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那以后秦元便没再提,虽然未曾娶正妻,不过也纳了几门小妾。
谁曾想秦元心中竟然还存了这心思,苏清不由得头疼。
夏香从书架穿出来,双手捧着厚重的书本问:“苏女官,这些书晒好了,该放哪呢?”
主桌的苏女官却并未回神,夏香犹豫的走近过去唤:“苏女官?”
苏清这才缓过神来应:“嗯。”
夏香脸颊在外边被日头晒的有些泛红,眼眸极为明亮的看着苏女官问:“这些书我该放哪?”
“你怎么一个人把晒制的书都搬进来了?”苏清抬手捧走快要挡住小宫人脸颊的书。
“这些不多的。”夏香从前在别的宫里干活,那都是从早到晚没有歇息过。
苏清端着书本走至书架前,一步步的重新归位,只见小宫人还跟在一旁。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清侧身看着比初来时长高了不少的小宫人。
“我真的不累。”夏香想要帮忙,又怕苏女官不高兴,便只得呆呆的解释。
苏清从袖袋里拿出帕巾擦了擦小宫人额前的细汗说:“就算你不累,那也要休息的啊。”
夏香闻着淡淡的花香叹道:“好香啊。”
“帕巾许是被海棠花香包熏制的沾了几分。”苏清从身侧取下香包,“你若喜欢,这便给你了。”
“我可以拿么?”夏香没敢伸手接。
苏清将香包系在夏香身侧应:“只是一个香包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物件。”
大抵是挨得有些近,香味便越发浓,夏香视线直直望着那近在眼前的面容,心想好白啊。
这比平日里练字的纸张还要白,夏香甚至还能清晰看见细细的青色脉络,待苏清拉开距离,夏香方才缓过神来细声道:“多谢苏女官。”
“不用谢。”苏清抬手轻捏了下小宫人的脸颊,却见小宫人脸颊一下红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力道太重。
平日里温如言同小宫人玩闹时,也时常这般捏着玩,小宫人总是乖巧的很,因此苏清也会想着试试。
可是小宫人在自己面前总是格外拘谨,又或者是除了温如言,小宫人见谁都会特别的拘谨,苏清缓缓移开手问:“方才弄疼你了么?”
夏香还在纳闷为什么苏女官捏自己脸的时候,心会跳的特别快,眼神直直的望着应:“没有,一点也不疼的。”
只是有点奇怪,虽然夏香还有些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抬手摸了下脸颊,脸好烫啊。
苏女官见此这才安心些,毕竟小宫人虽然已有十六,可是生的一张娃娃脸,加之性情有些呆愣,总是会将她当成孩童对待。
不过算算年岁自己如今都已三十,若是当初成婚的话,自己孩子应当与她差不了几岁。
越想苏清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晃脑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夏香不解的问:“苏女官怎么了?”
“没什么。”苏清收敛神情,无意间看见一本关于葵水的医书,不由探头打量了下小宫人身前,虽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适时还是得教会她才是。
唉,这初当人母的感觉,真是心情复杂。
相比藏书阁苏清的心情复杂,朝天殿的温如言简直就是抓狂。
夜间温如言特意用红丝带打了个死结,心想这下总不会散开了吧。
赵瑶侧身躺在一旁,对于温如言如此主动的扣住自己的手,还有些意外。
“你不是怕热的么?”赵瑶偏头看了看正单手拿着圆面扇扇风的人。
温如言看着赵瑶被薄被裹的严实应:“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赵瑶有些迟疑,心想难道是她发现自己的旧疾?
两人心思各异的闭眼,待枕旁人呼吸平稳时,赵瑶睁开眼看着大半个身子窝在怀里的人,抬手试图解开红丝带,可这丝带却越扯越紧。
赵瑶无奈的停了手,却不敢睡下,生怕若是旧疾复发而吓到她。
旧疾在幼时出现,夜里不知不觉的在琼树的秋千醒来,玉清宫的宫人也曾吓到不行。
母亲起初严禁宫人入夜出门,甚至处死那凑巧撞见的宫人,唯恐将自己染上恶疾的消息传出去。
夜梦而游,怪异举止是为恶疾,或有恶鬼入侵,恐是不详之照。
因着恶疾母亲对于自己越发生厌,赵瑶便更不敢让自己出错,依稀记得自己曾彻夜不眠,为的就是怕惹恼母亲。
一夜未眠的赵瑶天蒙蒙亮时,便听见宫人在外清扫庭院的细碎声响。
温如言醒来时看着结实的丝带,这才松了口气,可见着赵瑶脸色苍白,不禁有些困惑问:“你没睡好吗?”
“没有。”赵瑶抬手揽住怀里的人低声应了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知道,赵瑶不想看到她如同母亲那般对自己生起厌恶的心思。
这般过了半月,赵瑶某夜终于是禁不住睡了过去。
温如言手臂被丝带勒的疼得紧,整个人睁开眼时,大半个身子都快摔下床。
三更半夜温如言裹着薄毯跟在赵瑶身旁,头顶的月亮还很是清晰,朝天殿安静的过分。
同上一回一模一样,赵瑶独自坐在秋千,好似沉溺某时场景里无法自拔。
皎洁的月光落在一簇簇的琼花,显得格外有些阴深深的,温如言将薄毯展开些裹住赵瑶低低的出声:“你为什么总是只来这一处呢?”
平日里也没见赵瑶对荡秋千特别的喜爱。
赵瑶眼眸望着这面前的琼花,薄唇忽地呢喃道:“母亲……”
这突然出声吓得温如言差点尖叫出声来,好在紧紧抓住被褥这才忍住。
只见赵瑶神情似紧张的颤抖,连同荡秋千的力道都小了,整个人好似陷入恐惧之中一般陷入寂静。
温如言看着那抿紧的薄唇有些担心出声:“赵瑶你看见什么了?”
可赵瑶并没有回神,仍旧只是看着琼树下,温如言顺着视线看了看。
哪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赵瑶刚才清晰的唤母亲,也就是说她看见她母亲了。
可是她母亲应该死了有些年头,那看到的不就是鬼魂?
啊,这是什么鬼故事的剧情走向!
温如言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什么牛鬼蛇神通通走开,我可是纯正的无神论者!
正当温如言自我催眠时,赵瑶却突然起身,这力道拉的温如言手腕咔擦的响,疼得温如言差点眼泪都落了下来。
随后的事情跟之前差不多,赵瑶能流利的关门睡觉,行为举止就跟正常人没有两样。
待天光大亮时,赵瑶簌的一下醒来,连忙查看红丝带,幸好还在。
难道是突然恢复了么?
当初姑姑暗中下的药就有使人昏迷不醒的药材成分。
可当两人解开红丝带时,赵瑶看着那白皙手腕的淤青时,突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温如言见赵瑶有心隐瞒,便随意扯了理由说:“我昨晚去如厕,没想到解不开,一时心急勒的太疼了。”
赵瑶舒展开眉间的紧皱,打量温如言神情,半信半疑的轻揉手腕应:“那你怎么不叫我帮你?”
“本来想的,不过后来又解开了。”
为了应付和观察赵瑶的梦游症,温如言白天便困的很。
好不容易才有空去藏书阁一趟,温如言让宫人将借的书用大箱子抬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堆好吃的。
可是却没见着夏香,温如言好奇的问:“小香儿她去哪偷懒了?”
苏清一手捧着名单清点数目,略微迟疑的走近应:“她葵水来了,正在屋里歇息。”
温如言讶异的说:“她都十六才来葵水?”
“十六七岁的女孩不是正合适的岁数吗?”苏清不解的问。
“挺好的。”毕竟古代不比现代,可能是会晚一些,毕竟现代女生都发育太早了。
夏香红着脸躺在床榻,想起眼前苏女官很是耐心同自己讲解,脸颊还是红的厉害。
“小香儿,我进来咯。”温如言从外面进来,便见安静躺在床榻的夏香。
“温姑娘您怎么来了?”
温如言晃悠食盒应:“给你送好吃的。”
夏香缓缓半卧在床榻,伸手接过递来的小碗,张嘴小口吃了个肉丸。
“好吃吗?”
“嗯,好吃。”
温如言抬手捏了捏夏香肉嘟嘟的脸颊说:“你最近多喝热水,别碰冷水,暂时休息几日,如果不舒服要说出来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