和男人的俊美,荀桢是重在多年沉淀下来的从容疏淡。

那少年是真好看,唇红齿白,目若点漆,穿着半旧的牙色葛布袍子,像一棵挺拔的新竹,青涩又干净。

被他锤了一下的蓝衣少年,一手去抓那只锤他的左手,另一只手朝少年肚子打去,少年忙伸手挡,两人玩笑间,那少年不经意地抬头瞥了王韫一眼。

视线对上的刹那,两个人都不禁怔住了。

那少年不知不觉放松了防备,蓝衣少年的拳头顿时重重落到他肚子上。

他一张脸扭曲了一瞬,那痛苦的表情微妙得和早上开脸的王韫重合。

王韫目睹了眼前一幕,从怔怔中回神,大乐。

少年有点尴尬地朝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这下换成王韫不好意思了,他太好看了,王韫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会犯花痴的。

而另一个吸引王韫注意的人是一个老道士。

那道士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他头包着一方庄子巾,穿着青布大褂,也是个清雅古朴的长相,仙风道骨得好似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晋朝信道教的人不在少数,只是王家的老太太信佛,家中供奉的是观音,平日抄写的是佛经,王韫没能和古代的道士有所接触,但这些都不妨碍王韫对本土宗教道教的好感。

老道士垂着眼睫,对周遭兴趣兴趣不大的样子很有道教高冷的风范,使王韫想到了网络上那句说道教高冷的戏言。

爱信信,不信滚,别打扰老子飞升。

想不到荀桢的宾客中竟然有这些人物。

那些少年是荀桢的学生王韫是晓得的,荀桢致仕之后一直待在家里,许多人慕名将孩子送去荀桢那儿教导,二房的郑氏本来也有将王观珏送去的打算,然而打听到荀桢收学生的标准极其严格,只得悻悻作罢,不知王韫嫁去后,老太太会不会想办法把王观珏塞进来。

至于那道士,王韫知道有些权贵喜欢和佛教道教的人交往,有些人甚至养了一批在府上,王韫想不到荀桢竟然还信道教。

她脑子里千回百转,荀桢已经擦干净了手。

雪晴也将食案摆设到了荀桢面前。

荀桢身旁的随从小丫鬟紧接着雪晴把食案摆放到了王韫面前。

吃了同牢饭,喝了合卺酒,王韫被扶着入了新房。

临走前她回头想再看一眼那少年,那少年却在和同伴低声说话,王韫心下一阵惋惜。

而一直兴趣缺缺的老道士却突然抬头,目光如炬,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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