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言见赵瑶终于不再反驳,这才算是出了口气。
窗外已是晚霞密布,温如言抿了口茶水,因为前几日咳嗽嗓音仍旧有些哑叹了声:“哎,你姑姑丧事我们不去守夜,当真没事吗?”
赵瑶听见我们二字,心中自是别有一番滋味,伸手将少女脸颊旁的细发挽至耳后极为暧昧的揽住少女问:“你为何要去?”
“我这不是作为你的特殊好友嘛。”少女调皮不肯应赵瑶话外音,懒懒窝在怀里。
“姑姑不喜人打扰,你还是好生养着病吧。”赵瑶从不觉得那个人因为血缘才让自己为帝。
如果姑姑心中真有半分血缘之情,都不会将自己置于云城不顾安危,更别提让自己推向那群如豺狼虎豹一般的朝堂大臣。
这帝王之位,向来都是靠生死搏斗才能坐稳,姑姑怎么可能不知道。
姑姑就是想看自己如何与他们斗争,自己的生死根本就不在她的眼中。
夜间有暗卫通报:“宋太师派人夜查太上皇尸体,现已被抓捕。”
赵瑶手握剪子将烛火芯子剪短,瞬间便更亮了些,如墨的眼眸轻眨了眨应:“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
这批暗卫当初在云城将士内特训,现如今只由赵瑶亲自调配,大部分守在皇宫,小部分则安排在重臣府邸,其中包括张尤谋等人的府邸。
待少女从里间洗漱出来时,赵瑶已然坐在床榻旁。
温如言泡的有些迷糊,脚步发软的倒在床榻一动不动的。
赵瑶伸手半抱着少女安放至床榻,将薄被好好铺平侧身躺在一旁出声:“困了么?”
“没呢。”
少女慵懒的侧身看过来,手臂顺势搭在赵瑶身侧,“你居然没有赘肉哎。”
那指腹还不忘到处捏捏,赵瑶微抿紧薄唇,抬手按住乱窜的手说:“宫内有练武场,朕时常骑马射箭。”
温如言掌心被按住,指腹戳了戳赵瑶掌心,眼眸明亮的看着出声:“骑马射箭,一看就很好玩的样子。”
赵瑶握住少女细软的手放在脸旁应道:“待你身体好了,朕带你去试试。”
“可以啊。”少女脸颊红扑扑的很,没过一会便有些困了。
寝宫内便恢复安静,赵瑶悄然靠近了些,手臂顺势揽住少女细声说:“若是困了,便睡吧。”
少女闭着眼没有躲避赵瑶的靠近,只是出声应:“你非要这么面对面的抱着我才能睡吗?”
“你不喜欢么?”赵瑶探近轻啄了下那粉嫩的唇,从少女自里间出来时,便一直想这般做了。
因着两人离的极近,温如言甚至能清晰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微微向前不客气的亲了下赵瑶薄唇应:“我觉得你最近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明明初见时还觉得赵瑶可高冷,现在反倒变成粘人精了。
赵瑶抬手捧住少女脸颊情不自禁的贪恋那柔软的唇,俯身而近时好似瞬间热的不行。
少女微微睁开眼眸,不甘示弱的主动,最终却耍赖的咬了下赵瑶,这才得以结束这过于漫长的吻。
“你……”温如言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望着,便见往日里极为平静的人,竟也跟着呼吸急促起来,眼眸浮现笑意,“你也有今天啊。”
平时总是仗着肺活量大,单方面欺压,难得报复回去,温如言自然也是高兴扳回一局。
赵瑶可不懂少女的脑回路,很快便平缓呼吸,脸颊的红晕却并未消退,不知怎的低低随着少女笑了笑。
这过于腼腆的笑,让温如言心跳砰砰的乱跳。
温如言抬手揉了揉赵瑶脸颊出声:“你怎么也笑了?”
“朕不可以笑么?”赵瑶指腹拨弄少女的脸颊旁的细发,沉静的眼眸染上几分欢喜,“刚才若不是你咬朕,还指不定谁会赢。”
少女不服气的捏了捏赵瑶脸颊说:“我要是不咬你,怕是真要死了。”
刚才的亲昵实在是频临缺氧的边缘,就连赵瑶她自己都明显呼吸不稳,更别提温如言。
这种自杀式的亲昵,真是太刺激了。
赵瑶捂住少女的手,轻啄几下手背说:“你放心,朕舍不得让你一个人死的。”
一向厚脸皮的温如言都禁不住赵瑶这般含蓄而又露骨的暧昧小动作,手背顿时烧的慌,眼眸微闪的应:“我、困了啊。”
明明每日都在浴池练习闭气,可眼下只一个眼神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是无形之中的诱惑最要命,眼下赵瑶这年岁已褪去青涩,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风情。
待少女呼吸平稳之时,赵瑶方才重新拉近两人距离。
偌大的皇宫里有时空旷的让赵瑶觉得这就是少女说的一具棺材,而自己注定只能长眠于此。
可少女却是自由的,只要她想就能像只小鸟飞向更辽阔的天地,所以赵瑶才想着绝对不能松开少女。
一夜未曾得到消息的宋太师白发又多了好几根,众官上早朝时,亦不曾开口说话。
就连刑部尚书齐安都不太敢主动说话,生怕又惹恼宋太师。
这般过了几日,温如言重新上岗,早间打着哈欠看着还没冒头的朝阳。
苏清看着这温姑娘不禁感叹命真大,只不过几日朝堂已然翻天覆地,这位主却好像还什么都不知。
“苏女官你吃了吗?”温如言往嘴里塞着糕点询问。
“嗯。”
大殿内赵瑶提测量田地重新分配各州县良田一事,正好探探众官的风声。
宋太师并未出声,只是刑部尚书齐安同户部尚书齐泰外加一干宋太师门生多加阻扰,以财力人力不足为由,借故推辞。
张尤谋看向大理寺卿李一也在其中,眼眸不免暗了几分。
王家倒了,便由张尤谋同赵荣将军顶替大部分职位,可朝中的形势并不乐观。
眼下宋齐周三家,周家势薄便如墙头草一般随风倒戈,其中只周杜担任工部尚书,早前捡了晋家剩下的位置,旁的却是没什么能力。
宋太师嫡子宋朗任掌管官员升迁,调配之职的吏部尚书,其次子宋清任负责科考相关以及番国来往事务的礼部侍郎,其余内侄门生各自担任不少要职,几乎占据南国大半的主要官职要脉。
至于跟着宋家吃肉喝汤的齐家,便占据一个刑部尚书齐安和一个捞油水的户部尚书齐泰。
赵瑶看着大半官员表示不妥倒也不急,便转过话题提众官随同送太上皇入皇陵一事。
这般便也算是相安无事,早朝结束,宋太师的脸色却并无缓和。
一旁的刑部尚书齐安知趣不在跟旁,同身侧的户部尚书齐泰出声:“我看这陛下手段也不过如此,咱们齐心协力,还怕她一个小女子不成?”
户部尚书齐泰对于朝堂上的事并不热衷,一心只想收敛财银,对于兄长只应声附和道:“兄长说的是,陛下还不如太上皇手段强硬。”
一侧的大理寺卿李一频频探查到张尤谋的视线,眉头微皱的探向那方。
众官入长宫道时,李一故意减缓步速与张尤谋同行道:“张兄,有事?”
张尤谋试探的问:“今日陛下提重新测量田地一事,李兄觉得不妥?”
“南国各州县田地大多是官商占据,朝堂想要重新划分,此法难颁布亦难施行。”
此话一语切中要害,张尤谋心中不甘的出声:“那为南国昌盛更该施行其法才是。”
李一轻笑道:“张兄初入官场,日后便知为何明明是利国利民的事,却总是无疾而终。”
“李兄身为大理寺卿,难道就这般甘心?”
“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这官场明着看是办事,暗地里是利益,你难道认为现在为陛下办事就不是一种利益结合吗?”李一收敛笑意极为平静的反问。
张尤谋不解道:“你想说什么?”
李一抬手抚平张尤谋官袍褶皱,眼眸饱含深意的看着张尤谋出声:“你信不信假若有一日陛下独权,南国百姓照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不信。”张尤谋极为厌恶向后退避,哪怕眼前人当真是兄长。
“反正来日方长,你大可边走边看,毕竟张兄才二十四,还过于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一收回手便欲迈步离开。
张尤谋惊讶的出声:“你怎知我年岁?”
李一无奈浅笑道:“小妹,你当为兄真认不出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