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小奶猫翻脸无情,慢慢的扭转毛绒绒的一团,只留小脑袋背对着赵瑶。
赵瑶掌心戳了戳后脑勺,便看见一个个小坑,手臂顺势揽住这一团,小奶猫眨了眨眼,抬起粉嫩的小爪子便要拍过来。
“别动。”赵瑶握住前爪,右手轻轻放在软乎乎的fu部。
温如言见她故意放受伤的右手,便不敢乱动,只能不满的叫唤:“喵!”
赵瑶轻揉了揉,左手捏住还未干透的耳朵,轻轻擦拭了下道:“乖,如果你想学,朕也可以教你的。”
鬼,才要你教!
小奶猫偏头避开赵瑶的手,身子弯曲成月牙形状,四只粉嫩的爪子撒开来,有些像在伸懒腰。
赵瑶掌心轻抚脑袋,指腹捏住肉嘟嘟的脸颊出声:“夜深了,快些睡吧。”
“喵。”小奶猫没再闹脾气,在被窝里寻个合适的位置,甚至还特意避开受伤的右手。
待四月初旬,越发暖和,百花争艳,御花园最是热闹。
王君离宫,便只剩三君坐在亭内,周君年岁在三人之前最小,家世地位亦是如此。
“两个哥哥,棋艺高超,小弟甘拜下风。”周君惹不起两位,自然是想躲开。
齐君并未出声,倒是宋君暗讽道:“周君何必客气,听闻王君离宫前还与你惺惺相惜。”
周君尴尬笑了笑,早前见王君有望坐稳君后之位,便多加巴结,谁曾想一朝一夕王家便倒了。
现如今连带着自己也受两位君子挤兑,早知还不如随王君离宫,至少还能重新娶妻生子。
这般窝囊在宫中,实在是让人怄气!
宋君看破周君心思,冷笑的落下棋子出声:“咱们几个现如今就是打入冷宫的妃子,出宫也是惹人笑话。”
“哥哥说的是。”周君没敢多出声。
齐君放下棋子极为平静道:“事已至此,诸位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真是可惜啊,当初齐君这招险棋竟没了退路。”宋君随之落下棋子。
“这棋局没下到最后,谁能知道胜负呢。”
宋君无趣的扔下棋子摇头道:“我看棋局胜负已定,齐君恐怕要失望了。”
周君听着这两人的谈话,莫名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早朝外间阳光明媚,温如言打着哈欠眺望底下巡逻的侍卫,近日来宫内的侍卫多了不少。
“哎,这宫里怎么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侍卫?”
苏清看向那气势汹汹的大护卫赵忠,眉头微皱的说:“这是新上任的禁宫统领赵忠安排的。”
“那个大胡子很嚣张啊。”温如言可还记得那回围剿,这人行事尤为过火。
“此人乃太上皇亲信,宫中少有的几个赵姓人士。”
温如言一听是亲信,便多加留意,以此人行事作风,一看就不是服管教的人。
这要是将来不听话,如果造反那岂不是对赵瑶极为不利。
大殿内赵忠并不行叩拜之礼,手持御赐宝剑领着一行人气焰嚣张的立在一旁。
宋太师打量此人,心间便有几分猜测,看来陛下与太上皇仍有间隙啊。
赵瑶余光瞥向那一行人,眉间微皱仍旧与众官商谈政务。
日上三竿仍旧未曾结束,温如言腹中咕噜叫唤,便走偏道打算去御膳房拿些糕点填饱肚子。
只见一老嬷嬷领着几个宫人走向这方,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月好几回撞见她们跟踪。
温如言速度极快绕进假石山景,偷偷从小洞瞅着人。
“人呢?”老嬷嬷气恼出声。
几个宫人四散开来,寻了一圈,并未见到人影。
老嬷嬷咬牙道:“这回又让她给溜了!”
待人散开,温如言从洞内出来,好奇心的跟上,直至停在朝天殿外。
原来她们是太上皇的人啊。
深夜赵瑶还在批阅奏折,温如言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便没出声提此事,心想还是自己多加留意,省的麻烦她。
谁曾想次日早朝,那赵忠直接让人逮住温如言。
苏清看着被麻袋带走的温如言,心间难免焦急,可殿内又在早朝自是不能草率,只得跟上前。
从麻袋里放出来的温如言,看着亭院内烟雾缭绕,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
太上皇坐在轮椅,指间把玩金制细长烟斗,眼眸凌厉的打量这少女冷笑道:“听闻你与陛下十分亲昵,可是事实。”
温如言毫不犹豫的摇头应:“奴婢只是小小宫女,哪敢与陛下亲昵。”
上回见识过太上皇变态虐杀猫的举动之后,温如言心底就有些打颤。
“那就是消息有误?”太上皇看了眼老嬷嬷。
老嬷嬷慌张的上前,抬手便要给这小妮子一个教训。
没成想温如言先惨叫连连倒在地面,嘴里碎碎念叨:“哎呦!”
“我还没动手,你囔囔什么?”
太上皇看着这狡猾的宫女,指间抖落着烟草灰烬,缓缓转动靠近了过来说:“陛下破格调你为女官,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干系?”
“那是陛下觉得小的长的讨喜,所以才提拔去守门。”
“长的讨喜?”那烟斗挑起少女下颌,太上皇眼神打量几番,“朝天殿几番抓你都被你逃了,看来你身手很是了得。”
这眼神怎么看着跟赵瑶有些像呢?
温如言被扔进一个网兜,垂掉在湖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太上皇并没有心思以此折腾宫女,只是想除掉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身为帝王,绝不可因为任何儿女私情而耽误朝堂大事,因此这些年绝不可能允许赵瑶身旁有任何亲近之人,甚至连猫儿狗儿都不许留。
网兜迅速沉入水中,太上皇抿了口茶水,一旁的宫人俱不做声,唯有老嬷嬷算着时辰。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太上皇缓缓开口:“把她给烧干净,不许任何人透露风声。”
“是。”
护卫们将网兜重新拉起,可谁曾想里面并没有人,连带着网兜都被刮开一道口子。
老嬷嬷诧异道:“那小妮子居然跑了?”
太上皇眉头紧皱道:“还不去搜!”
是。”
早朝结束时,赵瑶没见着人进来,心间还有些困惑。
苏清犹豫的入内汇报:“陛下,温姑娘被赵统领带进朝天殿。”
“你说什么?”赵瑶神色极冷的望着。
“温姑娘应当在朝天殿。”苏清跪在一旁,没敢抬头。
话音未落,那龙椅上的女帝便立即起身,速度之快让苏清尤为诧异。
从大殿赶至的赵瑶,一路上的宫人甚至都来不及通报。
太上皇坐在亭院饮茶,见着来势汹汹的赵瑶,眼眸饶有深意的打量道:“瑶儿,莫不是为一个宫人来的?”
赵瑶立在一旁应:“姑姑,身体可好?”
“近日倒是好了些,正想着要去玉清宫赏琼花,不如今日一同去瞧瞧?”
“好。”
这般果断的应答,反倒让太上皇有些意外,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此时玉清宫内温如言裹着薄毯浑身冷的发抖,脑袋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幸好挑了把削铁如泥的bi首用于防身,之后趁朝天殿宫人们慌乱搜查时溜出宫殿。
赵瑶推着乘坐轮椅的太上皇停在盛开的琼树之下,放眼望去便是一簇簇洁白的琼花。
因着天气晴朗,水蓝色的天显得格外清晰,虽然临近午间有些许热,不过倒也能忍受。
偶有微风徐徐而来时,还有几朵琼花随之掉落,太上皇伸手捧住花朵叹道:“仔细想来这树年岁与瑶儿相近呢。”
“琼花的花期很短,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谢了。”赵瑶眼眸微暗的看向毫不设防的太上皇,心中却焦急万分,嗓音略微低哑,“姑姑,你将她藏哪了?”
太上皇浅笑的侧头望向身形笔直的少女出声:“还以为你能多藏一会心思呢?”
“可惜,你来晚了。”
赵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反复的问了句:“她在哪?”
“那个宫人嘴皮子厉害,姑姑让人处理了。”太上皇乐于折磨人,尤其是从不为任何事物动容的少女,这是从前没能看见的景象。
一瞬间心脏疼的让人难以忍受,赵瑶仍旧不肯相信的低沉追问:“她在哪?”
太上皇打量眼眸杀意尽显的少女,笑意更甚的说,“姑姑再告诉瑶儿最后一个道理,为帝王者,亲者可杀,爱者可杀,友者可杀,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姑姑替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