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不过是单纯想进去瞅瞅罢了,又不是真想做点儿什么。
于是,他拉着忠顺王爷道:“咱们进去瞅一眼就出来,可好?咱们不吃她的酒、不听她的曲子,咱们瞅瞅就出来!”
“不成!”王爷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我若带你去了,恐怕你爹爹今后都不准我上你家的门儿了!”
“哪儿能啊!”林琅玉道,“我爹他对您可是敬重无比,哪儿会不让您进门儿?咱们就进去看看又不干嘛!再说任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不是还有您护着我嘛!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哎呦!我的爷!您就听王爷一句劝吧!”槐枝苦着一张脸道。
见此,王爷是愈发后悔给他看了那禁书!他忙将林琅玉朝着怀里一搂,道:“乖!这里要真是什么好地方我能不让你去?哪怕是硬塞我也得将你塞进去呀!我会这般拦着,还不是因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就地儿吧!”
林琅玉也不知是不是今儿挨了顿打,这个倔一下子就上来了偏不依!只见他从王爷怀里挣出来道:“我是晓得分寸的。你今儿若真不肯陪我进去就罢了,来日我自个儿偷偷去就是了!别搂着我,怪热的!”说罢,他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私自将王爷扔下,自己转身就走,这要是随便换个人来都得被治罪:轻则降职、重则下狱。
这毕竟是个皇权至上的世界,帝王家的狗都是比人贵的!加之忠顺王爷又备受太上皇、太后和皇上的宠爱,并且这性格也乖张,因而众人在他面前都是大气儿不敢出一口,生怕什么规矩错了惹得他不快,那时自己就真的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敢在王爷面前这般任性妄为的,也就林琅玉了。太后都说:“跟我和你父皇说话,说不了几句你就不耐烦了!如何跟林家那哥儿说话就温温和和的没见你半点儿不耐烦?”
皇上打趣他说:“体贴些好!只少以后娶了王妃,知道疼人!”
一人一嘴说得小王爷哑口无言。若要问他为何就对林家的少爷这般好,他还真答不上来!
如何待他这般好?想待他好便待他好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玉娃娃,就林琅玉脖子上挂着玉的赤金螭嵌宝掐丝项圈儿还是自己送的呢!自己不疼他疼谁去?
见林琅玉走了,王爷连忙两三步追了上去,再次将人揽在怀中,他叹了口气道:“我如何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小冤家?罢了罢了!你所真想去,我陪你去就是了。”
闻言,林琅玉回过头,兴奋的问道:“当真?!”
“当真。只是一点,待会进去后要老老实实的呆在我怀里,不准碰里头的任何东西!咱们瞅瞅就出来。”王爷道。
见此,槐枝腿都软了!他欲哭无泪道:“王爷,您如何还纵着他呢?求您二位可怜可怜小的吧!老爷要是知道了,小的可就没活路了!”
见此,王爷道:“你且放心,你们老爷问起来有我呢!今儿是咱们陪他进去瞅瞅,总比改明儿他偷偷来的好。”说着,他又对林琅玉道:“你可记着就这么一次!改明儿你要是偷偷来了,不等你父亲罚你,我先将你带上京去,让刑部的赵郎官儿给你一顿鞭子吃!”
闻言,林琅玉连连点头,道:“你放心,这辈子也就这么一遭了!”
接着他又笑道:“我就知道王爷待我最好了!”
闻言,小王爷道:“都说了多少次了,私下里唤我贤枢便好。咱俩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这一口一个王爷的,也太过生分了些!”
“还说呢!上月周太守儿子生日,你在京中带着没回来。谁知我吃了几杯酒便忘了规矩,在我爹跟前儿叫了你的名儿。第二日,我爹将我逮去书房训了大半日。”
接着,林琅玉学着林如海的做派说道,“说什么‘王爷带你亲厚是你的福气,但你别越性儿忘了规矩!这人活一辈子,规矩可丢不得。别仗着王爷平日里纵着你,你便无法无天了!明儿我要再晓得你在王爷面前没规矩,我便要狠狠的罚你!’”
见林琅玉学得惟妙惟肖的,贤枢不禁发笑。
“你还笑!晓得我被训了你就这般高兴?”
“好了,不笑了。”贤枢搂着林琅玉的肩道,“你若觉得单唤我的名儿不够尊重,便叫声哥哥吧。”
“这我可当不起!”林琅玉忙道,“您是王爷,我是臣子。我哪儿敢同您称兄道弟的?”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是不能的?不敢的?乖!叫声枢哥哥来听听。你若叫了,哥哥便带你逛青楼去!”
林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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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快叫哥哥,叫了便带你进去。”贤枢逗着林琅玉道。
“这……这要是让旁人听去了,你还要不要我活了?”林琅玉为难道。
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别的不说,万一添几勺油、加几滴醋的给他林家按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该如何是好?
“这地方谁还认识你我不成?”贤枢道,“就算哪位大人看到了二人,定也只会认为是同我二人样貌相似的两人罢了!断断不会相信我二人会出现在这儿的!”
槐枝一旁心里默默道:这话说得像是您常来是的!
叫哥哥就叫哥哥吧!自己这身子本来就比他小个五、六岁,叫声哥哥自己也吃不了亏!只要不是叫爸爸,什么都好说。最后林琅玉认命的开口道:“贤、贤枢哥……哥。”
这话一出,小王爷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了!不就是逛个青楼吗?这人儿若是想,让他将这整座青楼盘下来他也是肯的!
他搂着林琅玉,笑道:“走!哥哥带你逛青楼去!”
见此,槐枝忙上前去拦道:“爷!王爷您二位……”
不待他说完,林琅玉说道:“我的银子不是在你身上揣着的吗?你拿着上北岭街富春楼吃茶去吧!待会儿我和王爷来寻你就是了。”
“可是爷……”
“若是我去那富春楼寻不到你,就有你好看了!”
林琅玉也不待槐枝将话说完,扔下这话便同王爷一块儿走了。徒留槐枝一人站在风口里欲哭无泪:“我的爷呀!小时候那么乖巧的一个人儿,如今怎么越大越像个孩子了?”
所以说,这人呐!真真娇惯不得!若是常年有人惯着,无论那多么成熟懂事儿的人都会不由得任性起来。就比如林琅玉,本是个年近二十的人了,被小王爷和他娘娇惯了这么十来年,这性子到真像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似的。
话说,林琅玉和忠顺小王爷一同去逛青楼。
一进那楼,林琅玉便觉一股甜腻的香味儿混杂着酒气扑面而来,耳边全是男男女女酒盏交错、谈笑嬉骂之声。
他有些恍惚的说道:“好香啊!”
“不香谁会来?”贤枢笑道。
林琅玉又朝里头看去,姑娘们一个个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现如今正是暑热天儿,那莹白的肌肤是能露多少、便露多少实在是养眼得紧,好些个还依偎在“门客”相公们怀里笑得娇俏。
大堂内有两个大戏台子,一个戏台子上正唱着一出戏、另一个戏台子上,两个姑娘正抱着琵琶唱着曲儿。
台下,一群人高声叫好!其实好多根本没听清台上唱的是什么,不过是吃多了酒跟着嚷罢了!
林琅玉忙拉着贤枢朝着那台子前面钻,见那两个姑娘一个年纪稍长些、另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虽说打扮得艳丽,但那通身的气派却不像这青楼中的女子。
只听她们弹着琵琶唱道:“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忠。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闻此,林琅玉只感觉像瞬间跌入了那寒冬腊月的冰湖之中,从头皮到脚尖儿都在打着寒战!
她……她们唱的是……唱的居然是……不可能怎么可能?!
林琅玉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后背开始不停的冒冷汗。
她们………她们在唱“红楼梦引子”?!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们怎么会唱红楼梦引子?!她们怎么可能知道……
见林琅玉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贤枢忙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关切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琅玉摇了摇头,扯出了个苍白的笑:“只是我像是在哪儿听过这曲子,一时间想不起来有些急。”