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刀的表情也严肃下来,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去:“儿子……”
他欲言又止,蒲栎明白他的意思。
“我妈妈就是顾及我,怕我接受不了你,所以拖了你这么多年。她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允许你在她身边这么久。”蒲栎坦白,“现在我长大了,理解你,也理解妈妈,同样的话,我也会对她再说一遍。”
郑一刀胸口起伏,鼻翼翕张,几乎是在瞬间就红了眼眶。
他抬手搂住蒲栎,声音有点变了调子:“虾夏里(谢谢你)。”
“躲在这里干什么哦?”不知何时蒲娅南推开了包厢门,面前蒲栎和郑一刀正低头耳语。
“看这个,”蒲栎转身从口袋里掏出郑一刀送给他的黑宝石戒指套在手上,“我老爸送我的。”
“什么老爸,乱讲,不说你们你们真是越来越乱来。”蒲娅南站在门口,脸红了起来,眼睛执拗地瞪起来。
“我以后就叫老爸了,你要什么时候改叫老公你随意。”蒲栎笑呵呵地拍了拍郑一刀的肩膀,擦着蒲娅南的胳膊出门去。
……
慕池回到Q市,直接去了秦山在Q市的私人住所。
他这一趟急急忙忙撇下蒲栎回Q市,根本不是有什么突发的紧急工作要处理。而是除夕夜接到了秦山的电话。
电话内容涉及他与蒲栎的恋人身份可能会曝光。
慕池刚一落座,秦山便直接把一个亮起的ipad放在了慕池面前。
慕池拿起ipad,顺着打开的相册左右滑动起来。
相册里全是他和蒲栎的照片。这些照片是前两天他两在X市街头被人拍下的。抓拍的角度很准,一点不糊,甚至还有一些文艺。
“什么意思?”慕池问秦山。
秦山表情冷漠,和慕池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想要他怎样,或者说想要我怎样,开口吧,或者开个价。只要是我能负担得了的,你都拿走。”秦山冷冷地说。
慕池思索片刻,挺直了脊背,目光里带着轻蔑的笑意:“难道,秦影帝以为,这些照片是我自导自演的?”
“难道不是吗?”秦山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语速也有所加快,只是表情依然冰冷,“从你动了念头签蒲栎进星河的那一刻起,你应该就在布局要怎么玩弄我们父子吧?”
“布局,玩弄?”慕池摇头失笑,“这不是秦影帝最擅长的吗?”
秦山沉默,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慕池。
慕池与他对视几秒,而后似是吃惊地微微点头:“难道要我帮秦影帝回忆一下,你当初是怎么使劲浑身解数引起老慕总的注意,从一个南方小剧团爬进星河,而后又几次三番勾引他的儿子,骗去感情,往自己身上拉资源的事情?”
秦山长出口气,瞪着慕池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靠上椅背:“小池,我说过,当初是有我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并不是都像你想的那样。”
“都无所谓了,无所谓,”慕池笑得得体从容,“我只是举个例子提醒你谁才是布局下棋的高手。另外……”
慕池把ipad推回去,说:“这些照片不是我找人拍的。他是我的艺人,也是我的爱人,我比任何人都想保护好他。”
秦山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什么话咔在喉咙吞不下又吐不出。
“秦影帝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告辞了。另外,这只是些照片罢了,能说明什么?倒是要提醒你,看样子,似乎有人知道你和蒲栎的关系不简单,否则,拿着这些东西来要挟我总比要挟你强吧?”
慕池说完,起身,头也不回。
秦山在Q市的住所距离景承别院距离着实有些远。他取了放在门口的行李,顺着小路走。
越走越觉得脚底发软。这一天从早忙到晚,他不断的赶路和猜想,不知道秦山会拿什么东西给他看,精疲力尽。
还好,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照片。这些照片可解读的空间范围很大,怎么样编故事都可以。反倒是有人会拿这样的照片给秦山,让他觉得惊异。
看来,这个世界上,知道秦山和蒲栎是父子关系的人,并非只有慕池本以为的那三个人。这让他无形中生出一些压力。
第38章
蒲栎又在家里多呆了一天, 取了腕表改签了机票,想要提早回Q城。这样,他和慕池又能在一起多呆两天。
蒲栎是晚上八点多落地的, Q城已经黑得深沉。他没有给慕池任何电话, 想要直接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蒲栎托着行李箱, 打了车就往景承别院走。
到了慕池家楼下, 往楼上张望,慕池家的灯暗着。他掏出那个栗子样的门禁卡, 打卡上楼,又开了门。
玄关处的声控灯从头顶泄下来,智能空调开始吹暖风。蒲栎换了拖鞋,家里到处都是慕池的气味,这让他心情舒畅。
他尽管或有意或无意地已经来过这个家两次, 可只有此刻才觉得名正言顺。
蒲栎打开灯,再打开行李箱, 里面是老妈还有郑一刀给他准备的各种特产小吃。蒲栎取出一半抱进厨房。另外一半他准备打包了送给钟昕阳和费一鸣。
慕池家的冰箱和橱柜总是满的,尽管依然没有什么做饭的迹象。蒲栎笑起来,洗了手,开始自觉摆弄起冰箱里的食材。
他做了两个小炒, 炖了汤,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他有点饿了,上一顿还是在飞机上吃的,于是从带来的特产里翻出一包香辣鱿鱼丝,坐在餐桌边细细地嚼着。
不知过了多久, 蒲栎觉得两腮酸痛, 眼皮也撑不住。最后竟然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蒲栎再次睁开眼,是因为某人力道极轻极轻的亲吻。
蒲栎觉得耳廓酥酥麻麻, 脊椎都像是被通上了电流。他五指紧抠餐桌边缘,不自觉侧过脑袋去找寻慕池。
“怎么睡这儿了。”慕池的大衣还没来得及脱掉,带着外面的凉气。
蒲栎眼睛眯着条缝,抬手用压麻了的胳膊圈住慕池,声音软糯:“小池哥,你怎么才回来?”
“去卧室睡。”慕池说着就要把蒲栎抱起来。
蒲栎摇头,笑:“我还等你一起吃饭呢。”
而后,蒲栎察觉到慕池身上有一股清浅的酒气,问他:“你吃过饭了吧?”
慕池确实吃过饭了,参加一个行内聚会。他没想到蒲栎会提前回来,如果知道一定会推了这场意义不大的聚会。
“还可以陪你再吃一点,等我。”慕池起身,亲了蒲栎的脸颊,去衣帽间换衣服。
蒲栎也精神了些,起身去洗了手,去厨房准备把做好的饭菜再热一遍。
慕池走过来,从身后环着蒲栎的腰,下巴顶在蒲栎的肩窝里,是一个慵懒惬意的姿势。
“好香啊。”慕池说着咽了咽口水。
“哪有好香,我回来都还没有洗澡。”蒲栎的耳膜被慕池的声音刮擦着,心里酥痒。
慕池轻笑起来,搂着蒲栎的胳膊紧了紧:“我是说饭菜好香……”
“哈。”蒲栎的耳廓一点点红起来,弓起身子顶了一下身后的人。
慕池却趁机轻咬蒲栎的耳朵,笑得更加暧昧:“你也很香。”
蒲栎搅动冒着泡的汤,关掉火,抿了抿唇:“那我以后经常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慕池这些天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得知这个世界上知道蒲栎与秦山关系的人比他想象的多,他恨不得把蒲栎藏在家里,谁都不见。
他自私的想把这个人从光鲜亮丽的舞台上拉下来,藏在身边、藏在怀里,像豢养一只稀有动物,谁都不让见,谁都不让瞧。好像这样,他才能安全的拥有完整的蒲栎。
蒲栎把汤舀进汤盆给,转身用额头蹭了蹭慕池的下巴:“走啦,去吃一点。”
两人对坐,还是那个餐桌,还是那个座位。蒲栎不知怎么就想起上一次用慕池的厨房做龙虾。那时候想都不敢想以后会拥有这所大房子的钥匙,更不敢想会被慕池环着腰说一些肉麻的情话。
蒲栎伸长腿,脚尖碰到慕池的脚尖。
慕池笑起来,回碰了蒲栎一下。
两个年纪加起来整花甲的成年人,像两个幼稚的孩童,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你推我搡地玩起来。
最后,蒲栎耐不住肚子饿,主动停战,以任凭两只脚被慕池夹着的姿势告终。
“《借越》还要拍多久?”慕池问蒲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