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顾忌宫外的动乱,并未让温如言随行,只叮嘱不可随意出偏殿。
这几日绵绵细雨不停歇,温如言窝在窗台梳理毛发,湿气太重真是烦人。
午后雨才停下,小奶猫从窗台跃下,从扶栏跃上假石。
春月独自卧在后院亭内缝补衣物,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几个宫人聚集在一处说笑。
这春月平日里根本不与人交谈,最多就跟李嬷嬷干事,因着祭祀李嬷嬷随行出宫,因此这玉清宫便暂且交给春月打理。
一个管事的,如此受宫人们轻视,看起来应当不是个脾气坏的人。
温如言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谁想要害死那两只小橘猫。
“自从春兰没了之后,这春月整日孤僻的很,咱们还是离的远些,省的触晦气。”
“你可别小瞧,按宫里的辈分,除却李嬷嬷便就是春月最大,日后说不定就是春月管事。”
“那你怎么不赶着上前去巴结她?”
“我……”被怼的宫人,抿唇说不出话,只得揪着帕巾低头不语。
温如言打着哈欠,这玉清宫的八卦听都听的耳朵生茧子了。
那宫人其实也巴结过春月,温如言凑巧撞见过一回,尴尬的是直接被春月忽视。
这春月有时性格确实奇怪的很,看着极为沉闷的性子,可却极会讨李嬷嬷欢喜。
傍晚时祭祀的宫人们先行回了宫,温如言没敢在外多待,早早溜回偏殿。
赵瑶沐浴更衣从里间出来时,那被雨水淋湿的小奶猫趴在窗台,垂落的小尾巴滴落着雨水。
“你去哪了?”赵瑶拿起帕巾包裹小奶猫,指腹揉了揉小耳朵。
温如言没敢乱动,生怕她力道控制不住,只是软软应了声:“喵呜……”
赵瑶坐在窗旁,单手揽住小奶猫,侧头望向外面的雨水出声:“这日子突然下起雨,恐怕短时间不会停。”
“喵。”温如言脑袋趴在赵瑶手臂,心想木制房屋就是这点不好,长时间下雨很容易发霉。
“这是从花房搬来的蓝铃草,眼下正是盛开的时候。”赵瑶视线落在矮桌上的盆栽,掌心轻抚毛绒绒的小脑袋,“猫,好像特别喜欢它的味道。”
小奶猫探着脑袋凑近过去,赵瑶掌心按住那小脑袋说:“不许离的太近,它可是有du的。”
温如言默默收回小脑袋,心想赵瑶喜欢的东西怎么都是危险品啊。
不得不说赵瑶的爱好,真的是很特别。
赵瑶见小奶猫安分窝在怀里,唇角微微上扬,指腹捏住那软绵绵的小爪子解释:“初闻时会觉得精神奕奕,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可时间一长,此du便会侵入肺腑,当显现咳血之症时,精神亦会奔溃失常,那时便已是病入骨髓。”
小奶猫害怕的抱住右手臂,整只猫缠着不肯松开爪子,赵瑶抬起左手揉了揉那软乎乎的脸蛋安抚:“别怕,猫短暂的闻一会,只是会情绪兴奋而已。”
你这样子安慰人,我更害怕了好吗?
前阵子见小家伙心情过于低落,赵瑶才想着搬来这颇为珍贵的蓝铃草。
平日里这蓝铃草可都是有更重要的用处。
入夜时,朝天殿内一片死寂,宫人们亦早早回房不准随意出入。
寝宫内茶盏破碎声响尤为刺耳,嘶喊声响彻殿内,那紧握着剑在寝宫内的太上皇,眼神充斥血丝,似是疯了一般。
一旁的女官忐忑的出声:“难道宫里的太医看不出什么病症?”
老嬷嬷忐忑的守在外间,双手合于身前摇头应:“早前看过几回,可是太医说不出来原由,太上皇因此斩了不少太医,现如今无论如何都不愿传医诊治。”
女官后怕的看了眼那寝宫内持剑的身影,心间不由得后怕。
这怕是得了什么癔症。
一夜至天明,赵瑶是被热醒的,那毛绒绒的一团围在颈间,小脑袋贴在耳旁,正呼噜噜地熟睡。
今日是难得休息日,本不用上早朝,窗外已是大亮,隐约还能听到鸟儿啼叫声。
赵瑶指腹轻拨开这像毛毯一般的小奶猫,力道亦是极轻,没想到小奶猫却圆润翻到在一侧。
那小尾巴被粉嫩的爪子紧紧抱在怀里,纯白的缩成一团,若不仔细看都找不出小脑袋在哪。
“喵呜……”小奶猫抬着两只小爪子挡住眼前的光亮,不满地叫唤几声。
赵瑶握住沾了水的帕巾细细擦拭小奶猫闭着眼满是抗拒的脸。
温如言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当自己被迫坐在矮桌吃饭时才回过神来。
窗外的宫人还在清扫,这时间最多不超过早上八点。
哪个年轻人起这么早吃饭?
小奶猫啪嗒的将脑袋搭在矮桌,一动不动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赵瑶抿了口茶水,抬手戳了戳那毛绒绒的脑袋,可惜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将先前那柔顺的毛发,给按出几处小坑。
“你平日里起的也太晚了。”赵瑶拿起青竹系着蓝铃草作垂钓,轻轻将蓝铃草小球凑近那毛绒绒的脑袋。
小奶猫眯着眼探起脑袋凑近过来,也不知是没清醒,还是蓝铃草太诱人。
好几次仅凭借后爪便能站立起来,赵瑶眼眸笑意更甚,轻摇晃着铃铛出声:“还不醒?”
温如言尴尬的看着自己死死咬住那圆形小球,忙松开口,紧接着便落了地。
那圆形小球里是装着的便是那蓝铃草,香味尤其诱人。
“快些吃吧,粥饭都要凉了。”赵瑶摇晃着手中的青竹,见那小奶猫跃跃欲试的张望。
待用膳结束,赵瑶闲着无聊,逗弄着这精神极好的小奶猫。
铃铛清脆地在殿内响起,赵瑶单手捧着书,一只手握着青竹这般过了近半个时辰。
小奶猫仍旧乐此不疲,精神极好的追逐,就算疲惫的瘫倒在地,也是非咬住不可。
“你看来很喜欢这小物件。”赵瑶视线自书上移开。
温如言尴尬的松开牙,忙逃离这会让人上瘾的蓝铃草。
赵瑶单手揽住小奶猫,一手翻着书本说:“西北国近日屯兵聚集边境,有趁乱开战的嫌疑,现如今宫里的安稳日子是过一日少一日。”
“喵呜。”温如言探着脑袋看了看这翻书的速度,心想这是机器阅读吗?
“你看的懂吗?”赵瑶按下那挡住书本的小脑袋。
小奶猫偏头哀怨的看了眼,奶凶奶凶地叫唤了声:“喵!”
真是小瞧人啊。
温如言认真看了一会,最后锅端选择放弃。
书上的字多是生僻的古繁体,别说看起来脑袋疼,能不能读出来都是个问题。
“如果朕不是女帝,你会寻别的主子吗?”
赵瑶漫不经心的询问,指腹还不忘拨弄小奶猫下颌。
就算温如言再笨,也知道这问题明显就是送命题。
不过如果南国被灭,赵瑶她的下场一定很惨啊。
根据历史书上的记载,灭国之帝大多被赐死。
不过赵瑶长的好看,可能会更惨,说不定会被人抓去当妃。
小奶猫许久未曾应话,赵瑶还以为她又偷懒睡着了,没成想衣袖却被紧紧咬住。
“你这是做什么?”
赵瑶抬手揉了揉那毛绒绒的脑袋,“难道你是想让朕逃?”
“喵呜。”小奶猫点头,随后松开咬住的衣裳。
赵瑶却摇了摇头,手臂环住小奶猫应:“逃,是不可能逃的。”
无论哪一国胜,战败国的皇帝必须被处死,否则便会后患无穷。
“朕还以为你会陪朕一起殉国呢。”
小奶猫被吓得一愣,由于小脑袋被按住无法动弹,便伸着小爪子试图扒开这手臂,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唤:“喵!”
这时候不应该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温如言生无可恋的仰着脑袋,费尽力气也没能挣脱开软软地唤了声:“喵呜……”
按照历史书上写的,咱两国家不是一个制度,就算殉国,咱也不能为吃人的封建主义献身啊。
赵瑶望着小奶猫惊慌的神情,眼眸笑意更甚,指腹敲了下额前出声:“真没用。”
这力道分明就是故意下黑手,温如言疼得闭上双眼,整只猫僵硬栽倒怀里。
“很疼么?”赵瑶见小奶猫吃疼的闭上眼,伸手轻揉了揉额前。
小奶猫抬起小爪子挣扎,满是哀怨的叫唤:“喵……”
赵瑶抿紧上扬的唇角,掌心顺势捧住软乎乎的一团哄道:“朕方才一时力道没控制住,不准生气,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