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犯起床气顶多发发脾气,伽马倒好,直接跟贺警官动上手了。
钟小闻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伽马捂着脖子倒在床上抽抽,贺泷倒是站着,但嘴角有血,无名指上的指环信号灯一闪一闪的。
那惨烈的场景以及贺队那气得发青的脸色,钟小闻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那个,你俩要不吃点先?这鸭血粉丝都面了。”她颤巍巍的打圆场。
两尊佛面向各朝一边。
钟小闻觉得自己像极了面对父母吵架的可怜小孩,一边担心被战火波及,一边又担心他俩真的谈崩了跑来问自己跟谁,简直是送命题!
贺泷还算理智,拿起筷子用力在桌上捣了一下,冷冷道:“严潇,你就是个养不熟的野猫。”
钟小闻干笑道:“贺队你别这样,伽马他肯定没有恶意啊——”
“我有!”严缙云冷笑:“姓贺的你以后睡觉最好都别闭眼,否则挨得就不止是拳头了!”
“你是不是又欠电了?”贺泷怒道:“不就撕了你一本漫画书吗?”
钟小闻正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劝,脑门上忽然冒出一个问号:“漫画书?”
“什么叫‘就撕了你一本漫画书’?”严缙云咬着后半截重音气笑了:“钟小闻你说,突然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把你家户口本撕了,你揍不揍他?”
钟小闻:“这个……”
她还没闹明白甲之漫画书怎么就变成了乙之户口本,贺泷往后一靠,抬手捏鼻梁骨。
“我赔你一本行不?”他沉声说。
“一本不行,我要一套。”严缙云翻目。
“……”看嘴型,贺泷应该是骂了句脏话,后咬牙道:“一套就一套。”
正好新蒸的面食出炉,贺泷看了眼时间,问老板要了二两风糖糕和一笼屉的小笼包子。
“还有一刻钟,抓紧时间吃点。”他将风糖糕推到严缙云跟前,板着脸说。
严缙云抓了一块塞进嘴里,眼珠子频繁的转动。
“怎么了?”贺泷问。
严缙云没说话,只吸着鼻子回头,坐在他后方几米开外处有个男人,正抱着海碗喝汤。
“你是又闻到什么味道了吗?”钟小闻紧张道:“血腥气?”
“不是。”严缙云说:“臭,湿漉漉的臭。”
他这个形容很抽象,钟小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贺泷却已经盯上了那个男人。
“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贺泷说。
“他一直在看手机。”严缙云皱眉,意味深长:“手机上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贺泷刚想说话,严缙云已经一撑桌缘站起身,他长腿迈过木凳,大刀阔斧的走向那个男人。
“啪”
他当着对方的面一把顺走了桌面上的手机,眸光一扫看到了一个黑红色的方块LOGO。
脱罪APP。
对方非但没有上来争抢,反而受了惊一般第一时间捂着脸掉头就跑,“哗啦啦”掀翻了一排塑料凳。
“你跑什么!”严缙云厉声断喝,他正要追上却听到手里的山寨机响亮的提示。
“灯灯等凳创世通道构建完成,祝您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本漫画书打老攻的男人——严缙云。
因为一本漫画书电媳妇儿的男人——贺泷。
第18章 了不起的加勒比人(1
木屋破的不能再破,四处漏风。木窗被寒风吹的互相拍打,冰碴子从缝隙中漏进来,割的人脸生疼。
这里的温度少说零下一二十度,寒意几乎要穿透肌理,贺泷用力将两扇破窗关上,沾了一睫毛的冰霜。他是个年轻男人,职业需要又常年锻炼,十分抗寒,仍止不住的打寒战。
严缙云从墙角拎起根斧头,疾步走到衣柜前猛地凿开了锁,两扇破门分开。
“可不能一落地就被冻死。”他一边骂一边从里面拿出棉衣和风毛斗篷扔给贺泷:“这种时候就别跟我讲什么不告而拿视为偷了!”
贺泷飞快的套上棉衣,这毫无版型可言的旧衣服居然给他穿出了一种修长的美感,他白了严缙云一眼,发现后者的脸冻得苍白无色,于是几步过去拿起将一条狐皮围脖裹上严缙云的脖子,用力收紧。
“你要勒死我啊!”果然严缙云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脖子一仰叫唤。
“勒死你拉倒。”贺泷没好气。
伽马一张小脸在柔顺的风毛里显得精致俊逸,贺泷手上利索的打了个结:“还冷吗?”
严缙云努了努嘴,别扭道:“不冷了。”
这些棉衣上散发着一股长久不见日光的霉味,但好在保暖效果不错,两人的身体都松快了些,推门而出。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原,白雪皑皑,枯树一簇一簇的长着,寒风裹挟着雪片飘飘扬扬的落下。
“我们是被一个APP带进来的。”严缙云说,他掏出那只山寨机,网络早就断了,但界面还停留在那黑红色的LOGO上。
“脱罪APP?”贺泷眸光一暗:“这是什么东西?”
严缙云摇头,鼻尖被冻得嫣红。
贺泷生出几分想把他按进怀里捂热的欲望,刚要动作,忽然背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哭叫,迅速被风雪隐去。
“那边。”严缙云指着一间大号的木屋说。
两人在雪地里健步如飞的奔跑,贺泷冲在前面用肩撞开门,风雪瞬涌进去,壁炉的火苗随之颤动。
“阿展你醒醒!!你别吓我!!妈妈不能没有你啊阿展!!”
地板上躺着一个少年,被乌泱泱的围着,一个女人跪在旁边掩面大哭。
贺泷二话不说挤进人群,女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猛地抓住贺泷的手臂:“小兄弟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救救他!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地上那少年脸色青白僵冷,眼睛紧闭,贺泷蹲身过去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转头对那女人道:“把他的手脚搓热,快!”他举臂握拳,一手垫在那人胸口用力的锤击下去。
严缙云对救人没兴趣,抱臂旁观,他盯着阿展的脸看了会儿,挪开目光,改四下打量。
片刻后,他不着痕迹的靠近一个站在人群最外缘的男人,用手肘拱了一下,若无其事的问:“你弟,为什么不救?”
男人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
“谁说我不救?我只是不,不知道怎么救!”他结巴了一下。
“哦。”严缙云点点头:“这也说得通。”
那男人错愕道:“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我——”
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在贺泷连续的重拳锤击之下,阿展闭住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妇人喜极而泣,一边抱紧儿子一边连声对贺泷道谢。
贺泷摆摆手起身,挤出人群,那男人趁机挤进去,严缙云用拇指戳了戳道:“同一个妈生的。”
贺泷:“?”
他回头,看见那男人已经跪在了阿展旁边,一口一个“弟弟和妈”,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贺泷问。
“长得像。”严缙云说。
“见死不救?”贺泷皱了皱眉:“是那个人吗?”
严缙云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贺泷在说什么。
“啊,其实……”他抓了抓头说:“那人跑得太快,当时灯色又暗,我没看清他的样子。”
贺泷:“。”
“但我估计不是。”严缙云抬了抬下颌:“他们这应该只是单纯的豪门恩怨,比如遗产继承什么的。”
“你又知道了?”贺泷斜眼。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严缙云掐着嗓子模仿,轻轻嗤笑:“拿得出手的是钱,可能也穷的只剩下钱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仇富?”贺泷说。
严缙云不答,转身张望:“钟小闻哪儿去了?”
贺泷也觉得有点儿怪,他原以为这一堆人初来乍到会手足无措,谁晓得棉衣穿着壁炉生火,一切都井然有序。
“你们在找谁?我说不定知道。”之前那女人安顿好儿子走过来。搓了搓手道。
严缙云瞅了她一眼。
虽然被裹在厚重的棉衣里,女人的穿着打扮依旧不俗,保养得当的脸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真实年龄,还以为只有三十多岁。
豪门富太,多半还是个续弦,严缙云眯眼。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短发,个字大概这么高。”贺泷比划了一下。
“哦,你说小钟警官啊,我们身上的棉衣还是她找到的,壁炉里的火也多亏了她。”女人腼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