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出去吧。”楚轶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寒意。
顾先生上前半步，似乎有什么要说的：“殿下……”
“顾云端。”楚轶冰很罕见地喊了顾先生的名字，这是命令的语气，“出去。”
顾先生明显地愣了一下，半晌低头应了个“是”退出去了。
陈雪看着顾先生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看着墙壁的楚轶冰。这两个人是真的在生气吧……
陈雪稍微迟疑了一秒，想了一下：我该怎么办？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就算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多事，但是终究还是个外人吧……他们两的事，自己或许没有资格说什么劝架，那么，果然让他们彼此冷静一下比较好吧……
这么想着，陈雪也悄悄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外边已经日落了，其实已经超过晚饭时间的点了，但是方才谁也没有想到应该先吃饭这一茬。直到回到了走廊上，陈雪才发觉，肚子已经饿了呢……
“小丫头。”背后传来的是顾先生的声音。
陈雪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见了正端着一碗粥的顾先生。
“小丫头，你给殿下送进去。他要是不想吃，你……不要太勉强他。”顾先生显然是担心楚轶冰的，因为担心所以才不敢继续违背楚轶冰的命令，“有什么情况的话，来找我。”
“好。”陈雪点头应下了。
直到接过了顾先生手中的碗，陈雪才觉得这个任务有点艰巨啊……要是楚轶冰不让她进去，那不就是直接失败在第一步了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会放她进去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轻轻叩响了门。
果然，没有回答。
陈雪无奈地稍许有些夸张地大幅度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开口：“就算不回答，我还是要进来哦。”说完，安静地趴在门上听了听，并没有动静。看来，至少自己硬闯进去也不至于被打出来。
“我进来了哦。”陈雪又提醒了一声，这才轻轻推开门。
楚轶冰只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来意：“放那里就好，你出去吧。”说话间有些微喘，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似乎刚才同顾先生生气耗费了太多精神。
轻轻放下手中的碗，陈雪还在犹豫着。很想说说话，聊点什么，可是又能说什么呢……
“那天的池塘里，你有看到什么吗？”楚轶冰突然问了一句，一时令陈雪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陈雪发愣地在想着问题的所指，楚轶冰接上一句：“小雅满月宴那天。”
那段回忆吗……池塘里有什么？陈雪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到的画面，哎呀，好像当时只顾着担心楚轶冰了，没有很注意池塘耶……
“那时候我好像看到了水里有什么，但是也可能是幻觉。”楚轶冰自己先说了。
陈雪当时是跳到了旁观的视角，所以没能看到楚轶冰落水后看到的画面。难道水里真的有什么古怪？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应该叫水鬼吧。”楚轶冰接着解答，“如果是御灵国的人插手制造的事件，如今的局面就远比顾先生以为的复杂。”
原来是这样，所以楚轶冰才那么担心楚逸晨。墨兰、御灵、流芸，这一连串的事情至少已经涉及三个国家。
“咳咳……”楚轶冰突然按住胸口呛咳了一阵，身体稍稍前倾。
陈雪担心地上前，伸手扶了一把：“很难受吗？”
“没事……”楚轶冰微闭着双眼，一边调整着呼吸，同时轻声安慰了陈雪，“习惯就好。”
又是习惯了呢……陈雪想起了上次在林间楚轶冰也说习惯了，那时候不知道，原来他当时是心脏不舒服了吧……
“其实……顾先生也是担心你……”陈雪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我知道。”楚轶冰简单地回答，刚才的那一阵不适感渐渐缓过来了，轻轻推开陈雪护着他的手，“但……有些事，比我这条命重要。”
如果说不能理解，其实陈雪能明白楚轶冰的想法。但是，陈雪并不喜欢：“就算是为了帮助别人而活着，你也得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在别人需要你的时候帮上忙呀。”
楚轶冰微微一愣，视线稍稍向陈雪偏了一下，又再次收回目光半低了头看着被子轻轻“嗯”了一声。
变装
夏萱和宋浩然当天晚上就出发了，顾先生和宋将军则开始准备长途旅行需要的东西。
再次被放置在一旁的陈雪，觉得自己的价值好像变成了一个女佣？因为，由于楚轶冰和顾先生生闷气，导致了顾先生现在无法正常与楚轶冰交流，于是日常的很多杂事顾先生全都让陈雪负责中转。
比如……“小丫头，把这个给殿下送去。”“小丫头，去看看殿下有没有好好休息。”“小丫头……”
每一次被顾先生召唤，陈雪心中都在想：“您就不能自己去吗……楚轶冰又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这种时候你应该主动去见他，才能解决危机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心里的碎碎念和行动上的顺从不矛盾。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去了，早晨，陈雪又一次被顾先生布置了任务：“夏萱丫头传回的信息说国门有慕王的人，需要乔装混出去，小丫头去跟殿下说一下吧。”
“嗯，然后需要怎么伪装？”陈雪不是很能理解电视剧里那种换身衣服、贴个假胡子就变了个人的做法。
“带上面具吧。”顾先生将两张脸皮交给了陈雪，“小丫头也要换个样子。”
“嗯……”陈雪思考了一下，突然有了一个非常欠奏的想法，“就是说，目的是让人认不出来，越不像越好对吧。”
“可以这么说。”顾先生点头。
陈雪恶作剧般地一笑，拿着顾先生给的面具转身跑开，同时留下一句：“交给我吧。”
来到楚轶冰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起了。陈雪藏不住一脸坏笑，但是没有忘记关门，确认门关严实了才跑到楚轶冰身边说了顾先生提醒的事，末了带着明显有所诡计的笑容加了一句：“能不能让我来设计造型？”
这两天顾先生要找楚轶冰的事情都让陈雪当中间人，所以陈雪也有些越发没大没小起来了。
楚轶冰虽然察觉到了陈雪有什么诡计，但是对于变装，他并没有觉得能有什么算得上阴谋的，便也点头答应了。
陈雪这才笑嘻嘻地拿出了一直藏在身后的一套衣服，嘴上还调皮地道了句：“答应了不许反悔哦。”
楚轶冰接过衣服的时候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结果被陈雪一句不许反悔堵住了想说的话。陈雪拿的是一身洁白的长裙，裙摆还有一层层轻纱。从来没见陈雪穿过这身，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买下的。
“胡闹。”楚轶冰终究还是拒绝了，脸上不自觉地有些红晕。
“不好玩。”陈雪并没有放弃，“你之前都答应了哦。嘻，说起来，如果我直接动手，你现在能不能打得过我？”
世界上最可怕的威胁是什么？是说的人完全只是在玩儿，听的人却察觉到了危险。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四目对视。
“咳咳咳……”楚轶冰突然按住胸口咳嗽起来。
完全毫无征兆的变故，陈雪有些惊慌地上前伸手扶了他一把：“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我……对不起……”
“不许再打这种主意。”楚轶冰提出了要求。
“嗯。嗯……”陈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楚轶冰，然后带着友善的微笑提问，“你是不是学会装病了……”
楚轶冰默默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陈雪依旧是一脸和善的笑：“故意害我担心，真的不放过你了！”
“你先出去……”楚轶冰觉得现状完全对自己不利。
然而，陈雪却非常爽快地转身出了门，丝毫没有要“监视”的意思。其实陈雪也觉得真的要强迫楚轶冰扮成大姐姐，可能是真的有点太强人所难了，所以闹也闹过了，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虽然，从第一眼陈雪就觉得楚轶冰的容貌很好看，不是那种很明显的男子的阳刚气质，反而是有些中性，如果换上女孩子的衣服，可能真的也不会很违和。
回到自己房里，陈雪略作思考，跑去向庄子的丫鬟借了身衣服。换上灰粉色的衣裙，再把头发盘成丫鬟的发型。看了眼镜子里普普通通的自己，这个外貌绝对不显眼，不过毕竟和慕王的人已经见过几次，万一他们手上有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