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的。
李轻舟想起一个人,白枳当初被诱拐过,犯人说不定就是这个人。
“我跟小柑橘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说,“你知道八年前,城北高中有一个学生跟家庭教师私奔的事情吗?”
李轻舟表情冷漠。
“那就是……我跟小柑橘的故事。我知道小柑橘现在不想要提当初的事情,因为我们当初被太多人反对,我没有能守护他,所以伤害了他的心。但是……他一定是也愿意的。”
“这一位……大叔?”李轻舟推算了一下对方的年纪,觉得他应该差不多要30岁了,“你还是太不懂小柑橘了,他要是一定想要跟谁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支持,也不需要别人守护他。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伤害了他,我看他之后活蹦乱跳的,生活得开开心心。所以,可能,说不定,一定是,他其实不喜欢你吧,并且他一点都不在意你。”
对方沉默。
李轻舟收起脚,他一个姿势坐太久,已经累了。
对方很快就挂了电话。
李轻舟将录音功能停掉,将来电号码截图。
他做完这一切,推了推眼镜,沉默地坐在桌子上。
李轻舟觉得自己应该去找白枳,问清楚这件事情了。
李轻舟怕事情拖延下去,会发生其他事情,他站起来,直接跑去白枳的家里。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然后走近白枳的家。
白枳在屋子里面,他听到门开的声音,还以为来人是李子勋,“子勋,学校论坛有人又开始发当年的事情了,我怀疑是周立耘,你帮我联系一下唐璜,我需要他的帮忙。”
“谁是周立耘,他要对你做什么?”李轻舟出声问。
白枳听到李轻舟的身体,身体一震,慢慢转过头。
李轻舟拿到了一双手套,他带着手套,手里拿着那一些威胁信过来。他转了转手中的信,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枳,“给我坦白从宽,因为我被你一起拖下水了。”
“什么信?”白枳紧张地走过去。
李轻舟将所有的信件打开,然后将那人寄来的照片一行排开。
看到自己的脸,白枳被整得很郁闷。
李轻舟安慰他,“你很上镜啊。”
白枳瞪了他一眼。
李轻舟闭嘴。
白枳没有好气,“行了,我看完了。”
李轻舟将信件装回去。
白枳看着他一整套装备,有点佩服他,“你怎么知道要戴手套的?”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保护指纹,让警察更好调查出犯人。”李轻舟小时候是电视儿童。
白枳蹲在他的面前。
“所以,这个变态就是小时候诱拐你的人?”李轻舟问。
白枳眯起眼睛。
死亡视线。
白枳说:“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李轻舟抿嘴,“这个不重要啦。”
“很重要。”白枳说,“不过我不追究先。”
李轻舟松了一口气。
“百分百就是这个人。”白枳坐在地板上,没有好气地看着十封信。
李轻舟叹气,将手套拆掉,“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说的话,我不会勉强你说。只是我很担心你。”
“比起担心我,你还是多多担心你自己吧。”白枳指着那些信,“他很明显,现在是想要针对你。”
李轻舟轻蔑地笑一声,“他要怎么针对我?曝光我是个Omega?我就是啊。”他坦坦荡荡。
白枳看着李轻舟。
李轻舟一脸自信。
白枳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当男朋友太过于缺心眼的时候,他很无奈。“李轻舟。”
“不许喊我的全名。”李轻舟皱眉。
“因为我现在有点生气。”生气了就非常想要喊他的全名,“你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Alpha吗?”
李轻舟一脸疑惑,他有得罪Alpha吗?
“你学习成绩好,打篮球总是赢,很多女孩子跟Omega喜欢你。”白枳有一说一。
李轻舟小声说,“我也没有那么厉害。”
“我不是在夸你。”白枳没有脾气了,“我想要说的是,很多Alpha看你不爽很久了。Omega有时候是会被欺负的你知道吗?如果让学校的人知道你是Omega,你就会开始集火。日常生活被欺负,被冷嘲热讽。你现在才高二,还有一多年的时间要在这里混下去。你不可能离开这个学校。所以我的建议是,千万不能暴露你Omega的身份。”
李轻舟坐在白枳的对面,耐心听他分析。
白枳说完了。
“那你要我跟你分手吗?”李轻舟问。
毕竟那个变态就给了他两个选择。
白枳抿嘴。
李轻舟抬起下巴,“反正我不要。”
白枳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你以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轻舟看着他,“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不许再隐瞒我。否则的话,我不知道他的底细。”
白枳站起来,“去沙发那边坐着说吧,不要坐在地板上。”
李轻舟把信件装进塑料袋里,然后扔进自己的书包。
白枳从冰箱里面,给李轻舟拿了一瓶饮料。
“我长话短说。”白枳在李轻舟的旁边坐下。
“没有关系,你可以说来话长。”李轻舟一点都不在意,时间多的是。
白枳一脸痛苦,“好讨厌,不太想要回想起来。”
李轻舟朝他打开手臂,“如果你恶心了,随时可以扑向我的怀抱,由我给你安慰。”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白枳都要把事情给他交代完。
白枳深呼吸,做好准备。
“那时候我十岁吧,跟你相遇前一年……”他的脚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动作有点自闭。
十岁的白枳,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他要追寻自己的偶像,考上法国的美术学院。要实现这个目标,白枳需要做三样事情,一是通过学院的考试,二是要适应学校生活,三是把法语学好。
学院的考试他一直在进行。
适应学校生活,白枳打算真实入学看看。自从他发现自己是天才以后,基本就没有上过学。白枳不屑跟一群小鬼混在一起,于是考上了城北高中。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失败的决定。就算白枳的心理年龄远超同龄人,他也不适合跟一群大他太多的高中生一起生活。再加上白枳的性格多多少少就有问题,他不讨人喜欢。他靠实力,小小年纪就镇压了许多同级生,同级生对他的感受很奇怪,所以白枳在城北高中过得并不好。
学习法语,白芙打算给他找一个家庭教师。
白芙是性别平权主义者。
周立耘当时是帝名大学的高材生,法语专业,Omega,家庭贫困,风评不错,几种因素于一身。在做了一个调查以后,白芙确认周立耘是一个不错的人,雇佣他为白枳的家庭教师。
周立耘本人,其实很聪慧,很能理解白枳这种不被人所接受的天才。他对白枳很温柔,并且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任。
白枳那时候刚好因为父母工作忙而被忽视,再加上在学校被孤立,生活中能交流的基本上就是周立耘。白枳承认,自己那时候多多少少有点依赖他,因为那个老师不会觉得他是怪胎,也不会觉得他高高在上惹人讨厌,会耐心听他说一些胡说八道的话。
师生,朋友,白枳有感觉到他跟周立耘之间的关系。
白枳也会倾听周立耘的烦恼,给他建议。
他实在是太没有人关注了,于是周立耘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周立耘会同意他说的话,会采取他意见。对于白枳来说,是当时不可多得的存在。
一切都平稳地度过。
“直到某一天……”
某一天,周立耘失魂落魄地来到了他的家,他的身上有酒的味道,看起来失魂落魄。
“老师,你怎么了?”白枳抱着自己的写生簿,在阳台上转过身体。
“我跟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太好。”周立耘有点抱歉地看着白枳,“不好意思,影响到你了。”
白枳担心地看着他。
周立耘很爱那个女朋友,他跟她分手十分痛苦。那一份痛苦在看着白枳单纯的眼睛的时候,周立耘忍不住哭了出来。
白枳不知道他们分手的理由,因为周立耘没有说。
“老师可以试着去挽回。”白枳不甚在意地将小短腿放在凳子上。
周立耘眼睛红红地看着白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