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萧然,在这里。”
远处一个女生在向她招手,是她初中时候的同学,升高中之后便很久没见过面了。
“你们怎么来了?”真开心,见到了以前的好朋友。
“听阿姨说你在家,然后我们就相约来找你玩了。”短发女生说道。
“好久不见,白萧然。”袁筱雅打掉耳机,面无表情地说道。
白萧然微笑着回道:“好久不见。”
“那我们现在就去玩吧,现在雪下得不大,我看手机里天气说中午是晴天。”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说道。
“我听说今天商场衣服全部打折,而且所有景点票价全部半价,如果是学生的话,半价的半价呢。”
一路上,大家热情地交谈着,白萧然走在后面,大家还是一样,她们之间的友情还是没变。
“还记得吗?那天也是下雪天。”袁筱雅也走在后面,抬头望着天空。
白萧然倏地停下脚步,看着随处飘落的雪花。
“想起来了吗?”袁筱雅看着突然怔住的白萧然,又继续说道,“那时候你明明可以……”
“你们在干嘛呢?快点啊。”一短发女生打断了袁筱雅的话,大声向她们喊道。
“知道了。”白萧然应声道,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步伐,后面的袁筱雅也快步跟上。
夜晚,明亮的月光下,满天星星一闪一闪的发出光芒,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一家人围在一起快乐地吃喝着。
白萧然躺在被子里,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想起白天袁筱雅说的话,同样是下雪天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萧然闭上双眼,思绪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圣诞节。
年仅十三岁的白萧然稚气未脱,个子在同龄里面算是比较矮小的,蒔松莲个子和她差不多高,白萧然和蒔松莲在雪地里玩耍着。
蒔松莲是白萧然从小到大的朋友,蒔松莲长着一张娃娃脸,因此很受大人和小孩们的欢迎。
在她四年级的时候,白萧然的父母把白萧然送到武术馆学习武术,于是白萧然不仅要白天上学,傍晚放学回来还要练习武术。等第二天后,白萧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父母把她一个人扔下去国外工作去了!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预谋!白萧然知道真相时已为时已晚,幸好馆长对她很好,大概是她很有武术天赋的缘故吧,白萧然想。
于是,在武术馆里,白萧然认识了和她同岁的袁筱雅。
袁筱雅是馆长的女儿,年幼的袁筱雅虽然有些调皮捣蛋,但是馆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袁筱雅出生开始,馆长便对她的女儿寄予很高的厚望,希望袁筱雅能把他喜欢的武术发扬光大,可是,袁筱雅对武术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对武术也没有丝毫的天赋。直到他见到了具有武术天赋的白萧然。
可是袁筱雅经常找她一起出去玩,白萧然根本无法好好练习武术,可是馆长对一向骄纵蛮横的袁筱雅又很无可奈何,而且虽然白萧然对武术方面极具天赋,但是却不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白萧然的身体素质根本承受不住他那魔鬼一般的训练方式。于是,馆长对武术的期望又落空了。
然后白萧然就把袁筱雅介绍给了蒔松莲认识,虽然不在同一个小学的袁筱雅经常见不到蒔松莲,但是却能每天看到白萧然。
小学升中学的时候,她们三个终于进了同一所初中。于是,每天上学的时候都能看到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的身影。
可是她们三个人的友情在那个下雪天破裂了。
因为,蒔松莲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厚厚的雪被清理在道路两旁,公园里,年幼的白萧然和蒔松莲在草地上堆着雪人,不一会儿,雪人的头部、身子和鼻子在两双小手下渐渐显现出来。
白萧然和蒔松莲左右站在一起,满意地交流着眼神。
突然,一辆白色奥迪车失控地朝蒔松莲这边开来,白萧然听到喇叭声转身看向身后,蒔松莲也惊恐地睁大双眼。
“小心!”白萧然想推开身旁的蒔松莲,可是当白萧然碰到蒔松莲的时候,蒔松莲一把推开了她。
“嘭”,车上的人疾驰开过,又摇摇晃晃地撞向了旁边的栏杆,白萧然根本顾不上肇事者,扶起倒地的蒔松莲,鲜红的血染在雪白的雪地上,然后蔓延到雪人的“身体”里。
白萧然的眼泪“啪嗒啪嗒”地一直往下掉。
“你别动,我现在就叫救护车。”白萧然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20”,白萧然哭哭啼啼地尽量说得明白些,不一会儿,救护车就到来了。
急救室里,医生和护士在救治受重伤的蒔松莲。
“你!”袁筱雅愤怒地看着白萧然,攥紧的小小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在白萧然的脸蛋上。
“住手。”蒔松莲的父母虽然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还是极为镇定地看着手术室,“这不是萧然的错。”
“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小莲。”白萧然蹲下去,弱小的身体此时变得更加脆弱。
蒔松莲的母亲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白萧然的细碎的头发:“那不怪你,是肇事者的错。”
警察到现场的时候只剩下一辆破旧的车子,肇事者弃车而逃了。
“哼,如果小莲有什么事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筱雅。”蒔松莲的母亲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
此时,白萧然的父母才急忙赶到。
“先带萧然回去吧。”
“萧然。”许锦铭轻声叫了一声角落里的白萧然,没有声音。
蒔松莲因失血过多还是没有救治过来,虽然送医及时,但是蒔松莲的脑袋也受了重伤。
那一夜,白萧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彻夜无眠,用被子蒙起来的白萧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之后的几天里白萧然在屋里锁了自己三天三夜。
自那之后,袁筱雅变得不再活泼开朗,成为了同学们口中“性格孤僻”的怪人;而白萧然,也变得不再单纯。
睡梦中的白萧然从噩梦中醒来,因为害怕白萧然的后背湿漉漉的,白萧然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好真实的梦,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在那个雪花纷纷的日子里,白萧然好像看到了肇事者脖子上的老虎模样的纹身。
白萧然拿起床边的手机,现在才两点半。
随着假期一天天的过去,白萧然和家人团聚的日子也在一天天的缩短。
白萧然站在火车站入口旁,排队等待着检票。
“萧然。”
白萧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便转身四处查看找寻着声音来源。终于在一个小卖部旁边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袁筱雅她们。
白萧然朝她们晃了晃手臂,不一会儿,她们就一路小跑着来到白萧然的身边。令白萧然感到诧异地是,袁筱雅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她们不是今天开学吗?
“嘿嘿,趁着老师不在,我们几个逃了出来,放心吧,我们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了。”短发女生喜笑颜开地说道。
在白萧然离开的这一天,她的父母竟然不来给她送行,跑去约会去了!白萧然看着宁愿逃课也要来见她一面的朋友,差点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谢谢你们来送我。”
“我们是朋友嘛。”双马尾女生笑着说道。
“嗯。”她们是朋友,一辈子的那种。
女检票员看着仍在交谈的四人,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最后一位。”
不知不觉,刚才还是长长的队伍此时就只剩下白萧然一个人了。
“路上小心哦。”
“嗯,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白萧然朝她们摆摆手,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和火车票的哥检票员,拉着行李箱进入火车站。
“你要一直逃避多久?”以为她袁筱雅不知道吗?转学只是为了逃避现实,以为逃避就有用了吗?不觉得很可耻吗?一味的逃避现实,这在袁筱雅看来是懦弱者的表现。而且让她觉得愤怒。
是啊,她确实一直在逃避,可是她也没办法,因为现实真的会把她打倒在地,并且再也起不来,所以,她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避这一切。
白萧然空洞的眼神看着袁筱雅,低声说道:“恨我吧。”
“快点啦,小雅,不然会被骂的。”远处的一行人朝袁筱雅挥舞着双手,白萧然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