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小奶猫宁愿趴在床尾,也不肯窝在枕旁,赵瑶一碰,便会听到奶凶地叫唤:“喵!”
小奶猫满是哀怨的望着,挥舞粉嫩的爪子,仿佛炸毛一般的警惕。
已是夜深人静,偏殿内的灯盏亦是熄灭大半,只余几盏照明,赵瑶望着那蜷缩在床尾赌气的小家伙,无奈的抿紧唇。
本以为她会嫌弃后院宫人干的活,可谁曾她宁愿去后院当苦力,也不愿来跟前伺候。
赵瑶反复思量,心中不免气郁,隐约察觉左脚有些痒,便起身掀开薄毯,只见那毛绒绒的一团盘在脚旁。
呼噜噜地声响起,小奶猫眯着眼脑袋向下趴在脚背,显然已经陷入熟睡。
大抵是太累了,赵瑶伸手拎住软乎乎的一团,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向后仰,shen子柔软的很,显然没有清醒的样迹象。
赵瑶只得用双手捧住小奶猫,一手轻抚向后仰的小脑袋,指腹拨弄立起来耳朵。
那琥珀色的眼眸眯成细缝,粉嫩的鼻头微微松动,两只前爪半举着似是在抱着什么,可两只后爪却极为慵懒的撒开,小尾巴软绵绵的垂落,完全没有先前那般防备。
掌心轻揉展开的fu部,因着毛发或许茂密,手轻轻的便陷进去,毛绒绒一团极为柔软。
将小奶猫放在枕旁,赵瑶指腹按了按那软乎乎的脸蛋,正欲收回手时,便被两只小爪给揽住。
平日里她好像也很喜欢抱着什么入睡,赵瑶侧躺着看了看,并未收回手,指腹捏住那富有弹性的小爪子。
先前心中的气郁消散大半,赵瑶随意的放下手闭目浅眠。
惊慌未定的春月独自窝在偏院内,身上裹着薄毯面色苍白的很。
那一旁的李嬷嬷窝在躺椅,显然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
传说猫妖有九条命,这若是贸然告密,非但太上皇不会信,说不定还会因此遭到报复。
“水……”李嬷嬷瘦的两颊塌陷,眼眶满是混浊,薄唇像脱水一般的苍白。
春月缓缓起身,走至那躺椅旁,拿起一旁的茶水,只喂了半杯,便放下茶盏。
李嬷嬷眼眸死死的望着春月嗓子干哑地说:“你不得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嬷嬷这不是您当初教给我们的吗?”春月眼露杀意的冷笑道。
一夜至天明,赵瑶缓缓睁开眼时,只觉得身前暖和的很。
夜里还揽住自己手不肯放的小奶猫,不知何时盘踞在身前,毛绒绒的脑袋埋在颈间。
呼噜噜地声响不停,赵瑶微偏头望着仍旧紧密着眼的小奶猫,抬手握住那搭在脸侧的小爪子。
那蜷缩的粉嫩爪子软绵的很,赵瑶指腹轻按了按。
“喵呜。”小奶猫似是被打扰,不满的囔囔了声,先前还蜷缩的指间微微紧绷展开。
赵瑶惊讶的看着,未曾出声打扰,只见小奶猫腾空伸展爪子翻转过身,毛绒绒的缩成一团。
窗外已然有些亮堂,赵瑶缓缓起身,将手从小脑袋下移开。
没成想那小奶猫两只前爪抱住不肯松迷糊地唤:“喵!”
这声音就像谁抢了她小鱼干似的。
赵瑶唇角微微上扬,指腹捏住软乎乎的大脸,力道自是极轻的。
小奶猫很是舒服的配合仰着头,两只前爪的力道松了不少。
趁不注意,赵瑶这才将手移开,缓缓坐起身。
那两只小爪扯着就近的薄毯揽入怀里,而后埋头继续呼呼大睡。
赵瑶绕过屏风,待穿戴整齐,召宫人入内伺候。
“今日春月怎么没来伺候?”赵瑶多疑的出声。
“回陛下,李嬷嬷昨晚没了,春月在安排事务。”宫人端着水盆的手还有些发抖低着头应话。
今日恰逢休沐日不用早朝,赵瑶独坐内殿只让宫人备上早膳。
炎炎夏日里早间还有几分凉快,赵瑶伸手捧着茶盏看向窗外。
外面忽地飘落细雨,翠绿的枝叶低垂着,整个玉清宫内极其安静。
雨声细碎地敲打屋瓦,风一吹连带着细雨也跟着飘进屋里。
赵瑶伸手正欲合上窗,只见那纯白的一团探着脑袋绕过屏风向这方走来。
小奶猫跃上矮榻,前爪搭在矮桌,仅用后爪站立,大大的眼眸直直打量这满桌的早膳。
将瓷盖揭开,赵瑶盛了一份肉粥放至瓷盘中,退至小奶猫面前出声:“你尝尝。”
此刻的温如言内心是纠结的,明明昨晚才吵架,赵瑶非但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感觉有点奇怪,就像在跟家长吵架,明明都已经做好壮烈牺牲的心理准备,结果家长突然来一句吃饭,反倒让自己所有准备都成了无理取闹。
“不喜欢?”赵瑶见小奶猫眼神飘忽不定的望着肉粥。
小奶猫探头直直看向这方,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低头吃着肉粥。
温如言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肚子咕噜地叫唤,不得不先填饱肚子再说。
就算粥有毒,那也要做个饱死鬼。
赵瑶手握木勺小口的吃着粥饭,眼眸打量那埋在瓷盘里小脑袋。
窗外雨声日渐大了些,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清凉的风晃动着枝丫乱晃。
小奶猫探着脑袋看向窗外,那胡须沾上粥饭一颤一颤,琥珀色眼眸清澈透明,就像番囯炼制的琉璃灯。
“喵。”好大的雨啊。
温如言本是想说这么一句,可一出声方才发觉自己又变成猫。
没有药,就不能变成人。
可药只有赵瑶有,这表示自己只能受制于她。
唉,做人好难啊。
原本还聚精会神看向窗外的小奶猫,忽地垂头丧气的转过头,大大的眼眸没有先前的精神,反倒有些萎靡不振。
“怎么了?”赵瑶拿起帕巾,单手捧住那圆润的大脸,轻轻的擦拭脸颊上沾染的粥水。
小奶猫眼眸随着动作一眨一眨,整只猫呆愣住,完全不敢动弹。
赵瑶见她这般听话,眼眸浮现笑意指腹轻揉软乎乎的脸颊说:“还要吃别的么?”
平日里早间她至少也会吃两大碗,这瓷盘的粥显然是不够的。
“喵。”小奶猫探着爪子指了指那碟肉丸。
待夹肉丸放至小奶猫盘中,赵瑶这才收回手。
这顿早膳吃的温如言完全翻不过身,只能侧躺在窗台吹风。
赵瑶单手握住书卷靠在一侧,眼眸探向那被风吹的犹如青草一般倾倒的毛发,唇角上扬的抿紧。
原本面向窗外的小奶猫忽地侧过头来,大大的琥珀色眼眸满是打量的看向这方。
“外边的风会将雨水吹进屋,你的毛发给打湿了。”赵瑶探手轻抚过于蓬松的毛发,指间隐约还能感觉到些许湿意。
“喵呜。”小奶猫缓缓爬起来,从窗台跃下,落在临近的矮桌。
矮桌上的茶盏微微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小奶猫探着爪子沾了些茶水,缓缓写下一个字。
“这是药?”赵瑶看着这个不太明显的字猜测说出口。
小奶猫点头大大的眼眸显得楚楚可怜。
赵瑶指腹捏住那小耳朵应:“那新药具体药性还未了解清楚,所以那回的药并未研制多少,再重新炼药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
“喵?”小奶猫整只瘫倒在矮桌,小尾巴在后边晃悠个不停。
“你又无要紧事,暂且不急啊。”
这话赵瑶说的并无虚假,只不过稍稍拉长天数罢了。
盛夏时日过的极慢,重新恢复猫身的温如言,白日里在偏殿内翻箱倒柜。
从衣柜,书桌,花瓶到矮榻底下都翻了底朝天。
温如言心累的趴在书桌,心想新药还没成,当初红香丸应该还剩下些吧。
可是赵瑶从来没有提过,分明就是藏起来了。
五月端午佳节,午后宫里举办宴会,太上皇与女帝一同赴宴。
春月偷偷溜进偏殿,便看见那只小猫儿趴在书桌上,小尾巴晃悠个不停,似是偷懒的很。
“喵?”温如言听觉极其灵敏的探起脑袋,便看见春月缓缓走向这方。
这殿内又没有别人,温如言下意识的防备,便从书桌跃至地面。
春月手中略微颤抖的放下食盒,从其中拿出新制的酥软糕点。
这便是上回那两只小橘猫也极爱吃的糕点。
小奶猫好奇的靠近,可并没有尝,而是跃上矮榻。
早间吃的太撑,温如言并没有多少兴致,只是爬上矮榻,准备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